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皇赵煜病的突然,朝政顿时动乱起来,原本太子与大皇子两党便是相互制衡,如今更是各怀心思,赵烜不得不尽快赶回云阳制衡朝局。他是赵煜最信任之人,如今大衍内忧外患,唯有他能撑得起来。
可这一回,便注定只能舍小取大。
舍弃风暖暖,先稳住家国。
南境之危解决后,章柯暂代其父章泽隅掌管南境,章泽隅病重仍在静养。
而西境则由原来的将领驻守,尔后赵煜又赠派了一路大军驻守。
吴璟尘和李云霆受过皇命之后早已回到了云阳皇城,云阳已近内乱,李云霆连日忙着驻守,以防别有用心之人趁机在皇城造成内乱。而吴璟尘作为使臣,自然是同西厥使臣商量着和亲细节,赵煜早已将两国邦交和亲之事全权交给他。
因此,众人虽知晓风暖暖失踪之事,也只得暗中派人寻找,任谁都牵掣不开。
皇帝赵煜的病似是隐疾,来的突然,其症状更像是毒,高烧不退,神智只有片刻清醒。而赵煜病重的其间,已有大臣党羽趁乱结党营私,欲图谋反,被人告发后,赵烜命人连夜彻查,诸多证据都指向大皇子一党。
如今内忧外患,赵烜只得隐忍不发,暗中命玄峥调查此事。
战事虽平,但两国交涉事宜尚多,赫连朵又是假意交好,偌大的衍朝此时近乎都靠赵烜一人撑着。赵烜一连多日留在宫内为赵煜侍疾,白日在赵煜榻前处理公文,已是焦头烂额。
再加上风暖暖一直未有音信,如同梗在他心头的一根硬刺,拔不掉,生生的疼,既惊又虑。
然而,就在这时,西厥派来的和亲公主已到达大衍,正在奔赴云阳的路上。
和亲公主封号静和,据说是从西厥王亲贵族里精挑细选出来的拔尖美人,特赐封号前来衍朝和亲。
赵烜命人调查过这位静和公主,家底干净,其祖父是赫连一脉的分支,到真是西厥王室的后人,只不过祖上的分支太多,在西厥已算不得有什么地位了。
这位静和公主虽从身世上查不出什么端倪,并不足以让赵烜放下戒心,毕竟她是赫连朵精挑细选的人,所以,赵烜派人在各路官驿中好生查看,观察其动静。
静和公主的随行仪仗极其奢华,护卫兵马足有数里之长,嫁妆极近丰厚,足足装了数十马车。
光是这一点,便几乎让赵烜起了疑,似乎与他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或许,西厥真的会借和亲之事在大衍皇城有所动作。只不过,因为如今西厥强盛,大衍处于弱势,才让他们这样有恃无恐。
但是出乎意料的,直到静和公主到了云阳皇城,也并未有任何动静,就好像真的是来和亲一般。
两国联姻之事已经昭告天下,如今,已经到了筹备的阶段,负责此事的人依旧是吴璟尘,大婚定在一月之后。
赵煜的病情已有好转,这一日,赵烜方才小睡了片刻,醒来后便迫不及待的传来隐卫询问风暖暖的消息。
隐卫答道:“我们的探子在西厥王都一带查到了祝氏铁器铺,在半月前忽然关闭,尔后赫连朵命人围困了所有祝氏的铺子,再然后消息就断了,风姑娘如同凭空消失一般。”
赵烜狠狠的捏在白玉杯盏上,目色渐凝:“去准备,我要亲自去趟西厥。”
隐卫惊道:“殿下不可!如今静和公主不是已经到了云阳了么,若是殿下不在宫中,她随时管可以引发宫变。”
赵烜抚额,已是憔悴不堪:“管不了那么多了,去准备吧。”
隐卫还欲再劝,却传来赵烜不耐烦的声音:“再多言——”
“宁王殿下何时这般不急躁了?”一个带着些许邪魅之感的声音幽幽传来,径直打断了赵烜未完的话。
赵烜幽幽抬眸,看清来人,目色更加沉郁:“查得怎么样了?”
玄峥徐徐坐下,抬手挥退了那隐卫,略有讥讽的笑道:“难为宁王殿下还能记着这些琐事,我还以为,整颗心都要跟着那丫头走了呢!”
“就是琐事太多,才耽误了找她。”赵烜的面上浮现自责之色。
玄峥静默片刻,自怀中掏出一沓证据,递给了赵烜:“那几个人的口供,虽然都指向了大皇子,可是我查过,这些时日,大皇子除了来宫里侍疾,并无动作,是有人趁机挑拨大皇子与太子一党造成内乱。”
这个时候若是衍朝内乱,受益的便是西厥,不用多想,赵烜便已然明了,一拳紧握,狠狠的砸在桌上:“是西厥。”
玄峥道:“那么,殿下觉得,这一次动手的是谁呢?”
赵烜微微皱起了眉头:“赫连朵早有占据大衍的野心,若说在云阳添上一把火也未尝不可,只不过她已经派了静和公主前来,若是再派人捣乱岂不是打草惊蛇?”
玄峥笑了笑,自怀中又掏出一沓字据:“这些结党营私的人虽然杂乱,但也能捋出思路,他们都与一个人交好,而这个人,却没有参与其中。”
赵烜仔细翻看了玄峥递来的线索,都是这几日他所查那几个结党营私之人去过的地方、采买的交易证据,赵烜眉头赫然一紧:“兵部尚书?”
赵烜沉了沉,忽而道:“是顾晏之。”
兵部尚书虽是大皇子麾下,可一直帮衬的人都是顾晏之。
顾晏之离开了云阳,但他的势力依旧可以在云阳造成不小的困扰。
而顾言之之所以这么做,恐怕也是为了扰乱云阳,给他和风暖暖埋下一道无形的阻碍吧。
赵烜锁紧了眉头:“他现在到哪了?”
玄峥道:“由使臣护送,应到到两国边界了,只不过,似乎有意拖延,比想象中慢了不少。”
赵烜点了点头,旋即道:“还有一件事,我想要你帮我回去拿下我的兵器。”
玄峥一笑:“宫里什么没有,还要我亲自回去拿?”说到这,玄峥的目色却先凝固了,“你是说那件…你还是要去西厥王都?”
“我何时说不去了?”赵烜淡淡摇头,面色无奈。
玄峥气的咬牙:“女子误国!”
“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能让你放弃一切的人。”赵烜淡淡道。
玄峥气得冷哼一声:“你若在西厥出了事,我绝不会救你!”
赵烜刚要开口,这是,门外忽然跑来传报的侍卫:“殿下,静和公主今晚在锦楼设宴,说要款待殿下,以结两国之谊,特命使者前来邀请。”
玄峥敛唇:“这下,你去不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