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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密室观画

紫宦 鲤裳 3698 2024-07-11 19:35

  “所以……”安月白一乐,小声对柳儿道:“你是说,那西戎长公主是对我翟徽师伯有意?”

  闻言,柳儿点点头,“翟徽公子以我正朝皇商之身入王室,离宫时偶然见过长公主一面。”

  “自那日后,长公主便常常来寻翟徽公子。起初,翟徽公子还有些不自在,可日子久了,倒也颇为欣赏公主性子呢。”

  “师伯稳重内敛,自然得长公主欣赏。”安月白垂眸浅笑。

  想起翟徽在她面前都难免微微面红,想必长公主是看中了他正直憨厚的性子。

  论容貌,翟徽并不逊于其弟翟青;可他太过持重,不似翟青魅力外放,又并不上心男女之事,便至今还未有妻室。

  西戎民风率性,长公主长于广阔天地,更是热情外露。想必也只此青稞烈酒,才烫得开她师伯之心。

  马车不慢,不过几日已然回了京城。

  旅途中,安月白要温荆为她传来暗卫军,为他们种下食忆蛊,教暗卫军们悉数忘却她真容,及她会讲话之事。

  作罢此事,安月白重制了青蓝假面戴好,又去找了孟玄溯私谈,要他向皇上与天下保密她身份。

  “放心,小青蓝。”孟玄溯失笑,“早在你开口前,我已于门中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泄露此事。”

  安月白心下稍安,又听那孟玄溯道:“更何况,你还说在了温掌印之后。”

  闻言,安月白心下生慰。那人总是周全的,何时何地总保着她,顾着她,倒是说在了她之前。

  抵达京城后,蛮族精锐军去将军府复古婧灵之命,青虹门人则乔装成普通百姓,暂居于京城客栈中待孟玄溯之命。

  温荆将安月白与柳儿送回紫宅,方带了阿慎祖母与孟玄溯入宫。

  年后去往西戎,归来已是初夏。半年未归,如今再见紫宅一草一木,安月白顿觉熨帖。

  这半年间,紫宅有阿东洛竹等人悉心打理,安月白只觉这庭院较去年愈显鲜妍。

  安月白又想,抑或是她心境不同,这见景亦不同了罢。

  路途劳顿,她觉着有些困乏。柳儿见她微有疲态,便为安月白收拾好了床铺,叫安月白先行歇息一阵。

  安月白上了铺,也传意柳儿上来躺着。柳儿不敢逾矩,却又拗不过她,只得趴于她榻边小憩。

  夏日本昏,安月白睡得渐沉了去。待到她再醒时,竟已过了一个时辰,柳儿都已起来了。

  安月白活动了下筋骨,便行至桌前提笔拟起了药方。阿慎祖母已令温荆饮下了补药,又传了她药方。

  她要为温荆好好调理,以备之后为他复根。

  安月白默罢,传意了柳儿来,要她去照此药方抓药。柳儿应了一声,便连忙出了紫宅门。

  待到柳儿再归宅时,额上已然出了层汗,不待进卧房便唤起了“姑娘”。安月白开门时,正见柳儿拎了药一路小跑,面色发红,“不好了姑娘。”

  安月白示意柳儿噤声,拉她入了卧房,传意问:“这是怎么了?瞧你一头汗。”

  柳儿放下药材,传意安月白道:“姑娘,不好了……”

  “我方才抓罢药,回时便见官兵贴告示,大家都去瞧,我也去瞧了一眼……”柳儿传意,继而面露焦急:

  “可这一瞧,却见上面写,说有一翟姓男子里通外国,现已抓捕归朝,不日问斩!”

  柳儿喘口气,“过路之人都说,朝廷说的那人,正是青面魁翟青,是姑娘您的师父啊!”

  安月白为柳儿倒了盏茶,一面传意道:“你先喝口水罢,莫急了。”

  “先前时,师父向我传讯,要我不论听着任何信息都不必慌张,他于宫中一切安好。”安月白传意,“想来他是知晓此告示的。”

  更有甚者,应是师父与皇上合力定了此计?安月白想着,一面为柳儿顺气,一面传意道:“我有法子问过师父,暂且不必担心。”

  柳儿连连点头,这边安月白正欲运蛊皇,却听紫宅大门已开。

  当是那人归来了。安月白起身去看,正见温荆入内,便微微伏身行礼。

  温荆几步行至安月白身前,“走罢,带你去书房转转。”

  他此言一出,阿东阿石与洛竹等紫宅下人皆是一怔。

  他们皆知青蓝是温荆新收的房中人,又随温荆西行;可却未料得,不到半年,她竟已得温荆这般青眼。

  竟能让温荆带她去书房叙话,此哑女聪慧可见一斑。

  安月白跟上温荆,听得那人对阿东道:“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老爷。”阿东恭敬一应,起身望见柳儿站于门口,不觉笑了:“柳丫头,还看甚么呢?”

