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因何生气?可是顾念做错了什么?”惜宁看了顾念一眼,示意她站起来说话。
看着顾念想要站起来,瞥到那张脸后,云续只觉得没来由的恼怒,他沉声,“跪着!”
一时之间,就连惜宁自己也被惊到了,殿下这突如其来的怒火,连她都被吓到,下意识身体一抖。
顾念自然是不敢再有何动作,只得乖乖的跪好,眼睛里闪着泪水,委屈巴巴的看着惜宁,惜宁轻声叹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
“可否请殿下告知,舍妹究竟所犯何错?”少女心神回笼,说话的声音不似方才那般柔弱,多了几分铿锵。
云续含唇笑了笑,他绕开惜宁,径直走到顾念面前,“她所犯何错?你不妨亲自看看她蒙上这层面纱的样子?”
惜宁心下一惊,顾念蒙上面纱的样子?
惜宁拿手挡了挡顾念的下半张脸,骇然大惊,她和顾念有些相像,戴上面纱的顾念若不仔细看,其实很像穿上女装的她。
“顾念,你——”惜宁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看着顾念摇了摇头,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看着惜宁气的郁结,云续眸子里落拓下一丝心疼,他方才看到顾念的第一眼,是真的以为他的小姑娘想通了,愿意告诉他女儿家的身份,可是——
原来一切都是他在痴心妄想,他又如何不气?
若不是看在小姑娘的面子上,这个女人他早就不想留了,云续凉幽幽的看了一眼顾念,顾念似是感觉到了这股凉意,她微微缩了缩脖子。
“哥哥,我——我只是许久没有见到你,有些想你了!真的,哥哥我是来找你的,我想和你说声对不起,我不该总是惹你生气的!哥哥,我是真不知道九殿下也在这里!”顾念小声抽泣着,只是努力的撇开话题,想要惜宁对她生出怜悯之情。
“是吗?那如今见也见过了,歉也道过了,你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惜宁知道自己若是不凶一些,只怕接下来要发雷霆之怒的就是殿下了。
所以她现在只想快些给顾念送走,免得殿下看她一次生气一次。
“哥哥,我还未曾为外祖母点灯拜祭呢,我留着与哥哥一起回去不行吗?”顾念用着水汪汪、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惜宁,妄求能与惜宁一同回去。
可这一次,惜宁却是狠了心一般,不再与她废话,目光冷冷一扫看向了一旁站在不远处的顾由,“顾由!”
顾由虽知情况不妙,还是低着头走了过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四小姐方才那是在勾引九殿下啊!
“公子有何吩咐?”顾由低着头走了过去,直到走到惜宁身边,他仍然连头都不敢抬。
大公子虽往日看起来谦逊温和,但他自幼陪伴左右,又焉能不知其脾性,大公子一旦发起火来,那也是很骇人的。
“带四小姐回玉京城,今日所见所闻不可宣扬,我回京若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可要唯你是问!”惜宁沉下声音跟顾由说话。
顾由此时恨不得连夜带着顾念下山,但看着如今的夜色,显然下山是不安全的。
“公子放心,小的绝不会瞎说一句话,只是如今这天也黑了,不如明日再启程吧!”顾由小心翼翼的询问着,生怕那就话说的不对,他的小命就没有了。
“林舟,去安排房间,明日天明,立即送他们下山,本殿不想再看到这个人!”赤裸裸的嫌弃,让顾念顿时无地自容。
林舟自暗处走来,他向来知道云续秉性,又怎敢怠慢,应了一声后便架着顾念离开了。
“随本殿走走吧,谈谈你妹妹的事。”云续见惜宁有些魂不守舍,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好。”月光映照下,少女眉眼和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情还略有些恍惚。
“今日之事你如何看?还要护着你那蠢笨的妹妹?她不值当!”云续是真心觉得小姑娘太仁慈了,这样的妹妹,不会为自己助力,只会给自己使绊子,留有何用?
“值不值得呢?或许不值吧!我小时候身体孱弱,进学的完,一直被族中子弟嘲笑像个姑娘家一样,躲在绣楼里不出门。”惜宁看着陌陌月色,陷入了经年的沉思,“那个时候,我不出门,自然感受不到旁人异样的眼光,可是顾念不一样,她会被旁人嘲讽有一个比姑娘家还要姑娘家的哥哥!”
云续伸出手想要去抚惜宁的肩,可停留在半空还是放了下来,“这并不是她对你嚣张跋扈的理由,我的——小侍读只为自己而活,不必管其他任何人!”
少年郎含着星辰都无法比拟的柔情,只要惜宁一回头,便能与那份柔情撞个满怀,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回头。
“殿下说想听我的秘密是吗?殿下可还记得我们第二次见面时的光景?”惜宁凝了凝眸,终究还是将今夜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第二次见面?”云续也抿唇笑了,那一夜他撞见了那两个混账东西在母妃的寝宫做苟且之事,也看到了芙蓉花面、满眼微醺的小娇娘。
“对,那一次臣喝醉了,跌跌撞撞的竟然遇见了殿下,如今想来,可真是命运使然啊!在遇见殿下的前一刻,臣还在想,是不是要跟随在素来有仁义之名的太子殿下身边呢!”惜宁心里憋闷,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没有在一开始坚定的选择殿下,是她如今最后悔的一件事了。
云续凤眼微微眯起,藏匿着旁人看不透的情绪,原来她说的秘密是这个,她终究还是不肯完全的相信他。
“所以本殿是你的退而求其次?”云续拨了拨衣袖,敛起一切情绪,只静静和惜宁说了这样一句话。
少女于月色光影中回眸,赶紧辩解,“没有,不是这个样子的。当时的殿下不显山不露水,我当时又一门心思扑在功名利禄上,自然就忽视了殿下,如今想来,真是太不应该了!”
少女自责中又带有几分委屈,又想起她方才因为妹妹的事生了气,倒叫他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