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赢,比吃饭还简单
“一炷香时间?”
覃风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否定:“不行。”
瞧他为难的模样,赵无陵笑问:“怎么,一炷香的时间还不够?”
倏地,覃风站了起来,朝赵无陵一揖,道是:“非也,一炷香时间太长了,半炷香即可。”
闻言,赵无陵眉宇轻扬,端起茶盏,杯沿即将触碰薄唇时,温润的薄唇暗暗勾起。
“拭目以待。”
——
许久不见赵无陵回来,永安自然着急,便出来寻找,可是怎的也找不着。
覃风早就在走廊上等着她,见她急急走来,他微微侧了侧身体让道,边缘昏暗,永安只瞥了他一眼,看不清长什么样子,打扮倒是像个世家公子,可在永安眼里,都没有她这个皇帝的女儿尊贵。
她的眼里,除了无陵哥哥再无别人,是以,逮着一个人,便没好气地问道:“你,有没有看见赵小侯爷?”
覃风沉默不作声。
心急如焚的永安顿时恼了,朝着他的小腿踢去:“你是哑巴吗?本公主问你话呢!”
“嘶。”
覃风捂着小腿闷哼,似是不想听她再说话吵耳朵,便伸手指了指楼梯口的方向,永安冷哼一声:“算你识相!”
说罢,转身就要往楼梯口的方向去。
傻子。
覃风心中腹诽,然后不动声色地伸出一只脚,永安从他眼前路过时瞬间消失。
“哎哟!”
永安趴在地上,脸色十分难看:“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竟敢暗算本公主?!”
回答她的是身后急促又吵闹的脚步声,她爬起来,正欲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这么对待她,却不想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她的下巴。
一个长相俊俏的男子在她面前跳来跳去,瞧着身影,似乎是刚才被她踹了一脚的那个人,他的双眼腥红可怖,攥紧的拳头时不时挥打着空气,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在和什么人对话。
“人鬼殊途,你缠着她作甚?”
“什么?你想投胎转世?”
说着,男子往地上一跺脚,对空气怒道:“原来你是个恶鬼,还想吃人!”
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永安手脚冰冷,踉踉跄跄往后退,男子突然看了过来,诡异的眸子吓得她浑身一颤,语无伦次道:“你,你别过来。”
男子露出森森牙齿,咯咯笑:“公主,别走啊..........”
永安惊恐极了,她想喊无陵哥哥,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扶着栏杆的手不停颤抖,脑海里不停浮现去年在单水阁门口见到的邪祟,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
不要......
她张嘴说着口型,男子突然停下逼近的脚步,猩红的眼睛恢复寻常,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公主,你怎么了?”
别过来!
永安喊着口型,不停地往后退,可是双腿不听使唤,便狼狈地软饭在地,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公主。”
男子弯下腰要扶她,靠近她时突然变了脸色,双眼再度猩红地看向身后,永安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身后却是什么也没有。
恐惧犹如洪水,铺天盖地地朝她涌来。
她听见男子说着驱赶的话语,可下一秒突然凭空被一击,他脸色铁青地倒地吐血,吓得永安不停往后退缩,他痛苦地看着永安:“公……主……快......走!”
几乎是同一时刻,永安喉咙发出惊恐的声音,尖叫着跑下一楼。
一楼的客人见永安公主惊慌失措模样,嘴里还喊着囫囵话,不待人上前搭话,永安脚底抹油似地跑出了一品行。
听见动静的覃怀信走了出来,看见满脸是血的覃风,脸色骤变,匆匆上前关心道:“发生什么事,二弟,你哪里受伤了?”
覃风从地上麻利地起来,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当着覃怀信的面舔了一口。
覃怀信当以为他疯了,连忙阻止:“住手,你这是.......”
“糖浆。”
他狡黠地笑着,加之满脸“血色”,实在诡异。
听见是糖浆,覃怀信松了一口气:“你啊你,又在胡闹些什么。”
他说:“没什么,和人打了个赌。”
覃怀信疑惑问道:“什么?”
他一脸得意:“我赢了。”
越过覃怀信,他提步走向另一侧隐匿许久的墨色身影,正是与他打赌的赵无陵,赵无陵一直隐在暗处,好整以暇地瞧着他演戏。
“覃二公子好演技!”
覃风微微颔首。阴阳怪气道:“小侯爷过奖了,我只是吓吓人而已,可没有小侯爷你这般的聪明才智,竟然想出借他人之手手,赶走苍蝇一般在你身边转的永安公主这种损招来。”
他故作惋惜地感叹:“还真是无情哟,真是可惜了永安公主的一片痴心,终究还是付诸......唔.......”
话未说完,一块纯白手帕朝他的脸上扔来,所幸他眼疾手快,手帕扑在他脸上之前接了下来,赵无陵阴测测地凝着他。
“把你脸上擦干净了再来见我。”
因为打赌赢了,急着向赵无陵炫耀,差点忘了自己脸上都是“血”,在暗处瞧着的确骇人。
干手帕擦不掉脸上所有的糖浆,覃风费了好些时间才清理干净,走到白翡阁门口,才想到约定的事,抬脚往隔壁夷玉阁去。
厢房里,覃怀信正与赵小侯爷相谈甚欢,见他款款走了进来,拧眉轻斥道:“二弟,小侯爷在此,举止投足不可如此放浪,规矩些。”
覃风当即规规矩矩地站着,并规规矩矩地向二人一揖。
“方才一场闹剧,让小侯爷和兄长见笑了。”
赵无陵睨了他一眼,对覃怀信笑道:“想不到,覃兄平日里看着温文尔雅,教训起自家兄弟来,竟如此板正严厉。”
覃怀信局促地握住手腕,回道:“让小侯爷见笑了,舍弟自小流浪在外,性子顽劣不堪,日后,我定会多加管束。”
赵无陵轻哂:“长兄如父,这话果然说得没错。”
然后看向规矩站着的覃风,抬手指了指桌上的香炉,里面的半根香未燃尽,可以说,只烧了三分之一。
覃风莞尔一笑,碍于兄长在场,不好多得意。
他的小心思,赵无陵却是一览无遗,随即吩咐一旁的下人:“将毕月乌拿来。”
“是。”
下人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来请:“覃公子,林掌柜已经去取覃詹事定下的物什,请您去白翡阁稍等片刻。”
“有劳了。”
覃怀信礼别后,想着带覃风一道走,哪知赵小侯爷突然开口留人:“本侯与覃二公子打赌,覃二公子赢了,本侯答应让他见一见毕月乌。”
原来是这样……
覃怀信这才恍然,难怪赵小侯爷突然命人去取毕月乌,还以为小侯爷要将其亲自带走,没想到竟然拿来要给自家兄弟观赏。
只要不是怪罪,他便就放下心了,拱手道:“既如此,在下就先告退,舍弟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小侯爷多多海涵。”
赵无陵颔首:“慢走。”
两人还在讲究礼节,这厢,覃风已经走到赵无陵对面坐下,倒了一杯茶顾自饮着,方才演得太过投入,嗓子都快冒烟了。
覃怀信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赵小侯爷脸上,不见其有一丝一毫的恼意,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厢房内又只剩覃风与赵无陵二人,桌上放着传说中能窥探人心贪欲的毕月乌,只是上面始终盖着一块布,瞧不清模样,只可见隐隐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