程晋闻声望去,诧然:“大人?”
吴璟尘立在风暖暖身上,扫视一眼:“若我不来,你便要让他们坐实了你这罪名?”
风暖暖苦涩一笑:“吴大人慧眼,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吴璟尘淡淡挑眉:“还想再蹲一次大狱?”
风暖暖抿唇,她何尝想呢,分明是有人想让她不痛快罢了,风暖暖没有接话,只道:“吴大人打算怎么处置?”
按理说,此事是宁王交给程晋去办的,吴璟尘虽是程晋的顶头上司,也不好干预太多,只是幽深的看了风暖暖一眼,在程晋热切而忐忑的目光中,淡淡的道了一个字:“查。”
刑部的侍卫们立刻将风府翻了个底朝天,果其不然,在风府内院里分别抓获了身上藏了同种毒粉的三名奴仆,程晋将三人带到风暖暖面前:“风姑娘,此三人在你府中查出,你可还有话说?”
风暖暖目光自那三人身上扫过,一个是新采买不久的丫鬟,一个是扫地的杂役,还有一个是厨房的伙计,看来静和公主真是将她身边每一处都算计好了,根本不打算给她活路。
风暖暖道:“程侍郎既然查出来了,便请将这三人带走,交给静和公主处置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轻而易举的将人推了出去,吴璟尘看着风暖暖的反应,若有所思的片刻,旋即反应了过来,此三人便是静和公主安插在她身边下毒的人,她不过是借程晋的手将人揪了出来,的确是妙计。
现下,只需要将她自己解除嫌疑便可。
吴璟尘暗自松了一口气,如此可见,她必有它法。
吴璟尘看向风暖暖的眸色中泛起了淡淡的赏识之色。
程晋一怔,旋即脸色也难堪起来:“风姑娘这是什么意思?这三人出自你府里,和你有着脱不开的干系,你这是在推脱责任吗?”
风暖暖轻轻一笑:“程侍郎就是这样断案的?他们三人身上藏着毒与静和公主所中的毒一样,就一定说明此事与我有关?”
程晋一哼,立刻命人审问三人,三人便齐齐的说道此毒是风暖暖下给静和公主的。
程晋道:“风姑娘,你可还有话说?”
“空口无凭,程侍郎着也信了?”风暖暖上前一步,在三人面前站定,“你们说我给静和公主下药,可有证据?”
原本在内院伺候的丫鬟立刻道:“风姑娘身上藏着一瓶解药,正好可以解此毒,昨天我亲眼看见风姑娘从袖中拿出那瓷瓶喝下的!”
程晋立刻命人在风暖暖身上搜出了那个瓷瓶,看向那丫鬟:“是这个吗?”
丫鬟喜道:“对,就是这个,这是可以解毒的药,风姑娘若没下毒,身上藏着解药做什么!”
风暖暖上前一步,逼问:“你确定么,这是解药?若是不确定敢污蔑我,你便是欺压朝臣。”
这样一激,丫鬟若是犹豫反而说明有问题,凝神一思,丫鬟不再犹豫,坚定的指着那瓷瓶道:“就是解药,这若不是解药,你怎么会没事!”
风暖暖幽幽勾唇:“这么说,你承认曾下毒给我了?见我一直没有毒发,所以才偷偷留意,却发觉我身上藏有解药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那丫鬟才自觉失言。
她这样一说,反倒承认了他们曾给风暖暖下毒,她才会手里有解药,显然,此人中了风暖暖的圈套,说话又颠三倒四,这陷害便不攻自破。
那丫鬟只得红着一张脸强辩道:“若你真的无辜,又怎会手里有解药!定也难逃干系!”
事到如今,那丫鬟仍不忘了狠狠踩风暖暖一脚。
程晋看了眼手中的瓷瓶,顺势问道:“不知风姑娘为何会有这解药呢?”
风暖暖不疾不徐的走到程晋身前站定,淡淡一扫:“还是请程侍郎验过再说话吧!”
程晋品出话中之意,连忙命人查验,这才发现瓷瓶里不过是水,惊道:“竟然是水!”
丫鬟顿时哑口无言:“怎么会......”
风暖暖转身,回看程晋:“程侍郎,若如这丫鬟所言,她便是知道有人给我下毒了,那这与她之前所言说我指使他们给静和公主下毒岂不是自相矛盾?我若下毒给别人何必又会自己中毒呢?可见此人说话并不可信。更何况,若我真的喝了解药,或者中毒了,为何我的贴身丫鬟不知,而她一个内院丫鬟却什么都知情呢?不是天天盯着我,又是什么?”
程晋一噎,只得命手下将三人带回刑部严加拷问,又看向风暖暖道:“就算不能直接证明他们三人与你有关,可你的丫鬟菊心手里却拿着解药!”
风暖暖道:“此三人下药,菊心的解药却救了静和公主,难道不应该嘉奖菊心吗?怎么,反倒赖到我头上了?”
“巧言善辩!”程晋虽这般说着,却觉得风暖暖这一张嘴的确是厉害,甚至连他也有几分赞同之意。
的确,没有证据说明这三人与风暖暖有关。
程晋沉吟片刻,脸上已露出为难的神色,显然,他也隐约猜到了这是西厥的手段,若是闹大了反而不好收场了,只得求助般的看向吴璟尘。
吴璟尘在一旁静坐不语,却已经捋清了思路:风暖暖将缪清词送来的瓷瓶对调,只在那瓷瓶里放些水,风暖暖故意让菊心带着那瓶真正的解药去找飞鹤将军,便是要引诱暗中的人入坑。再故意让小丫鬟看到她每日喝藏在衣袖中的“解药”,小丫鬟便中了计,言语无措之下,便会露了马脚。一来,风暖暖既自证了清白,二来,还能无声无息的将风府的内奸全部赶走。
吴璟尘淡淡而笑:“风姑娘为何会有那瓶解药?”
风暖暖笃定道:“缪清词给的。”
吴璟尘审视着,许久没有言语,缪清词如今是宁王的心腹手下,她若给了解药便是宁王授意,可是方才宁王分明否认了。
若不是某个环节里有人撒谎了,便是宁王有意的了?
连吴璟尘也一时相信了这是宁王刻意设下的计谋,可是他为何要置风暖暖于不利?
只是因为要娶静和公主了么?
吴璟尘百思不得其解,再望向风暖暖的面容时,却发现她早已面如寒霜。
显然,无论赵亭烨让缪清词给了她解药,却在她被陷害时又否认了这一事,已经深深的刺痛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