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皖城。
蓝钰走进院中。看到石桌上摆放着两杯茶。他问:“大师可在等人?”他一撩衣袍率先坐好。
僧人也在蓝钰面前落坐,看着蓝钰说:“你不是已经到了吗?”
“大师,从何处得知我会来?”
僧人不慌不忙的端起茶浅尝了一口:“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但是你一定会来的。”
蓝钰并未以“本王”自称:“何以见得,我一定会来?”
僧人看了一眼玄夜:“他是那姑娘的师傅,而我想见的是那姑娘的夫君。而你就是吧?”
蓝钰点头问:“大师为何一定要见到我才能救她?”
僧人又看了一眼玄夜:“他做不了主。”
蓝钰一边说一边端起茶杯:“何以见得,他是可以代替我决定的。”
僧人回答着:“他能代替你做决定,但是他不能为那姑娘肚子里的孩子做决定。”
蓝钰端起茶杯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大师,你说什么?”他的小女人已然有了他的孩子,他如何能不激动。
僧人抬手接过蓝钰手里的茶杯,扫了一眼说道:“你不要浪费我的茶。”
蓝钰的心里激动不已。凭他再如何冷情,在得知东方茗烟怀有身孕时,他彻底不镇定了。
僧人寡淡的语气让蓝钰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既然你来寻找我,那我也要如实相告。救不救她,在你也在我。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便不救。毕竟生死有命。强求不得。”
蓝钰不解:“大师何意?”
僧人点头:“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蓝钰回头看看玄夜,他知道东方茗烟也是他玄夜的命,不过他此时更加迫切想知道东方茗烟能否解蛊,他努力让自己镇定的开口:“大师请说。”
“如果不解蛊,那姑娘没有多久可活。如果解蛊,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不能活。”
蓝钰瞬间站起:“你说什么?”
玄夜不可置信的问:“这不是以命换命吗?”
僧人说:“如果那姑娘不是有了身孕,即使佛祖在世,也不得救。”
蓝钰内心很痛苦。脸色微白:“这是何意?难道只能如此才能救她吗?”
僧人说:“只能如此。蛊虫正在一点点蚕食她的身体,吸干她体内的精血。导致她身体越来越孱弱。”
蓝钰点头不语。
僧人说:“如果用药引导蛊虫蚕食她体内的婴孩,可保她不死。”
蓝钰问:“用药?”
僧人点头:“对,一剂毒药。养蛊也是杀蛊。”
蓝钰的手紧紧的握成拳,甚至指尖刺破了手掌他都不知道。他没想到救人也会有如此恶毒的方法。
玄夜强忍住内心的狂躁。眼神冰冷的问:“大师,你还是人吗?你这是什么方法?你这是杀人无形。”
僧人严肃认真的说:“阿弥陀佛。杀人也是在救人。想救她,别无它法。”
蓝钰后退一步站定,问僧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七皇子,我是什么人,跟救人有什么关系?”
蓝钰也不在隐瞒:“你竟然知道本王的身份。”
僧人坦然自若:“来南郡治理疫病的皇子有两位,一位是不利于行的六皇子,而另一位不就是你?”僧人用手指了指玄夜:“还有他,难道不是玄夜?”
玄夜本就因为听到僧人救东方茗烟的方法而不满意,听到他识破了自己的身份,语气更加冰冷:“你,如何得知?”
僧人只说了一个字:“剑。”
玄夜明白了。救东方茗烟那夜情急之下是使用了天一剑,本以为僧人并不识得此剑。没想到僧人都看在眼里。玄夜很是怀疑僧人的身份。
蓝钰问:“大师,本王如何能相信你能救她的同时保她性命无虞?”
僧人笃定的说:“我说救她,定会保她无虞。”
蓝钰忍住心里的悲伤问:“何时才能救她?”
僧人说:“现在婴儿刚刚两月尚未成型,需要再有两个月左右,婴儿已成型之时,方可用药引诱蛊虫。”
蓝钰点头。然后对玄夜说:“我们走吧。”
蓝钰与玄夜向院门而去。走了几步,蓝钰停下脚步,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回身问:“大师可认识北越逸王?”
僧人则回答:“那小子吗?”
蓝钰听到此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眼前这位不就是他苦苦等待的明觉大师吗?他深施一礼:“本王多谢明觉大师。”
明觉大师抬手示意蓝钰起身:“七皇子不必多礼。”
蓝钰转身离去。
“阿弥陀佛。”
蓝钰出了院门。
玄夜拉住了蓝钰。“阿钰。你相信他的话吗?”
蓝钰点头。
“可是烟烟如何能接受的了?”
蓝钰回答:“我不难受吗?那也是我的孩子。可是我不能不救她。可能是唯一一个可以保全她性命的办法了。五皇兄说过明觉大师是一位高僧,定能救她。”
玄夜问:“你如此想的?舍弃孩子?”
“你难道不想救她了吗?”
“我担心烟烟不会同意的,要用她孩子的命来换她的命,这让她情何以堪?她情愿自己死。”
蓝钰内心虽然很痛苦,但是还是做出选择:“相比她与孩子,我更想她能够活着。带我去见她。”
玄夜沉默的走在前面,毕竟蓝钰的选择没有错。
暗一远远的看到蓝钰与玄夜走过来,他上前问:“王爷,您是怎么了?脸色不好。”毕竟他们二人连日连夜赶来,未曾停留。暗一担心蓝钰身体。
蓝钰径直朝东方茗烟走过去:“无事。你们不要跟来。”
张太医首先看到了蓝钰,它屈膝跪地:“七皇子千岁,千千岁!”
百姓们没有想到是皇子莅临。均不敢怠慢:“七皇子千岁,千千岁!”所有人都跪地磕头。
东方茗烟听到声音,她慢慢起身转身,看到了蓝钰就站在她身后,风尘仆仆的样子和冷峻不凡的尊贵气场,让她感觉好不真实。
东方茗烟轻声的喊了一句:“蓝钰!”
“嗯,本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