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且兰皇陵处，是蛊人的杰作。
“朕竟不知，境主与大明还有如此深的瓜葛。因为你……差点让朕苦心经营十几年的谋划毁于一旦，不过还好，赶上了……境主该恭喜朕得偿所愿。”
青颜看着那群飞往城外的蛊，有些失神，看着它们飞到一个地方然后集体落下。
那里……就是且兰与风齐交战的地方了。
“恭喜！”她轻声开口。
“皇陵的蛊给风齐，无幻境的蛊就送给大明远道而来的将士，作为朕的见面礼，境主觉得如何。”
且兰皇回过头，眼睛在仡娜的身上略过，然后直接忽略她。
他在问，在得意的问着青颜。
他太得意了，只看到皇陵飞出的蛊，却忘了另外一个地方，毫无动静。
青颜勾唇，双手有些颤，但被宽大的衣袖掩着，也让人看不出详细。
“这见面礼……谁送给谁还不一定呢！”
一旁，安静许久的仡娜出声，“这无幻境那边，怎么这么安静？”
远远看去，什么异动都没有，甚至还有人来来回回正常巡逻。
且兰皇也看到了，无幻境里面，所有成年带翅膀的蛊没有丝毫动静。
外表安静，大殿内可热闹。
四位无幻境长老都站在大殿内，四幻主是被人强制压着，羽生站在高殿之上，剑上还带着血。
四幻主的一条腿断了，被人挟站着，大幻主是个暴脾气，看他一脸不知死活的模样，直接一脚踹了下去。
“吃里爬外的东西，说……为什么要背叛先境主，为什么要背叛无幻境？”
如果不是他去当皇室的狗，很多事情……或许不一样。
无幻境也不会十几年群龙无首，更不会被且兰皇室打压迫害。
更何况，这四幻主，还是当年先境主与三幻主一手培养起来的。
所以，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无幻境的内奸……是他。
就是这样一个人，如今被揭穿，依然没有丝毫悔过之意，他被踹了一脚，此刻趴在地上仰天长啸。
“哈哈哈哈……是我又如何，今日是我败了，可你们真的以为，能赢得了吗？且等着吧，圣上会名垂青史的，本世子……也会名垂青史。”
他这一番话，说的让大幻主摸不着头脑，但是看他不爽是真的。
又连着踹了几脚，大幻主嘴上还不停，“混账，若不是你，我无幻境何须寄人篱下?又何须十几年群龙无首?偏得你还恬不知耻地享着四幻主尊荣。”
一个老人这样打一个小辈有些不合理，毕竟都是会武会蛊又身居无幻境高位的，却像孩子打架般，如今单方面群殴。
二幻主有些看不过去，便夹在中间，“好了好了，一切事情等境主亲自定论，你这样成什么样子？”
她劝架，偏得年纪或许也有些大了，一时没站稳，两脚踩在四幻主身上，她还丝毫没有发觉。
待把大幻主拉到一边，才发觉四幻主已经奄奄一息了。
羽生走到他身旁，巨大的阴影笼罩下，四幻主勉强睁开眼睛。
他还笑，“哼！你们马上就得意不出来了。”
羽生也笑了，高高的马尾让他的笑更有吸引力。
“仡戮穆要认你，早在乞丐窝的时候，他就接你回去了，干嘛要等你当上四幻主之后，才许你仡姓，再给你画一个世子的大饼呢？”
羽生蹲下，脸上的笑依然不减，只是眼角化为嘲讽，“说起来你也是可怜，本就是仡戮穆的长子，却因为母亲身份低微，她悄悄生下你后被仡戮穆妻子毒死不说，连你都被丢入乞丐窝，日日在街上乞讨，看着你的父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你……”
羽生收了笑，眼底化为无尽的讽刺。
旁边的吃瓜二人组也听明白了，敢情当年从乞丐堆里救的孩子，是仡戮穆的私生子。
“那时候，你就在将军府与去皇宫的路上乞讨，看见仡戮穆的马车你最积极，却被人打得半死不活，是境主救的你，你到头来却恩将仇报。”二幻主说的寒心。
“呸！”大幻主吐了一口痰，“果然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见你有利用的价值，给你点甜头你就摇着尾巴上去了？许你仡姓，名呢？许你世子，爵位呢？我呸……就你这样的，事情成功了也只有被当弃子灭口的份！”
是啊！救他的，他害。
教他的，他杀。
帮他的，他赶尽杀绝。
四幻主的眼里，终于带了一丝灰色。
羽生勾唇道，“你先别急着死，境主吩咐，且兰的天，许你看着变！”
且兰皇的目光收回，他不知道无幻境殿内发生的事情，不过没有动静，就是动静。
“他败了！”且兰皇不喜欢败，他手一甩，袖子挥在墙上，“废物！”
“他败一回是废物?”青颜看着且兰皇，“你败了，也算他的同类！”
且兰皇的目光扫向她，眼里带着探究与杀意。
“感谢陛下带我来欣赏你的野心，礼尚往来，现在……我就回赠陛下，从今往后，史书野记，查无陛下此人。”
他不是想有作为吗？
他不是想名垂青史吗？
他不是想死了都有人记得吗？
那她就……让历史遗忘他。
且兰皇笑了，他掌心微动，内力慢慢聚集，“就凭你？有这个能耐?”
“陛下成也蛊人，败也蛊人，今日……终究是注定的结果。”
败……
仡娜大喊，“表哥，你看她的手。”
青颜的手一直在宽大的袖子里放着，如果不注意，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异常。
只是现下青颜的控蛊之术到了最后阶段，她的动作幅度大了些。
胸襟一闷，还吐了口血。
“御蛊?”且兰皇一愣，随后不屑一顾的笑了，“蜉蝣撼树。”
现在哪里还有蛊给她御？
即使有，也晚了！
皇陵的蛊，早已经去了城墙外，说不定此刻正啃着铁骑的尸骨。
“陛下错了，我御的……是人。”
青颜抬起手，也不再藏着掖着，准确地说，她已经结束动作，除了嘴角挂着的血迹，她好像什么也没干过。
因为，蛊人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