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楚之江大婚
覃应宣离京后,府中大小事务便由覃怀信接管,自然没空管束覃风,于是,覃风更为肆无忌惮地在外寻欢作乐,甚至夜不归宿寻不到人。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楚家大喜的日子。
去贺喜的途中,覃怀信对覃风耳提面命,一直唠叨到下马车。
吩咐下人将贺礼送上,覃怀信便领着他进府里去了,本想向他介绍相熟的朝中官员,转眼却不见了他的人影,覃坏信面露愠色,当着友人面却不好发作。
秉承着放浪不羁的形象,覃风与一群纨绔子弟接上了头,有说有笑地混迹在一堆,毫不避讳地谈论起今日大喜的主人公。
“我爹说,楚将军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将军,而我还在家混吃等死。”
“你爹说得也没错,人楚将军可是敢抛弃性命,与叛军同归于尽的英雄,而你,看到蟑螂都害怕,上了战场不得被吓死哈哈哈.......”
覃风倚在一侧,笑着替其解围:“管兄胆子不大,酒量却是咱们中最好的,说起来,楚将军还不一定喝得过他。”
“还是覃兄会说话!”
“渍渍,他当然会说了,巧舌如簧,嘴里抹了蜜似的,那些个姑娘都被他哄得高高兴兴的,就没有他哄不了的人~”
覃风得意一笑:“过奖,过奖。”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覃风立即起身,扒开众人急急往大堂方向去。
新人要拜高堂了。
这厢,覃怀信还在四处寻找,看见一群公子哥浩浩汤汤走了过来,走在最前头的“领头羊”,正是让他头疼不已的覃风。
覃风一直都知道兄长在何处,便径直走到他身边来,覃怀信欲要教育几句,却发现他的脸色不佳,便问道:“脸色怎的这般差,你怎么了?”
覃风揉了揉眉心,掩下眼里的悲切,故作轻松道:“酒喝多了,胃有些不舒服,不碍事,兄长不必太过担心。”
“既然不舒服,不如你先回.......”
话未说完,便被覃风拉到人群中,一副看热闹的神情:“兄长,新人要拜高堂了。”
覃怀信望着他,只觉他今日兴致并不高,可他脸上一直都是笑呵呵的,实在让人瞧不出一丝异样。
兴许,是他想多了。
喜堂里,楚之江一袭大红喜袍,俊朗清明,身姿修长挺拔的他微微垂眸,凝着手里的喜带,手指微颤,嘴角明明是上扬的,眼里却不见一丝喜色。
在他对面的,是披着盖头的新娘子,新娘子亦握着喜带,羞怯怯地低着头瞧自己的鞋面。
嘹亮的声音喊道:“一拜天地。”
两位新人面对天地而拜,覃风站在人群里,将楚之江的神情收入眼底,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楚之江突然看向周遭人群,好似在寻找着什么人,却是一无所获。
随之,耳畔高喊道:“二拜高堂。”
他快速收回目光,笑着面向高堂,高堂之上坐了二人,右边是养育他长大的祖父,左边则是不可得罪的孙家长辈。
独孙大喜,楚洪自然喜笑颜开。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接下来便是入席就坐,覃风被特意寻来的许琏浒拉走,覃怀信正与友人说话,没顾得上他,等回过神来,覃风早已和他那帮狐朋狗友鬼混在一起。
“覃兄。”
听见有人喊,覃怀信才缓缓落座,含笑回道:“朱兄,你来了,方才不见你,还以为你不来了。”
“路上有事耽搁,这会儿才赶来。”
“原来如此。”
朱商与他师出同门,又同在詹事府做事,是以,二人关系甚好。
看他心不在焉的,朱商调侃道:“覃伯父奉帝命出京公办,重担便落在你身上,你又是个操心的命,瞧你眉心皱成川字,又是谁将你给气着了?”
“还不是......”
“诶!”
朱商打断他,抬头看向最喧闹的一桌,笑道:“让我猜猜,除了你那贪玩成性不服管教的弟弟,应该......没什么人能叫你这般发愁了吧。”
覃怀信轻哼:“怎么没有。”
朱商会心一笑:“瞧我这脑子,忘了还有个莹莹妹子,也是个‘活泼’的主,咦?她今日怎么没跟你一道来?”
“即将出阁,父亲不让她随意外出。”
所幸父亲走前立了规矩管束住其中一个,若是两个闹腾的一道前来,那还得了。
朱商唔了一声:“是这样啊.......”
“嗯,是啊。”
覃怀信摇头苦笑,忽听一声高喝。
“太子殿下到!”
