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实际上是个憨货
“不要,不要……”
苏浅被噩梦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袭衣贴在身上,微微有些难受。
外面守着的花雨听到动静后,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忙走到了苏浅身边,关切的询问:“小姐,你脸色很不好,可是做噩梦了?”
苏浅点了点头,“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辰时一刻了。”
“都这会儿了!”苏浅喃喃了一句,又道:“扶我起来洗漱吧。”
苏浅的心情莫名有些低落,加上夜晚做了一夜的噩梦,精神一直紧绷,她感觉自己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整个人都很是疲乏无力。
平日里,洗漱都是她自己独立完成的,今天花雨帮了她很多。
秦时越何尝不是,心里有事,一夜没有睡好。但秦时越的身体素质好,偶尔睡不好,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依然生龙活虎,精神倍儿棒。
今早,上完朝领完封赏后,秦时越早早就过来给萧容贵妃请安了。
“儿臣给母妃请安了。”
秦时越跪在萧容贵妃跟前,恭恭敬敬的给萧容贵妃磕了一个头,抬头看向萧容贵妃时,面上带着几分喜悦和满足。
这是秦时越鲜有的情绪外露时刻。
从小到大,秦时越就特别羡慕那些天天都能给自己母妃请安问好的皇子,他多希望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可是,他的母妃从小就离开了他,他想要给母妃请安时,只能找一个没人的地方,面向北跪着,偷偷给母妃磕个头,将满腹心事诉说于风。
希望风能将他的思念都带给母妃。
后来长大一点,他的情绪变得内敛了很多,不再什么事都说出来,他学会了吹箫,身上常年带着一支九节箫,每每想起母妃时,就吹一首《思亲》。
如今萧容贵妃回来了,他也是有母妃的皇子了,可以如愿以偿的每天都过来跟母妃请安。
对此,秦时越非常的欢喜,眼底满是笑意。
“越儿,快起来,不要跟母妃客气。”萧容贵妃忙上前扶起了秦时越,亲昵的拉着秦时越的手,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看到秦时越左手尾指空荡荡的地方时,萧容妃鼻子一酸,眼泪马上就掉下来了。
秦时越忙收回了有残缺的左手,又安慰道:“母妃,别难过了,儿臣这伤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儿臣早就不疼了。”
萧容贵妃满腹自责,“当年你要不是为了保护母妃,左手尾指也不会被人砍掉。即便现在你这伤口长好了,不疼了,但,母妃疼啊,心疼。”
当年萧容贵妃误杀玉妃的事发生后,萧容贵妃被禁足了一段时间,秦时越怕母妃出什么事,便主动陪着萧容贵妃禁足。
萧容贵妃被北夏皇君所派之人带走的那晚,秦时越就在萧容贵妃的身边躺着睡觉,他被一整喧闹声吵醒了,看到一群陌生人要带走自己的母妃,他怕了,也急了。
为了阻拦那些人,他第一次拔刀砍人,奈何那个时候他年龄小,即便手里有刀,也根本不是那些练家子的对手。
拉扯之下,他被人用刀砍掉了左手尾指,疼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后,母妃不见了,左手尾指也没有了。
那一夜,是秦时越心里永远的噩梦。
直至今日,那些不好的事都过去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关于他失去的手指,秦时越这些年来想开了很多,希望母妃也能想开一点。
他道:“母妃,不论何时,保护你都是儿臣义不容辞的责任。为此,儿臣愿意奉献一切。所以,你不要再自责了。你的自责,只会让儿臣心里不好受。”
萧容贵妃听了这话,又欣慰又难过,欣慰秦时越长大了,难过秦时越才这个年纪,就有了和他年纪不相符的神韵和担当。
她像小时候一样摸着秦时越的脑袋,心疼又自豪的说:“母妃的越儿长大了。”
“儿臣长大了,但是,母妃老了。”秦时越的话音间带着几分对萧容贵妃年华轻逝的惋惜。
他的母妃,最美好的年华都是在被囚禁的暗无天日的日子度过的,他只要每每想到这些,再看到萧容贵妃鬓间的头发,就特别的心酸难过。
萧容贵妃心大的说:“越儿,母妃的这十多年,就和你当初被砍端的尾指一样,都过去了,母妃不再提起你手的事,你也不要再提起这十多年,我们大家都往前看,好不好?”
“儿臣只是被砍断了一根手指,母妃你失去了十多年最好的年华,这不能相提并论。”
在秦时越这里,他母妃受了如此大的委屈,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但再没那么容易过去,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便杀了当年所有造成萧容贵妃这十多年来不幸的事,萧容贵妃的这十多年也回不来。
所以,萧容贵妃想的很开。
秦时越之所以想不开,一来是在这个意气风发的年纪,他要是想开了这些事,那他就不是他了。二来,他心疼他的母妃,迫切想要为母妃做些什么,来弥补她,所以才这样的。
可这些都需要时间慢慢来。
也许有些伤口,只有时间才能抚平。
萧容贵妃现在说再多都没用。
罢了,不争了,一切都交给时间吧!
萧容贵妃没有再继续这个沉闷的话题,她巧妙的说起了旁的事,转移了话题,“越儿,听说今日你父皇封赏你了?”
“嗯,赏了很多金银财宝,还给了儿子很多之前没有的权力。而且,他暗示儿臣,有册封儿臣为太子的打算。”秦时越如实说道。
“那这些可都是你想要的?”
太子不太子的,萧容贵妃不在乎,她只在乎自己的儿子心里怎么想的,想不想要,高不高兴。
“……”秦时越被问的说不上来话了,说到他想要的,他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了苏浅那张脸。
他目前最想要的是重新娶苏浅回家,可看苏浅的样子,完全没有嫁给他的意思。要想再娶苏浅一次,约摸着,还要废好些心思。
知子莫若母。
即便萧容贵妃和秦时越母子二人分别多年,但秦时越的心思怎么躲得过萧容贵妃的眼睛,萧容贵妃看到秦时越这副不说话还愁容满面的样子,一下子就知道儿子在想什么了。
“可是想到了苏浅?”萧容贵妃带着几分调侃问道。
说到这个,萧容贵妃有点心情复杂,唉……
她这个儿子啊,看着精明,实际上也是个憨货,得到的时候不珍惜了,失去了才明白过来,可惜一切都晚了。
“母妃……”秦时越抬头看向了萧容贵妃,看萧容贵妃一脸调侃,而非满腹疑问,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他和苏浅的这些事。他不解:“母妃,我和浅浅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难道是莫愁说的?
除了他,好像也没别人了。
秦时越看向了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莫愁,莫愁似乎有些心虚,还没有迎上秦时越看向他的眼神,他就急急低下了头。
萧容贵妃回来的这两天,秦时越这些年的经历,还有他成婚又和离的各种事,萧容贵妃都找莫愁一一了解过了,所以才能一眼看出秦时越的问题。
但,莫愁说的一切都没经过秦时越的允许。
秦时越审视的看着莫愁,不知道这厮有没有把那些不该说的都说出去。
莫愁感觉自己头顶上悬着一把刀子,那是自家主子看向自己的视线,简直比刀子还锋利,吓得他连头都不敢抬。
“你是我儿子,你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母妃知道的?”萧容贵妃起身挡在了莫愁面前,挡住了秦时越看向莫愁的视线,“越儿,你这样,是不当我是你母妃吗?”
这话严重了,秦时越忙道:“没有。”
“既然不是,那你就坐下,不要这样看着莫愁。”萧容贵妃扭头看了身后瑟瑟发抖的莫愁一眼,责备秦时越道:“你看你把人吓的。”
秦时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