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青雾之间,一个小女孩赤着脚欢快地在玩耍,依旧是这样的地方,可不同的却是这地方之后有连绵起伏的山峦,有流淌其间的溪水,伴着山间的鸟鸣悦耳、滴水流过石壁的声音轻灵而动人,漫山都是飞舞的蝴蝶……
女孩自由自在的追着蝴蝶,这时,一个清丽动人的身影出现,在一旁柔声唤道:“映雪——”
女孩诧然回头,惊喜地扑了过去:“娘亲!娘亲你怎么这么久才来,你去哪里了?”
风清芜徐徐一笑,将女孩抱在怀中:“娘亲有点事要办,一时不能带走映雪,你乖乖的在这里,听师父的话,好好练剑。”
女孩嘟嘟唇:“娘亲,我不想练剑,我想和娘亲在一起。”
风清芜苦涩一笑:“我也想和小映雪在一起,可是现在不行,外面太乱了,我怕牵连你,所以,雪儿一定要好好练剑,以后才可无所畏惧。”
女孩狡黠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甜甜一笑,抱住了风清芜的脖颈:“我不,我才不要好好练剑,这样娘亲就会保护好我了,师父说娘亲在长风门的内力、剑术都是一流的,天下无敌!”
风清芜一笑:“哪有天下无敌,娘亲的妹妹也很厉害。”
女孩点了点头:“就是那个岚姨吗?那娘亲什么时候带我见见她?”
风清芜怔住,旋即不自在的笑了笑,然后又掩饰了过去:“清岚她……你还是不要见了,她或许也不想见我们母女。”
女孩观望着母亲的神色,便知趣的不再多问,转而道:“母亲听说你这次手刃了乌戎国的贵妃?好厉害!”
见女孩的神色一脸崇拜,风清芜无奈失笑:“她并不是什么真正的贵妃,而是西厥派去混进乌戎的奸细,她以色侍人,夺得乌戎国主的宠爱,便趁机煽动乌戎出兵大衍,还将乌戎的情报卖给西厥,意图挑乱几国关系,祸乱苍生,借机得力。”
“真是好坏的女人!她为什么要挑起动乱?”女孩仰脸问道。
“因为她想坐上千机阁主的位子,千机阁纵横诸国,做杀手生意,但接的都是正道生意,其阁主凌雪肃身中剧毒,她便想趁机夺取,以后为她牟利,若是她能挑动诸国战乱,千机阁的生意也会更好。”
“那母亲把她相关的人都杀了吗?”
“没有,我只杀了她一人。她还有个孩子,比你大几岁,此事败露后,乌戎国主大怒,连带着她的儿子也要被带走处决,我救走了他送到了衍朝一个旧友家。”
“那内户人家姓什么?可靠谱?”
“那户人家姓顾,名为顾元稹,是个侍郎,还算老实,身体有疾,一直想收养个孩子,定会善待这个孩子的。我们对外便说,他的母亲早殇,知道此事的就我们几个人。”
“那可起名字了?”
“嗯,起了,叫晏之。”
“晏有安定之意,真是个好名字,等我以后出了这里,一定偷偷去看看那位娘亲救下来的小哥哥。”女孩眨眼一笑。
风清芜笑了笑:“只盼他日后不要恨我杀了他娘亲便好。”
女孩抱住风清芜亲了亲:“娘亲这一次留多久啊?”
“只能留一天,还有一件事我要去做,不能耽搁太久。”
女孩嘟唇:“是哪个讨厌的人跟我抢娘亲!”
风清芜失笑:“大衍皇室将乱,是有人托我去大衍皇室救一个孩子,顾晏之的母亲生前算是掌管了一阵千机阁吧,她死前曾留下一道遗令,要千机阁众人不遗余力杀了大衍最优秀的皇子赵亭烨,我或许要将他带回来一阵,躲躲风头。”
女孩疑惑道:“顾晏之的母亲不是死了吗,那凌雪肃前辈为何不能继续掌管千机阁?”
风清芜叹了口气:“千机阁内部势力极其复杂,并不是那么好控制的,如今已经分裂成多个部分,但凌雪肃前辈的确值得人敬仰,若是我这次能救回赵烜那个孩子,便打算过了风头后将他送到凌雪肃前辈那里研习。”
女孩皱眉道:“母亲,托你做这件事的人究竟是谁啊!为什么要管皇室的事?那不会给长风门带来麻烦吗?”
风清芜叹了口气:“是衍朝皇帝,他是我的旧友,我欠了他很多,救他的孩子,也是应当的。”
女孩惊呼:“竟然是他!可是师父说,衍朝的皇后好像很不喜欢母亲,还很防备母亲,好像是因为衍朝的皇帝曾经很喜欢母亲……”
风清芜无奈失笑,心里怪道自己的师兄嘴上也没个把门的,什么都跟孩子说,便笑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看,他们现在也很和睦对不对?”
女孩没有说话,心中安奈着小九九,想着等母亲把那个赵烜带回来后一定要好好问问他是不是真如母亲所说,万一母亲与衍皇才是一对,是那个皇后横刀夺爱呢!
谁让她现在连自己的父亲都不知是谁,只能在和母亲关系好的男人身上猜啊猜啊……
女孩又不甘的看了一眼风清芜:“娘亲,我父亲究竟是谁啊?”
风清芜怔了怔,半晌才道:“好阿雪,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便带你的父亲来接你好不好?”
女孩眼中露出欣喜的光芒:“好啊!一言为定!”
女孩旋即又感慨道:“哎,又要好久见不到你了……”
风清芜摸了摸女孩头发:“别怕,我这次带来一个朋友跟你认识。”
“朋友?”
风清芜点点头:“他叫蚩夜,是我从千机阁带回来的药人,没完全练成,尚有神智,被我从那贵妃奸细的手里救下的,性子很淳朴,就是有些乖僻,阿雪好好跟他相处,慢慢引导他,他就不会误入歧途。”
女孩很是欢喜。
女孩跟着风清芜来到山谷间的石洞,看到了一个怯生生、脏兮兮的人,那个人裹在黑袍子里,一双白净的脸上扑闪着大眼睛,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却仍如孩童一般茫然无措,高高的个子却瘦的可怕。
女孩上前欣喜的打量他:“你就是蚩夜?虽然脏了点,但长得还算好看,别怕,等会我给你洗洗!”
裹在袍子里的蚩夜往后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