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婧灵听安月白莫棋仙翟青定罢了日子,便爽朗应下了,约定三日后再见。
温荆下午回了宫,天色渐晚时打发阿石回宅,让柳儿传话青蓝姑娘,说今晚晚些归来。
“姑娘,老爷说今晚归来怕是晚了,要您先用饭,不必等他。”柳儿将阿石的话一五一十转述了来。
安月白听罢点点头,今晚一人用过了饭。如今他已与她说开,自不会再躲她,应是有宫务真须他去做。
回想今日白个,仍不觉莞尔。那人听她说是红糖,不见丝毫愠色,却是庆幸至极;今日有事晚归,亦传阿石来回话。
她于宅中候他归来,他打发人让她心安,像极了红尘中寻常夫妻。
若日子常如此时,多好。就这般行过半生贪享清欢,同心相扶相知;沐过春雨同淋冬雪,一道安详老去。
这般冀望着,安月白细咀白米,品出了个中清甜。吃罢饭,她耐着性子练起字。
笔随意动,不觉间,出锋收笔已大为不同。安月白之字自然比不得温荆锋芒尽出,清骨遒劲,却亦能算得上灵动清丽了。
回想温荆初教她练字,竟如在昨日。安月白刮墨,又想起当日温荆说,若真字如其人,她怕是要耗上几辈子才够;而她当日笑道,他此话是说她生得好看。
他们本是同一类人的,只是当时那人因着身子,总处处讽她。但即便如此,却是从未疏忽对她的教养爱护。
今后不同了。安月白收笔,传意柳儿晾了她新练之字,起身净手。
今后,她会助他复根,他二人会有崭崭新的光阴。思及此,安月白不由扬起唇角,正见那人推门入内。
“怎的还未睡?”温荆入内,见她还未上床,不由道:“可有乖乖用饭么?”
安月白点头,柳儿阖门退出,她笑眼望向温荆道:“您说了,月白自然听呢。”
温荆一啧,“说了便听自然好,可未说让姑娘早上床歇憩,姑娘便不做,仍是教人不省心的。”
“是呀。”安月白点头,佯作大为认可,上前拥上温荆之腰,“不省心,故而也就您能这般为我了……”
她似媚还嗔,仰颈望向温荆:“今后还劳您多费心呐。”
温荆不由干咽,伸手抚上安月白的假面,开口道:“姑娘,褪了罢。常常戴着,想必会闷着肌肤……不好受的。”
安月白应下,松了抱着温荆之手,转身取下假面,将其置于先前配好的药液中。又以清水净面,擦干水珠,温荆已走到她身后。
望着她的背影,温荆一叹,继而开口:“你跟了我……总是受苦的。”
此言一出,安月白转身看他,“义父是心疼了?”
安月白此言带了笑,却见温荆一顿,继而点头。她甚少见他这般坦率,如今见此不觉爱意渐升,踮脚啄了他唇。
温荆扶上她腰,见安月白移唇至他耳畔,轻语道:“您既心疼,现我蛊皇正助您复原,您便更要好好顾着自个儿。”
“您早一日复原,蛊皇便早一日回月白之体……”安月白说得轻柔,气息扫得温荆有些生痒,她方重站回地面:
“就可使出蛊皇金瞳幻术,旁人见月白时,便可见着那假面之容。到时,月白便再不必带此假面了。”
温荆闻言,双眸渐然盈光,可又眼瞳一转,问道:“姑娘,此术可会耗损过多?先前从未见姑娘用过。”
“先前以青蓝之身归宅时,是耗力不少的,故而彼时未长久用过。”安月白一笑,“但玄竞真人授我冰清诀后,身心增进可谓一日千里,便不再是顾虑。”
“而且……”安月白面含绯色,梨涡晃得温荆心下怦怦,“义父有一句说错,您曾见月白用过的。”
温荆一怔,却见安月白迎上他眸光,两颊升粉:“您可记得,那夜梦中,与我洞房花烛……”
闻言,温荆呼吸一窒,见少女轻道:“那夜并非一梦。”
她伸手拔下发簪。青丝三千如流而泻,眉眼自妩含情将溢;玉面染绯稍露春意,鲜唇微启浅笑摄魂。
暗香盈袖倾城色,佳人温玉世无双。
“那夜,是月白真来寻您。”安月白微微咬唇,伸手抚上温荆下颌:“可却未料得,您竟那般为我,纵身在梦中亦不舍碰我一毫。”
她方说罢,却见那人唇瓣翕动,显然是过惊所致。温荆从未料得,那夜旖梦竟是真境——那夜,竟真是她!
温荆只觉掌心盈汗,下刻已再压抑不住,拥她入怀,扶着她颈吻上那樱唇两点。
他此刻知情,更难掩情动,直吻得那娇女心下生颤,又腰肢微酸,不由身软,溢出嘤咛。
安月白面上亦红,才等到那人停了手,打横抱她坐上床。
许是有蛊皇调体,安月白觉着那人似涨了许多气力。可她还未想罢,面上尚有热意时,却见温荆眸光稍暗,烛影摇曳瞳中,伸手将她裹了个严实,一面嘱道:
“好生呆着,莫再撩人。来了月事,又着凉腹痛,千万盖好了等着浴足。”
安月白笑靥明媚,连连点头。待到温荆为她备好了水,为她浴足,热意直入心底。
这义父真非白唤的,当真于处处娇她如女儿。这世上男子虽多,可谁又能如他这般呢。
她先被他塞入了被,见着温荆熄烛上床,轻触上她腰肢,不由一个激灵。
“莫动。”温荆于她耳畔道,继而轻然为她摁起了腰,缓去了她腰上不少困乏稍胀。
“您还会按摩,义父……”安月白微喘,“这世上,到底还有甚么是您不会的啊。”
温荆好笑,思量一刻才开口:“……约莫是舞乐罢?”
此言一出,安月白不由想象出那人着舞衣、弄乐器的模样儿来,不由笑出声,转过颈望他:“您净逗我……”
见她这般开怀,温荆亦扬了唇角,却见安月白似想到了甚么,开口道:“义父,三日后,我须先要回一日蛊皇。”
“真人欲为门主凝魂,我、灵姐姐与师父师姐要一道齐力共事。”安月白认真道,听得温荆道:“好……只是千万小心,莫要自伤。”
“嗯。”安月白应下后,觉出身子愈沉,睡衣渐浓,本想再与温荆多说几句,却听得那人在耳畔轻喃:“姑娘困了,快睡罢。”
此言愈发催得睡意渐浓,她终不胜困意,枕于他臂弯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