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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亲自教习

紫宦 鲤裳 2356 2024-07-11 19:35

  “姑娘停步。”温荆道,此时,安月白才走了几步之距。安月白真顿了步子,就听温荆道:“姑娘被安太傅困在小屋。怕是连座次礼仪都不知。”

  安月白抬眸,看着温荆。她着实不知,四岁就被送入安府,又常年一人用餐,能知晓什么。

  温荆的手指轻轻滑过他浅色的唇角,夕阳打在面颊,眉峰,睫毛投下细细光影,音色淡而不寒,一字一句:“圆桌,居中为主位……”

  “可观景,靠墙之位为上位,以右为上,以中为上……”

  他说着,安月白便也凝神去听。温荆此时的面容倒像是柔和的丝绸,让她瞧不出丝毫冷意。音色倒像是个翩翩公子,若她不知温荆在司礼监,怕是要轻易沉沦。

  温荆说罢,起身,“请。”

  于是,安月白便坐在了温荆对面。这时,那太阳正要往下落,红如胭脂的夕阳,映得气氛都有些暖色。

  丫鬟送了盥洗来,安月白犹疑了一下,刚要伸手,却看温荆起身,向她走过来。

  安月白也不由得起身,温荆已是到了她的后方。他的呼吸极冷,呼出的气息淡淡滑过安月白的颈,让她有些僵硬。

  温荆拉了她的手去,蓦地让她一惊。原来,他是要当真“手把手”教习。

  他的指节修长,却常年冰凉,她觉着有些不适意,却又感觉更凉了:原是温荆在她耳边,忽的又冷了声调:“姑娘真是小孩子,心思杂些。杂家是在教姑娘,姑娘在想甚。”

  安月白抿了下唇,此刻听了温荆的言语,却有些脸颊发烫了。

  温荆拿了她的手,二人的手探入盥洗的盆中。他的手冰冰凉,她身上火气也不甚多,也是将温的温度,很快被他带的有些发冰。

  丫鬟递来香皂,温荆将安月白的手抽出水中一般,微微俯了身子,替她摆弄。安月白只觉得手上凉得发紧,偏有些脸上的燥热还未散。只是温荆也确是一丝不苟教着她。

  次序,步骤,以及……他触了触她稍长的指甲,她缩了缩指尖。“还有这处,姑娘要记得。”他低语着,安月白连忙点头。

  总算是熬完了,温荆替她擦手。方才触着她手,那淡淡的触感还在。站着的丫鬟们有些讶异温荆如今的所作所为,安月白则是望着他的侧颜,有些失神。

  “月白谢过公公教习。”安月白道,温荆也没说什么,便让她坐了。这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去,丫鬟们便点了蜡烛。

  烛光下,安月白看温荆,也顺眼了许多。又听着温荆说了许多用筷的禁忌,便牢牢记在了心中。

  温荆再未教她用筷之外的礼仪,大约猜度安月白记不住。

  只是,毕竟对面那人是温荆。安月白没吃多少。温荆也同样,吃了不甚多,便结束了此次用餐,让丫鬟们撤了东西。

  温荆起身,向餐英居外走,未走几步,却看安月白也起了身,轻轻叫了声:“公公……”

  安月白低了头,道:“月白每日都按时喝药,可否……”说到可否,她才缓缓抬了头,正巧温荆回头,就看见她这副还算是乖顺,锋芒尽藏的模样。

  “下次可先垫些东西,再喝药。”温荆似早就知晓她要说甚,闲闲开了口,又摩挲了一下指腹,对阿东道:“今后,也不必只给姑娘馒头咸菜了。”

  安月白听了,连忙谢过温荆,温荆却转过了身,音调又恢复了阴沉冷淡,向外走去:“只要姑娘一直乖顺,杂家怎舍得怠慢了姑娘。”

  乖顺。安月白听温荆这般说,倒是松了口气,大约在温荆这儿,只要让他觉着她乖顺,便也能活得稍微轻松些。

  只是,刚刚温荆做的事儿,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教盥洗便教了,怎的真的自己动手教她?虽温荆是个宦官,但终归她觉着他也是个男子,有些不适意,还有些说不明的意味。

  竟然还觉着,有些许暧昧。

  “柳儿,你说公公他,何必教我这些。”安月白喃喃道。阿东已经彻底让柳儿搬来服侍她,这晚其余人都退下了,安月白才说这话。

  谁知柳儿倒是脸刷得红了,又很快白了起来,道:“老爷做事,向来都是随他心意。八成是真的为姑娘好罢,想让姑娘……去了好过些。”

  这晚,安月白很晚才歇下。

  温荆又在家呆了两日。安月白便又跟着温荆学上茶,学拿筷,学用餐,学插花。竟两日时间内,她学的手臂都有些酸疼。

  因终日跟着温荆学,便都和温荆一道用餐。虽开始时有些不自在,但毕竟就如温荆所言,她不过是个小孩子,用不着思量太多。左不过是温荆发了善心,真想帮她一把。

  却忽的,连她这层宽慰,也被温荆打碎。

  温荆第三日,又进了宫。

  原来这两日,二皇子日日去见皇上,见完皇上便去找高澜。而且这还不算,每每见高澜,高澜都会让其余人出去。高澜想,缓了这么久,孟擎啸该说正题了吧?

  结果呢,只剩下他们二人,孟擎啸还是游花园,竟能耗了高澜大半个下午去。

  久而久之,这三天的动静传到三皇子那边,倒是让三皇子起了疑心。

  高澜便又打发了温荆回来,称近日司礼监事忙,皇子一概不见。这消息放出去,孟擎啸和孟擎坤那边倒是都安静了。

  孟擎啸就是想让孟擎坤生疑。

  只是高澜叫了温荆回来,真的给温荆又指派了一堆任务,又派司礼监人留意温荆,倒像是把温荆半软禁起来。

  孟擎坤让宫女给高澜送了把扇子。只是打开扇子,竟只发现一滩血迹,是鸽子血。

  高澜大感不妙,连忙去见孟擎坤。孟擎坤八成是有这几种意思:一是讽刺高澜对众皇子齐投注;二,大约是他早已听闻些许孟擎啸和高澜暗递消息之事;三,大约就是让高澜杀了真正的信鸽——

  温荆。

  但不论是哪一种,总归都要先见过三皇子一面,才好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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