楚之江乃太子殿下一手提拔,能有如今的成就,少不得有太子殿下一份功劳,今日他出席婚礼,众人并不意外。
闻众人行礼,楚洪急急出来迎接:“参见太子殿下,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李英玉伸手扶起楚洪,说道:“楚大人不必多礼,是本宫请大人见谅才是,本宫今日公务繁忙,这才来晚了,没赶上拜堂的热闹,实属遗憾呐。”
楚洪连忙道:“岂敢岂敢,殿下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已是给我楚家莫大的面子。”
说话间,旁边施施然走来一人,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殿下运气好,正好赶上了开席。”
见来人,楚洪拱手一揖:“参见小侯爷。”
赵无陵微微颔首:“楚大人客气了,今日是楚将军的大喜之日,本侯祝二位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永结同心。”
楚洪当然是笑得合不拢嘴:“借小侯爷吉言,殿下,小侯爷,快请入座。”
“听闻孙贵妃前脚到了,本宫理应前去恭贺一番。”李英玉看向赵无陵,点头道:“时安,你且先落座,不必等本宫。”
“是,殿下慢走。”
“那......殿下,请随老夫前来。”
“有劳。”
李英玉与楚洪前去拜见孙贵妃,赵无陵则无事一身轻,众人纷纷相邀入座,最喧闹的还属朱商,全场只听得见他的声音。
赵无陵也是个慵懒的,就近坐在朱商旁边,席上都是朝堂上的年轻臣子,无一不对赵小侯爷恭恭敬敬,不止因为他是太子的心腹,更因为他过人的能力。
时刻注意礼仪的覃怀信好生钦佩朱商:“朱兄,你这番行径,我此生怕是做不出。”
朱商侧身过来,贼兮兮地笑道:“我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赵无陵与在座的都寒暄了两句,轮到覃怀信这里时,突然关心起:“本侯没记错的话,覃府也快要办喜事了吧,覃小姐与探花郎,才子佳人,真真是一对璧人。”
外界都知,探花郎先与徐二小姐有情,而徐二小姐,是赵小侯爷同父异母的亲妹子,如今他突然提起这茬,也不知是何用意。
在座的人都不敢出声,装聋作哑看热闹。
覃怀信硬着头皮回道:“正是,下下月,到时,还请小侯爷赏光。”
“自然要去讨杯喜酒喝的。”赵无陵噙着笑。
知晓覃怀信心思重喜胡思乱想,朱商突然站起来,拿着酒壶给赵无陵倒酒,岔开了话题:“今日是楚将军的大喜之日,咱们啊,先喝他的喜酒,哈哈,先喝他的喜酒,小侯爷,请。”
“好。”
赵无陵举杯敬诸位,席上再度恢复热闹。
一片喜色中,有一两桌的客人尤为显眼,一群世家公子凑在一起,场面格外热闹,新郎官还未来敬酒,不少人已经喝醉。
“不服,再来!”
闻言,另一人拍桌而起:“谁怕谁,来啊。”
二人撸起袖子,单脚踩在凳子上开始划拳,哪里像是士族大家里出来的世家子弟,更像是不拘一格的市井小民。
其他人纷纷起哄,哪一方若是输了,便要连罚三杯。
这般的喝法,怎能不醉?
朱商无意间瞥了一眼,心叫不好,便撞了撞正与他人讲话的覃怀信,覃怀信不胜酒力,三杯下肚已是面色臊红。
“朱兄,怎么了?”
朱商悄咪咪地指了指他后方:“你瞅瞅,可是你兄弟覃风?”
覃怀信扭头望去,不是覃风还能是谁!
这个家伙,到了哪里都欢乐得紧,一点也不讲究礼仪,他欲用眼神示意覃风安分些,覃风压根没注意到他,这回是覃风赢了,便双手拿着杯子往对方嘴里灌。
隔了个座位,含笑的褐眸稍稍睨了一眼,继而面露惊诧:“哟,这不是覃二公子吗......”
倏地,覃怀信起身,也不知是饮酒上脸,亦或是感到臊得慌,脸上红得能滴出血,他拱手道:“舍弟不堪,让小侯爷见笑了,诸位,我先失陪片刻。”
言罢,便“气汹汹”地往覃风那桌走去。
赵无陵摇了摇头,垂首望着杯中酒,嘴角噙着一抹笑。
这厢,正大杀四方的覃风还不知道,赵小侯爷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他送上了“断头台”,断头台美名其曰——覃怀信的嘴。
覃风是被揪着耳朵落魄离席。
两兄弟皆是红脸,面面相觑,一个忍俊不禁,一个羞恼万分。
覃怀信是个凶不起来的性子,最多也就是往覃风身上捶上两拳,还都是没有痛觉的那种。
“酒就这么好喝吗?日日这般喝法,你是不要命了是吧,还有,这不是大街上,也不是咱们覃府,今日可是楚将军的大喜之日,那么多的宾客都在,你们这是作甚?!”
“多沉闷啊,总要有人替他闹上一闹。”
“你说什么?”
“啊......”
大梦初醒一般,覃风扶额摇头,吞了一口气说:“我是说,你们这般坐着多沉闷无趣,大喜之日,就是要热闹才有意思。”
“胡言乱语!”
覃怀信开始语重心长地教育起他来,从小规矩讲到大道理,恨不能将戒子书翻来覆去地塞进他耳朵里,他垂丧着个脑袋,眼睛盯着脚尖怔怔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覃怀信总算是累了,便松了口,却是不让他再回那吵闹万分的席上去。
“你可还记得赵小侯爷?”
覃风点头:“记得,一品行见过。”
看来还没完全醉,覃怀信就放心了,叮嘱道:“方才他将你认出来了,你这就随我前去入席,谨记,到了小侯爷跟前,你切莫要再胡乱来,覃家颜面所剩无几,你省着点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