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砚分别给傅乾、度亦琛以及戚暮烟几个回了信,告诉他们等身体好些了,就回书院同他们一起上课。
在她修养身体的这几日,姬冥修倒是没有来打扰她,反而是球球时不时就会给她衔回来一些新鲜的水果。
她知道鹿鸣苑有个很大的果园,里面有很多应季的樱桃、枇杷、桑葚等,甚至还有从南方引进的荔枝、芒果等品种。
这日她闲着无事,便在球球的带路下去了果园。也不知她在城东的葡萄种植得怎样了,等她身体好些了,就回京看看。
果园中,阵阵果香伴着和煦的微风扑面而来。
目之所及的是红色的樱桃,紫红色的桑葚和金黄色的枇杷与芒果。荔枝看着还有点青绿,估计再过半个月左右就可以采摘。
沈黎砚随手摘了一颗樱桃放入口中,果肉饱满而多汁,甜香中略带微酸,是她喜欢的酸酸甜甜的味道,她不由多摘了几颗在手中,跟着球球边走边观赏果园中难得的景致。
只不过球球的速度实在太快,偌大的一个果园,瞬间便没了它的身影。
沈黎砚一阵无奈,只能边走边低声呼唤着它。她在果园绕了大半圈,依然没找到球球的身影。
午后时分,日光正盛,她呼吸有些微喘,顺势找了片阴凉之处坐下歇息。
然甫一抬头,竟看到了一团毛茸茸的尾巴耷拉在桑葚树的树杈上。她悄然起身,轻声慢步地走向对面的树荫下。
球球睡得正酣,小小的脑袋枕在树杈上,四肢和尾巴都自然地垂落在树下,耳朵还时不时微微抖动下,看着软萌又可爱。
沈黎砚不由扶额轻叹,她找了它大半天累得半死,它倒好,正在享受大午休。
桑葚树目测有十米高,树冠较大,桑葚在低处采摘不到,所以它才会爬那么高。
十米并不低,万一不小心掉下来摔伤了怎么办?她看了会儿,还是决定将球球叫醒,有她在下面接着,定不会让它有事。
“球球...”
然而,沈黎砚连着叫了几次,球球都纹丝未动地趴在那里,它以往不会这样,心下一阵担心,她正要再喊,却听到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
“它没事,只是吃醉了。”
沈黎砚闻言转身,见姬冥修高大的身影立在不远处。
光影斑驳的交汇下,他的脸上半明半暗,她看不太清他的神色。
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胸口,那里平坦整洁,并无不妥,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男人缓步向她走来,她下意识后退到身后的树干上。
虽然知道自己裹了束胸,但在他眸光的注视下,她总觉得那层束胸形同虚设。
那日早上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她似乎还能回想起他精壮炽热的胸膛压在她胸前柔软上的坚硬触感,以及他粗粝有力的手掌抚摸在她腰际的酥麻颤栗。
他已站在她的面前,见她眼眸低垂没有说话,他眉峰微蹙,大手托起她的光洁的下颌,“你在躲着本王?”
她慌乱拂开他的手臂,别开了头,“我,我没有。”
说着,她便绕开他的身侧,准备原路返回。
腰身被他自身后抱握,转瞬便被他压在了身后的树干上,动弹不得。
“姬冥修,你放开我!”
他看着她嫣红的脸颊,满意至极地笑问:“恼羞成怒了?”
“你这个无耻的腹黑男,到底想做什么?!”两只手臂被他一掌困握在头顶,她试图挣脱,却无济于事。
她从来不知,男人的力气会这般强悍,她一阵心颤,用尚能活动的双腿踢向他的要害。
他捉住她的一条腿顺势攀在自己紧实的腰身上,俯身亲在她气急败坏的唇瓣上,“踢坏了这里,你以后的幸福可就没有了。”
“你下流!”她气得眸光莹莹,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随时随地都会发情的衣冠禽兽。
“无耻,下流,还有什么尽管骂出来,本王爱听。”他在她的唇间尝到了樱桃的香甜,这让他愈加狂肆索取。
沈黎砚气得胸腔起伏,无计可施之下,只能趁机躲开他追逐的唇舌,一口狠狠咬在他的脖颈上。
姬冥修闷哼一声,右手抬起她的下颌,再次毫无顾忌地亲上那片肖想了多日的樱唇。
天知道,他这几日有多想她,就连以往勤勉不惰的公务他都无心再处理,脑中只想着她此时此刻在做什么,甚至会奢望她也在想他。
然而现实却啪啪打脸,她根本就没有在想他。她宁愿跟球球一起玩,都不愿去正殿瞧上他一眼,这让骄傲的他很是受挫。
唇间尝到了咸涩的眼泪,她哭了。
姬冥修不敢再逞凶,赶忙放开她被自己桎梏的皓腕,腕上明显有两道红色的勒痕,他拉起一只给她按揉,却被她猛然推开。
顾不得被她咬伤的脖颈,他追上去,自身后抱住她,不顾她激烈的反抗,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
“对不起...”他艰涩的声音自唇间溢出。
她身形一滞,犹带眼泪的眸光微诧,他在跟她道歉。
“你可以打本王,就是不能不理本王。”他声音委顿,语气中带了几分微不可察的孩子气。
沈黎砚一时愣怔,不知该如何回应这样的他。
“将本王当成你的未婚夫不好吗?”停顿片刻,他复道:“不,本王就是你的未婚夫!”
身子被他倏然转过,他用指腹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你也不必觉得难堪。本王已经去信归砚城,等你父王同意之后,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了。”
沈黎砚睁大双眸,“姬冥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本王要娶你为妃,有什么不对吗?”
“你明明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我们有婚约在身,又两情相...”
他语声微顿,忽而道:“不对,你是不是从始至终都在骗本王?本王生辰那日,你明明是喜欢本王的?还是说,男子身份只是你拒绝本王的完美借口?”
见她垂眸不言不语,他握紧她的双肩,语声沉戾道:“你说话啊,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本王?!”
沈黎砚蓦地拂开他钳制自己的手掌,后退几步道:“我曾与你说过,三年后,我会回到归砚城。我们本就是两条短暂相交的平行线,相交过后,自会奔向不同的方向,亦不会再相见。”
“本王对你不好吗?为什么你还是要离开?就因为你不喜欢本王吗?”姬冥修从来没有如此卑微过,他只想得到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与我喜不喜欢你无关。我喜欢归砚城,也属于那里。”
“所以,在盛京的这段日子,你度日如年,甚至归心似箭,对么?”
沈黎砚摇了摇头,“我并不讨厌盛京。”
他自嘲一笑,“那就是讨厌本王了。”
“并未。”她转眸看向远处一派生机盎然的果园,轻声道:“王爷对我的好,我铭记在心。只是我...不适合王爷。”
“什么是不适合?你把话说清楚!”他双眸赤红,已然处于癫狂边缘。
“我的理想是未来将西凉治理好,做一个合格的西凉世子。”而不是待在深宅后院,与众多女人争风吃醋博得他偶尔的垂怜。
“呵...你的理想?”他嗤笑着看向她,“说来说去,你就是想离开盛京,离开本王,不是么?”
他欺身靠近她,“治理天下,自有男子。而你身为女子,就应该相夫教子,以夫为天。”
“三年后,让你回到归砚城,好啊...”他邪魅一笑,“嫁给本王,给本王生个孩子,本王就放你回去,如何?”
沈黎砚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姬冥修,你疯了吗?!”
她今日才知道,他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男子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