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长公主脸色一僵。

　　显然是想起墨渊当年残忍狠戾的手段。

　　先帝子嗣众多，除了那些从未欺辱过他，或是参与过皇位之争的，其余全都死在他手上。

　　尤其是他们的皇兄，曾经身份尊贵的先太子，连一具全尸都没能留下，打断双腿后丢进兽园，被野兽活活撕咬致死。

　　“皇弟，可否留柔嘉一命。”

　　丹阳长公主声线颤抖，“本宫发誓，日后一定会管教好她。”

　　“母后就快要回京了，皇弟也不想看到她老人家为此事日夜忧思吧。”

　　“孤可以留她一命，但既然她敢伸手，孤便剁了她这双手，皇姐不会有异议吧？”

　　墨渊嘴角带着残忍的笑意。

　　“不，不要！”柔嘉郡主痛哭流涕，连滚带爬地抱住皎皎的腿。

　　“表妹，表妹我知道错了，我不是有意的，我也是被墨琉璃蒙骗了，求求你原谅我吧表妹。”

　　柔嘉郡主丝毫不顾尊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

　　“只要你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柔嘉郡主比墨琉璃聪明，她知道求墨渊是没用的，反而是皎皎年纪小，更容易心软。

　　“求求你表妹，你原谅我吧，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不是存心想害死你的。”

　　丹阳长公主将女儿牢牢护在身后，眼眶通红地瞪着他，声音哽咽道。

　　“墨渊！你别忘了，当初父皇要杀你，是谁替你求情的！”

　　“是，皇姐当初是替孤求过情，但你别忘了，当年那场皇位之争，你为了帮老九登上皇位，意图谋害孤的命，若不是孤命硬，只怕此刻早就身在地府了。”

　　所以，他不欠丹阳长公主的，若不是念在当初她对他释放过善意，曾经帮助过他的份上，凭丹阳长公主这么年的所作所为，早就足够她死一百回了。

　　“皇姐当真以为，你与老九私底下做的事孤都不知情么？”

　　“你——”

　　丹阳长公主大惊失色，一时心乱如麻，“你如何得知！”

　　她一直以为那些事无人得知，没想到墨渊全都知情。

　　“爹爹……”小家伙仰起脑袋，满眼心疼地看着他。

　　虽然墨渊说得轻描淡写，可是皎皎却能想象到，爹爹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

　　“谋害皇嗣是死罪，孤不取她的性命，已是仁慈。”墨渊冷声道。

　　丹阳长公主想害他，墨渊念旧情，看在太后的份上，装作不知，给过她许多次机会。

　　但他唯独不能容忍，柔嘉郡主对皎皎下手，世上无人爱他墨渊，只有皎皎付出真心。

　　墨渊自然把她看得比命还重要，小家伙就是他唯一的底线。

　　“不，不要！”柔嘉郡主哭着求饶，“娘，娘你救我！”

　　若是砍了她的手，那她这辈子就毁了，与其当一个废人那还不如杀了她呢！

　　“你今日若是敢动柔嘉，本宫就一头撞死在这，让全天下人都看看，你墨渊多么冷血无情，残害手足，逼死自己的姐姐！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本宫倒要看看，失了民心你这皇位又能坐多久！”

　　丹阳长公主以死相逼，语气充满威胁。

　　“爹爹——”皎皎扯了扯墨渊的衣角。

　　“反正皎皎也没事，你就不要杀柔嘉表姐了，把她赶走就好，赶得远远的。”

　　不得不说，丹阳长公主的话，戳中了皎皎心里最害怕的事情。

　　小家伙不想让爹爹因为这件事，遭受天下人的唾骂，陷入两难的境地。

　　在皎皎梦里，爹爹就是因为失去民心，最后才会引发战争。

　　皎皎当然要阻止那样的事情发生。

　　“好不好，爹爹？”小团子仰起头，一张小脸灰扑扑的，眼睛却亮的惊人。

　　“皇上，小公主说得对，太后即将回京，若是长公主这时候出了什么事，怕是会引起大乱呐。”

　　万公公也在一旁低声劝阻道。

　　长公主虽然不是太后亲生，却自幼养在太后膝下，母女感情深厚。

　　而皇上与太后的母子关系原本就僵硬，若是再因为长公主变得更加糟糕，那可如何是好。

　　“爹爹，爹爹你就听皎皎的吧。”小团子抱着他的手臂晃了晃，软着声音撒娇。

　　“皎皎不会害爹爹的。”

　　墨渊眸光微敛，沉吟片刻才开口：“剥夺柔嘉郡主封号，明日起发配边疆，没有孤的口谕，永生永世不得回京。”

　　他最讨厌被人威胁，丹阳长公主既然敢威胁他，那他便叫她们母女俩永世不得相见。

　　“不，我不要，柔嘉不去……”柔嘉郡主摇着头，泣不成声。

　　她自幼受尽宠爱，养尊处优，从未吃过什么苦，边疆那等苦寒之地，她如何受得了。

　　“柔嘉，还不快谢谢皇上。”丹阳长公主心中暗恨，却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多谢皇上开恩。”

　　没要了柔嘉郡主的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虽是被发配边疆，但好歹保住了性命。

　　太后即将回京，她又一向疼爱柔嘉，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柔嘉郡主在边疆受苦受难。

　　如此想着，丹阳长公主心中才好受不少。

　　无论柔嘉郡主怎么哭哭啼啼，最后都改变不了被发配边疆的结果。

　　“舅舅，舅舅你受伤了。”

　　事情解决完之后，皎皎才发现宁烈身上的伤势。

　　“舅舅，你是不是很疼呀？”

　　看到小团子一副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宁烈心中涌过一阵暖流。

　　他自幼便被教导，男儿流血不流泪，无论受多重的伤，都不会喊一声疼。

　　眼下，有一个全心全意关心他的小奶包，宁烈第一次示弱。

　　“是有一点疼。”

　　“那……皎皎帮舅舅呼呼就不疼了。”

　　宁烈眼底闪过笑意，“好。”

　　小团子十分认真且严肃，刚要过去帮舅舅呼一呼，忽然被人拎着后衣领提了起来。

　　“诶？”皎皎眨巴着眼睛，一脸懵逼地转过头，看见墨渊阴沉的面容。

　　墨渊像提着一只小鸡崽似的，将小家伙拎到了自己身边。

　　“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传太医过来。”墨渊剜了万公公一眼，冷声道。

　　“是，奴才这就去。”万公公摸了摸鼻子，心中暗自嘀咕。

　　又不是我跟你抢女儿，你跟我发火有什么用啊。

　　“宁烈救驾有功，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墨渊此刻只想快点将宁烈给打发走。

　　宁烈正要像往常一样拒绝，目光落在皎皎身上，却忽然改变了主意。

　　“微臣正好有一心愿，希望皇上可以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