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怎么一下子抬进来这么多人?”
“不知道呀,来这里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那可不一定,咱也不是坏人呀,你看那两个长得挺俊的,一看就是好人。”
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楚心瑜微微睁开眼睛,揉了揉额头。
她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
昏暗的牢房里,数双眼睛正穿过牢门的缝隙看向这边,太子一行人全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她的周围。
她起身走到魏桀身边,伸手将他扶起来,魏桀察觉到动静,睁开了眼睛。
他一脸关切地打量着楚心瑜。“你没事吧?”
“我没事。”楚心瑜说完,走到一旁将太子和慕晚叫醒,其他人也纷纷醒了过来。
方才停顿了片刻,现在四周又开始嘈杂起来。
“醒了!醒了!”
“怎么办!我感觉那个公子在看我。”
“得了吧!就你那样,人家会看你!”
这刚醒过来,就听见四周闹哄哄的声音,着实让人烦躁。
楚心瑜站起来,大吼了一声。“都给我闭嘴!”
四周瞬间鸦雀无声。
她的声音没有多吓人,大概是她这副不好惹的样子起了点作用。
她朝隔壁的牢房走了几步,一个发丝凌乱的女子,本来正两眼放光地看着他们,看她走了过来,急忙往后退了两步。
“过来!”楚心瑜朝她勾了勾手指。
那女子面色僵硬地摇了摇头,连连往后退。
楚心瑜有些无奈,转头看着魏桀。
魏桀走到她身旁,和她一起看着那女子。“姑娘别怕,我们只是想跟你打听些事情。”
听见他说话,那女子脸色瞬间就变了,她面上带着几分微笑,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魏桀,搔首弄姿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公子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说完把魏桀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用手捂着嘴,害羞地低下了头。
她的举动并没有在魏桀脸上掀起波澜,魏桀仍旧一脸平静地看着她。
“姑娘可知府尹周番是个什么样的人?”
莫名其妙地被关了进来,这墨规城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也还不清楚。
虽然周番嘴上说他们冒充钦差,可他心里应该清楚,要不是嫌活得太长了,谁会没事到府衙冒充钦差,所以这肯定只是他随便找的借口。
冒充钦差不是小事,把钦差关起来自然也不是小事,他既然敢这么做,说明他有什么事,是不能让钦差大人知道的。
现在得先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事,才好想办法对付他。
那姑娘听见魏桀提到周番,冷笑了一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然后愤怒地说道:“周番?他根本不是人!”
魏桀和楚心瑜对视了一眼。
“此话怎讲?”
那女子本来还一脸愤怒,看魏桀这般好奇,她又朝他笑了笑。
“公子想知道......那就亲我一口!”
那女子说完便将她那翘着兰花指的手,从缝隙里伸了过来。
牢房每根柱子之间的距离不算远,但要将一个女子的手伸过来,那是绰绰有余。
楚心瑜走过去挡在魏桀身前,在她那妖娆的手背上狠狠地抽了一下。
她瞬间将手缩了回去。
牢房四周立刻传出一阵嘲笑声,不时有男男女女在交谈。
“没想到还有她李四娘吃瘪的时候!”
“这里可不是百媚阁,人家长得有模有样的,哪里瞧得上她!”
李四娘听见周围的议论,面色铁青,将收回的手一直放在嘴边吹着气。
楚心瑜打得可不轻,她的手瞬间就红了一大片,谁让她不知天高地厚,谁的便宜都想占,也不看看魏桀的未婚妻是谁。
魏桀站在楚心瑜身后,嘴角微微扬起一个不起眼的弧度。
半晌,另一间牢房传来一个老者沧桑的声音。
“你们都被周番抓进来了,还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们刚到墨规城,中了他的奸计。”楚心瑜说道。
楚心瑜朝他的方向走了几步,他一身脏乱,随意地靠在黑黢黢的墙上。
他叹了一口气道:“这周番呀,吃喝嫖赌,坏事做尽,看到那李四娘没?”
他伸手指了指还在捂着手的李四娘。
“周番把她从青楼买了回来,这周番本就喜新厌旧,没多久就对她厌烦了,她就跑去跟他闹,这不,就被关进来了。”
楚心瑜转头瞥了李四娘一眼,难怪见了长得好看的男子就想占便宜,原来是出身青楼。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楚心瑜扫了一眼老者的脸。
他这般年纪,瘦得只剩一副骨架子了,难不成还能犯什么事。
老者咬了咬牙,蹲坐在了地上。
“那狗官修建别院,霸占了我家的土地,我实在活不下去了,每天在府衙门口讨公道,就被打了二十大板关进来了,不过在这里也好,至少还有口饭吃。”
太子脸上带着几分怒气,起身朝这边走了过来。“天子脚下,他竟这般目无王法?”
太子接触朝中政事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只是因为一直在宫里,了解民情的途径不是下级官员的口述就是递上来的折子。
他看到的,都是别人想让他看到的,所以并未真正了解到民间疾苦。
虽然之前听说过漳县官匪勾结的事,但并未亲眼见到,所以说再多也只是纸上谈兵。
眼下亲身体验了一番阶下囚的感觉,说不定对他来说也不算坏事。
楚心瑜倒觉得这样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朝中那么多官员,要是每个都清正廉洁,那金羽卫根本不需要充当皇上的眼睛,只需要每天在皇宫周边巡视一番即可。
老者看太子这般义愤填膺,无奈地冷笑了一声。
“王法?要是王法能管得住他,我何至于到这大牢里来混饭吃。”
墨规城地处边界,朝廷就算有心干预,也有些力不从心,更何况从未有人上报过城里的情况,远在京都皇上自然也就不知情。
周番就是钻了这个空子,才敢这番嚣张。
“那你可知渭江改道的事?”楚心瑜说道。
老者不屑地哼了一声。
“也是他干的,他新修了一座别院,本来不临江,但是他新娶的小妾喜欢欣赏江景,所以他就命人将河水改道了。”
“就为这事?他就置下游百姓的生死于不顾?”
一向从容的太子,竟为了周番多次发怒,这要是出去了,周番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