  “你倒好福气,伺候的主儿皆有本事,得入老爷的眼。”阿东道,“还站着作甚,不快去打理好姑娘的物件儿。”

  柳儿闻言,忙回道:“啊,是,东管事。”

  进了密室,安月白才问温荆道:“今日义父回宫复命,可还顺利么?”

  温荆点点头,一面阖上密室机关,一面对安月白道:“祖母为当今国师之师,为西戎秘宝是实至名归,自然顺利。”

  听温荆这般说,安月白才放了心,“那便好,那便好……”

  温荆回眸望她一眼,又打趣道:“况若真是不顺,又如何能归来见你?”

  闻言,安月白心下生热,却被温荆摁着坐于椅上,听他道:“街上贴那告示,你可知晓?”

  安月白点头,见温荆开口:“杂家请见吾皇时,正见你师父与皇上说罢退下,已与他打了照面。”

  他望着她双眸,出言甚和:“翟青无事,你大可放心。”

  安月白心下稍松。温荆懂她,更知她心里担忧;短短两句,已然让她此心落了地。

  “昭贵妃娘娘与小皇子一切皆好,你大可放心。宫中舒贵人新晋了舒嫔,上月刚查出身孕。”

  温荆说罢,又开口:“你那青虹门主似与吾皇有私交。杂家退下后,吾皇又屏退了人,与他私话甚久。”

  安月白听着,忽的噗嗤一声,玉手搭上温荆手背:“好义父,好夫君,您这是做甚么?”

  闻言,温荆稍怔,却又听那月白忍笑开口:“是一切安好,来向妻子回报宫务么?”

  安月白说罢,见温荆面色稍黑,继而额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他一弹,听他斥道:“胡说甚么。”

  “半大丫头,口口声声说自称妻子,也不害臊。”温荆说着,却是声音渐小,安月白瞧出了那人的别扭,只伸臂环住了他:

  “是呀,阿白还有更不害臊的……义父难道不知么。”

  她吐息如兰,温荆抬手于她腰臀处一轻拍,倒惹得安月白面上一热起了身,嗔他道:“您做甚么。”

  温荆摁她坐好,一面只道了四字:“让你安心。”

  “有您在,月白自然安心。”安月白捧着香腮,却听温荆道:“今夜后,还与杂家同床睡么。”

  闻言,安月白一乐,站起身行至温荆身后。温荆嗅着她身暗香,下刻被女子玉臂环上颈子,听安月白道:

  “义父,现今不同床亦不行了。”

  “哦?”温荆一挑眉,“你又作了甚么好事来。”

  安月白一轻笑,转而于温荆颊上一吻,继而道:“义父那般聪明,不久便会知晓了,本无需月白揭底。”

  她未告知温荆,西行前二人共枕那夜,床单上染了几滴月事鲜血。紫宅下人各个能察言,会观色,想必早已坐实了她房中人的身份。

  温荆觉出少女颇为自得的欢欣,虽是无言,却亦稍稍扬了唇角:“那便莫说。”

  不知是否是幻觉,温荆只觉安月白自同他西行为始,愈来愈多展露轻松恣意的姿态。

  便如今日,颇有些咬定他偏爱的灵动小意,教他看了不由心下亦舒。正想着,却听安月白于他耳边道:“义父义父。”

  “又怎的?”温荆侧颈而问,却见安月白晃着他袖哼道:“义父,给阿白看看您的画。”

  “那张,画了月白的画。”安月白声音虽轻,却是极软,听得温荆轻咳一声。

  温荆起了身,并不看安月白,却被她抱上臂膊,听她道:“好不好嘛……”

  她句句好似猫爪,挠的他心下生痒。温荆转身,正见安月白一双水眸晶然生亮,巴巴儿瞧着他。

  当真是败给了她。

  温荆无奈,抬腕取下那卷轴,抚上太阳穴。安月白已靠向他肩,“义父义父,打开么。”

  “嗯。”温荆应了声,继而同安月白一道行至墙边,将画卷之绳挂起,缓缓拉开卷轴。

  那画卷展开那刻,安月白不由屏住了呼吸,端着烛火行至墙前。

  画中少女独立,眉眼自妩若春水,玉颜微粉似含嗔。水眸盈泪,诱人采撷;风情半隐,动人心骨。

  温荆见她不语凝望,不由喉间发干。于她面前,他早已无甚秘密,却仍不觉微微发热。

  正此时,却见她雪指触及那画杆,秉烛问他:“从前将军府时,月白问您讨要,您不愿给,是将此画视为珍贵私物,对么。”

  温荆教她问的心虚,却又听少女叹道:

  “您着实狠心,竟舍得下画中人,却舍不下此卷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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