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先回房休息了。凌河你也早点回去歇息,明日还有得忙。”洛九天说完这一句,脚底抹油般快速溜回了卧房内。
看着步伐走的极快的洛九天,易凌河还只当是她累了一天忙着回去歇息,并未多想。
……接下来洛九天与易凌河,带着阿镜联同医术极高的于处在厌城忙活了一个多月,总算将城中疫症压制下来。
所有染病之人的病症都在恢复当中,城中也未有新增的病人了。
于是洛九天将阿镜留下继续在厌城治疫,自己则向于处提议,请他一起去往别的闹疫之处诊治,于处自然愿意。
三人带着十几人又马不停蹄的前往其他地方治疫,直到两个多月后,炎昭国内染疫的地方皆完全好转,这才折返厌城。
厌城城门外
洛九天一行人刚至城门百米余外,便见一大群身着炎昭国戎装的士兵将城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这是做什么?!”洛九天驱马上前到了城门边,居高临下的问着一名士兵。
“奉命围住厌城,防止城中人逃出。”
洛九天闻言左右看了看,全然未见以前在这里守门的士兵:“以前守在这里的士兵呢?”
“他们玩忽职守,守城不力,被我家大人砍了。”
“砍了?!”洛九天一听,火气瞬间冒了起来。以前那些岚非晚派来守城的士兵很是尽责,对洛九天和城中百姓也客客气气,怎么说杀就杀了。
“谁给你们的胆子在这里乱砍人!大人?你家大人是谁,让他出来见我!”洛九天扬起了手中的马鞭指着守城士兵命令道。
“洛太傅,何必同他一个看门的计较呢?小心气大伤身。”
近三月未见,一个熟悉又让人讨厌的声音在洛九天身后响起。
洛九天勒马转身,只见夙沙辞骑着一匹红鬃烈马自士兵中慢慢踱着步,走了过来停在洛九天的马旁。
“太傅,快三月未见,甚是叫人想念呀。”夙沙辞说着,身子往前凑了凑,样子甚为暧昧。
洛九天见状,极为嫌弃的将手中的马鞭往前一伸,抵在了凑过来的夙沙辞胸口:“我与太师相反,非但不想念,还极为不想见。”
“呵呵呵。”夙沙辞也不介意,只声音低沉的笑了笑。
“太师,请问这之前守城的士兵犯了什么错,你要杀了他们。”
洛九天一心只想为那些死去的士兵讨个公道,于是她厉声责问起夙沙辞。
“他们?”夙沙辞想也未想的开口说道:“他们差点让里面那些染病的聚众闹事之人跑了出来,太傅说他们该杀不该杀?”
“聚众闹事?”
“不错,聚众闹事。”夙沙辞点了点头,不顾抵在胸口的马鞭,将身子往洛九天那边又凑了一分,哑然笑道:“我还正想问太傅呢,为何三月之期快到了,这厌城中的疫病非但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差点演变成暴乱。”
听了夙沙辞的一番话,洛九天激动的脱口而出:“不可能!我走之前明明一切都安好,染病之人的疫病也渐好转,怎会这般?…………”
“怎会这般?那可就要问太傅你了。”夙沙辞将歪斜的身子收了回来,正声提醒道:“还有两日,三月之期就要到了。”
洛九天闻言皱眉看向夙沙辞,心知他这是在提醒自己,三月之期一到他就要按之前所说那般杀人焚城。
为今之计只有进城去一探究竟,弄清楚,为何自己走后厌城会变成这样,想到这里洛九天勒马上前。
“让开!”洛九天骑在马上对拦着她的士兵高声斥道。
“洛太傅,别说本太师未提醒你,如今厌城是座将死之城,城中满是染病之人。你这一进去,可就有进无出了。”
夙沙辞微眯着那双凤眼,凝眸看向洛九天。话语中隐隐含有提醒之意。
“走!进城!”易了容的易凌河骑马上前,拔出腰间的佩剑将拦路的士兵击退,对洛九天喊了一句。
洛九天对易凌河点点头,然后回头对身后跟着自己的十几人大声说道:“此番进城,恐危险重重。若有顾及者,可在城外等候,不必随我进去。”
跟着洛九天的这些人,本都是自愿前来治疫之人,又全是些心慈济世的医者。再加上同洛九天等人相处了这三个月,都深知彼此是为了仁义二字,到了现在自然更不会离开。
“我等愿随太傅进城,不计生死!”那十几人对洛九天高声喊道。
“好!进城!”洛九天骑在马上,带着身后的十几人无畏无惧的进了城。
“洛九天,两日后见。”夙沙辞在身后盯着洛九天的背低声说道。
进了城后,果然城中景象极为惨烈,与洛九天离开时的样子大相径庭。
那些病死的人就那么赤身裸体的,随意丢在路边,在他们身旁或有哭泣嚎叫,或有趁机拔衣敛财的人。还有的人,面容枯槁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晃荡着,形同游尸。
洛九天越看越觉得心直往下沉,越看越觉得不该是如今这般模样。感到奇怪的她将双腿一夹勒紧马肚,扬起马鞭重重抽了身下的马儿几鞭,急急往府衙赶去。
待到了府衙门口,马还未停稳,洛九天就心急的纵身跳下马背,边往府衙里跑边大声唤道:“阿镜!阿镜!你在哪里?”
“公子?”正在给病人喂药的阿镜听见了洛九天的声音,急忙放下手中的药碗跑了过来。
刚踏进府衙的洛九天和紧随其后赶来的易凌河、于处等人,瞧着这府衙内遍地躺着的病人,都齐齐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洛九天指着地上哀嚎不已的病人们颤着唇看向阿镜:“我走的时候不都还是好好的吗?怎么就变成这副鬼模样了?”
阿镜听了洛九天的话,又见她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心中极为难过,自觉愧对了洛九天的嘱托。
“对不起……公子……”阿镜低下头,不敢去看洛九天的眼睛,唯恐她不要自己再在身边伺候了。
“九天,你这是所托非人啊!你看看这都成什么样子了?!”于处弯身低头四处检查起来。
就在洛九天还想开口责问阿镜之时,巴斤出来了,他一把抓起阿镜烧伤的手臂对洛九天大声解释道:“洛大人,您并没有所托非人!药材被烧毁之时,阿镜大人不顾熊熊大火,只身冲进了火中,拼死拖出了好些药材,不然只怕这城中的人都要死绝了。”
洛九天闻言看向阿镜的手臂,只一眼洛九天的心瞬间揪了起来,只见阿镜手臂上面密密麻麻缠了一层又一层白纱,但仍可瞧见血水浸透出来。
见洛九天皱着眉在心痛阿镜,巴斤又转头对正蹲着检查病人状况的于处大声说道:“要怪怎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那罪魁祸首就是你们于家!”
“我们?于家?!”蹲在地上的于处指着自己,不可置信的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