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续看着惜宁微微点了点头,只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让惜宁安心了不少。
惜宁拿起一旁的酒壶,走到靶子前面,将酒壶放稳在头上。她看到了沈遇担心的眼神,看到了顾淮和顾安缘幸灾乐祸的眼神,更多的是那些消遣不屑的眼神!
惜宁拢在袖中的手微微攥成拳头,轻轻叹了口气,才又松开手,今日你们不仁,来日我又何须跟你们谈义!且看最后谁赢了谁!
许折面上轻轻松松,对自己是格外有信心,这一笑,洁白的牙齿再配上他黝黑的脸,让人……
只见他挽弓塔箭,一套动作倒是流利的很,瞄准的时候却故意晃了晃箭头,大抵是想让惜宁觉得害怕而故意为之!
“许折。你可射准了!否则本殿加倍奉还!本殿的怒火,你,承的起吗?”因着是云续和许折比试,他们站的靠前些,云续说话的声音压的低,但许折却是听到清清楚楚,这是威胁啊!赤裸裸的威胁!
许家虽受三皇子庇护,属三皇子一系,但贸然得罪了九皇子却也是个飞来横祸。这样想着,许折稍稍稳住了箭头,站姿如松般稳健,再然后一支利箭如脱缰野马一样射出,从酒壶边擦身而过,射进惜宁身后的靶子中。
正中红心!
如此一来,云续只有一次机会,就算射中,也不过是个平手罢了!
惜宁缓了缓心神,轻轻拿下头上的酒壶,若说刚才没有恐惧是假的,箭飞过来的那一刻,她是害怕的。
她原以为许折那种人,就算不会杀了自己,也会羞辱她一番,比如第一支箭完全可以借射偏为由划伤她,而第二支箭也完全可以射中她的发髻,最后一支箭再中靶心就是了!可是许折没有这样做!
惜宁定神一想,许折不会这样好心,否则他今日闹着一出就没意思了,莫不是殿下做了什么?
这边惜宁在细细思索这些事,那边云续已经开始射箭了。他黑衣凌冽,唇红齿白,弯弓搭箭自成风流,鲜衣少年郎,若不是生在帝王家,她的殿下也该是个潇洒恣意的少年啊!
“嗖”的一声,第一箭射出!
没有射中!
那箭擦着许折的脸呼啸而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印,许折一双眼瞪得老大,这九皇子是什么意思,失误吗?
云续没有停手,第二支箭呼啸而出,伴着凌厉的箭风,稳稳当当的插进许折的发髻中。
许折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酒壶倾斜,眼看就要掉下来了,众人还未回过神来,第三只箭出了!
擦着半斜的酒壶射中靶心,酒壶掉落地上“啪嗒”一声。
许折这才明白,自他挑衅的那一刻开始,洛云续就没打算放过他,刚才那些威胁的话,不过是让自己胆怯,从而放过顾惜宁罢了!
这个人,恐怖如斯!
“箭术不敌许公子,本殿输了!”云续将手中的弓递给了林舟,眉眼间却没有半分不悦。
这场比试,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九皇子是在耍许折,这赢还不如输呢!因此众人看向许折的眼神多了两分同情,那些世家贵女看着云续的眼神却多了两分仰慕。
“安缘,这九皇子倒是个护短的。若是成了九皇妃,以殿下的性子,一定怪会疼人的!”付夕瑶一柄琉璃牡丹扇半遮容颜,小声同顾安缘嘀咕着。
付夕瑶是礼部侍郎家的女儿,在秀锦堂中与顾安缘可是一向交好,再加上她们母亲在闺中时就熟识,因此两人也算的上是闺中密友。顾念在秀锦堂中,可没少被这两人挤兑!
“那又怎样?九殿下不受陛下喜爱,日后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呢?这九皇妃也是个烫手山芋,当不得!”安缘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却不时的看向一旁的三皇子,眉眼间可是难掩的深情。
“你呀,眼里就只有你的三皇子,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呢!”付夕瑶看出顾安缘女儿家的心思,笑着推搡她。
惜宁见云续这样一番做法,心头却是一惊,这九皇子怎生与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不过她想的是别人用此法来羞辱自己,他却是狠狠的羞辱了许折!许折这下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这场春日宴最后自是不欢而散,惜宁跟随着云续出了宫,一路上都是静的出奇!
马车上,惜宁看了眼云续,缓声道:“今日多谢殿下出手!”
云续没有接话,他手轻轻叩击着别再腰间的玉笛,眉眼间看不出他是喜是怒!
良久,云续才踟蹰着问:“你同汝阴候世子认识?”依太子的性子,今日绝计不会开口帮顾惜宁,趟这趟浑水,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沈遇同顾惜宁认识。
“嗯!在鹿鸣宫时认识的,大概就是一见如故,引为知己吧!”惜宁并不打算瞒着这件事,因为她知道根本瞒不住,倒不如坦白从宽的好。
“知己?”云续刻意强调出这两个字,心头莫名有一丝不爽,说话的声音也是闷闷的。
“殿下别误会,惜宁对殿下是忠心不二的!”惜宁却是慌了,她以为云续又对她起了疑心,赶紧发声澄清。
“本殿没有误会,有什么好误会的!”云续撇了撇嘴,也不知怎的,听着云续说话的语气,惜宁脑海中竟蹦出“口是心非”这四个大字!
此时在外面驾马的林舟却忍不住了,他小声嘀咕着:“殿下这分明就是误会了。哎,口是心非啊!”
“顾惜宁可有答应做你的驸马?”凤仪宫中,那位说乏了的皇后,此时正精气神十足的问着坐在对面的洛颜卿。
“他拒绝了!他说他并非女儿的良人!”颜卿撅着小嘴,不开心的拨弄着香炉里的香灰。
“什么?他顾惜宁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拒绝你!”皇后冷了冷眸,直说惜宁不知好歹。
若不是那日颜卿听到了自己与穆景帝的对话,自己心疼女儿,也不忍她远嫁和亲,哪有他顾惜宁什么事儿!
“京城中适龄男子也不少,母后再替你挑挑,又不是非顾惜宁不可!卿儿不会是真喜欢上他了吧!”皇后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不确定的看了眼洛颜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