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惜宁的话讲完,王老先生眸中难得的欣赏,眼前这个少年就如当初的自己一般,一身信仰抱负,还未进入朝廷这个大染缸,正是可以栽培的好苗子。
“好啊!年纪轻轻就看的如此透彻,是个好苗子,不知今年的科举可有准备参加?”王老先生是越看惜宁越发欢喜,若不是自己年岁大了,一定是要收这个弟子的。
“回先生,晚辈确实有意参加科举!”惜宁回答的有礼且恭敬,却不知周围有不可思议的眼神,有艳羡的眼神,有嫉妒的眼神向她看来。
“看王老先生的意思,这文采考查的第一非顾惜宁莫属了!”公孙匪徐娘虽已半老,但风韵犹存,眉间间也可以看出年轻时必是个美人坯子。
“自然。这小子若是好生栽培,日后大有作为的!”王老先生摸着雪白的胡须,笑的爽朗。
第一轮的考查至此便已结束,惜宁在三轮比试中表现不俗,自是第一无疑,沈遇紧随其后得了第二,而顾长珂则为第三。
待王老先生和公孙匪离开后,众人不满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声声飞进惜宁耳中。
“他竟然得了第一?真是匪夷思存!”
“谁说不是呢,也不见他有何出彩的地方啊!”
“一个惯会投机取巧的人也要去参加科举,别到时候败了顾家面子,丢了顾大人的脸!”
“以为得了王老先生的夸奖就不得了了吗?”
惜宁听着他们一句句的谩骂诋毁,付诸一笑,没有冲上去与他们理论争辩。
“顾湘之,恭喜你!他们的话”沈遇显然也是听见了他们说话,想着过来宽慰惜宁,但看见他眉眼浅浅的笑意,便知他不须自己的安慰了。
“这世上本就不缺他们这种人,若是与他们置气,岂不是脏了自己的心。倒是沈兄这样风光霁月的人不可多见!”惜宁如今是越发想与沈遇这样的君子相交。
“那湘之可愿与我做个朋友?日后同游闹市,打马天下!”沈遇看着惜宁娇俏的脸,不由脱口而出这些话,再看向惜宁时,只觉得世间怎么会有男子比女子还让人怜惜。
“我同浊竹公子不是一见如故,早就是朋友了吗?”惜宁眸中是淡淡的笑,原本紧绷着的脸,此时也笑开了,更是有点俏皮的感觉。
“一见如故。原来你我竟是心意相通。”沈遇没想到惜宁竟和自己一样,都对彼此一见如故。如此这个朋友确实值得深交。
而惜宁却感到哪里怪怪的,心意相通用在两个男子身上,真的好吗?
“我们既一见如故,不如去我房中喝两杯?”沈遇美目微敛,偏过头笑问着惜宁。
而惜宁看着沈遇如玉般润白的侧脸,心头微微一颤,但很快就稳了稳心神,薄唇轻启:“自然。不醉不归!”惜宁酒量虽不大,但却是个贪杯的,因为只有醉了,她才会、才可以卸下心头的重担。
惜宁同沈遇一同回到他的房间,见他从一旁的雕花木橱里拿出两坛桑落酒,也没有问这酒是从哪里来的,毕竟在这宫里,有权有钱什么办不到!
“湘之,来!”沈遇举起酒杯敬坐在对面的惜宁,惜宁亦举起酒杯。两个酒杯碰在了一起,两颗一腔热血的心也碰在了一起。那一刻,她真的觉得沈遇会是她一辈子的朋友!
“这酒好烈啊!”惜宁将杯中的酒一口闷后,只觉得嗓子里立刻就有了点火辣辣的感觉,她就这样一杯杯的同沈遇喝着,时不时再聊上两句,当真是美事儿。
没成想喝着喝着竟到了月上柳梢头之时,眼看着两坛桑落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惜宁缓缓站起身来告辞,虽是站起来了,但人却摇摇晃晃的站不稳,洁白的脸染上红晕,看上去醉醺醺的。
而沈遇也是喝的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惜宁不觉好笑,这浊竹公子酒量竟还比不过她一个女儿家。但后来事实证明,不是沈遇酒量差,而是惜宁太能喝了!
惜宁跌跌撞撞的走出沈遇的房间,扶了扶发昏的额头,这酒劲上来,整个人都晕头转向的,原本是想要回房间的,可不知怎的走着走着竟出了秋霞宫,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宫殿。
惜宁靠在一旁的假山上缓了缓神,此时被冷风一吹,酒已醒了半分,打量了四周环境,才发现她竟然迷迷糊糊的走到了一个废弃已久的宫殿,周围早已生起了杂草,结了蛛网,看上去阴森森的。
原本想要快些离去的她,却突然听见女子的娇喘声,惜宁微微探出头去,却见是一对男女在拥吻。
看到这一幕的她,着实吃了一惊,这俩人在这样的地方做出那样事,必是私会无疑,在宫中私相授受可是大罪,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这可都是在寻死!
惜宁顿时大脑一阵空白,只想着赶紧离开这是非地,以免被连累。谁料一个不留神竟踩到了脚下的枯枝上,“咔嚓”一声清响,惜宁只道吾命休矣。那正在干柴烈火的两人也是一惊,赶紧分开,朝惜宁所在的方向找来。
见他们二人缓缓走来,而那个男子手上竟还提着长剑,惜宁赶紧转身就跑,谁知还没跑多远,就在一处圆形拱门里撞到了人。
这一撞可把惜宁撞懵了,她抬眼一看,却发现自己撞到的人竟然是那日长街上误会的少年。此时他着一件月牙白的长衫,外披着一件黑色绣着水木霜华的披风,眉目间有冷漠疏离,有着七分慵懒,三分薄凉。
而那少年似乎也是听见了后面有人在追惜宁,将惜宁揽入怀中,黑色的披风一扬,竟遮住了惜宁。
而这时原先在偷情的两个人也赶了过来,他们一看到少年,竟是扑咚一声跪下,连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九皇子饶命!”
惜宁心中一颤,他竟然是九皇子,他怎么会是九皇子,他为何又要救自己?此时的惜宁被他紧紧的拥在怀中,近到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却是顾不得羞赧,满脑子都是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