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客栈内间。
“前几日备好的货,西域进的。”詹一苏轻声道,几个婢女开了箱箧。原来是一幅四尺的艳桃图,桃红点点,鲜红似血。
温荆微微眯起了眼。
这艳桃图,以西域奇花为料,磨成粉,兑上蛊血,做成这桃瓣颜料。
“依照您的吩咐,此画遇烛火便致幻。每次使用仅能用于一人,每次效用约莫持续七日。”
詹一苏道,温荆摩挲着白玉般的指尖,一侧唇角不由勾起,直看得詹一苏有些后颈发凉。
温荆转过身,直视詹一苏,缓缓道:“老规矩。”
“是。”詹一苏答应道。
老规矩,便是先找一人试效。
这是他第二次替温荆置办此类物件。此次带来的是艳血桃图,七日内,悬挂此画,加之烛火,必让人六欲大乱,心智癫狂。
詹一苏去置办时,那蛊主便道,此画只能使用于三人。多于三人,则画自行模糊渗色,自行销毁。
又过了四日。那试画的人是詹一苏找来的市井流氓,烂醉如泥的独身汉。那独身汉也是京城人人不忿的人物,整日调戏良家女的,前几日还欺侮了个寻常人家的女儿。
詹一苏的翡翠客栈自有地下密室。仅四日,那独身汉已是心脉大乱,竟断了气。
收了画,詹一苏正要打发婢女去回温荆,却有个婢女提醒道,“温公公在教习姑娘呢。”
室内。
安月白气息微微有些不稳。脸色稍稍晕染了些许粉意,香汗细细。原来是温荆让她端茶。
此刻,安月白正端着茶托,上有两杯茶。
温荆说要教导她敬茶,只是单这一站,便是三个时辰。安月白身子本就未补过来,站得有些时辰,便不由得有些脱力。
原本她是望着茶盏的,现今只不禁望向那温荆。
温荆怎的不知她在望着自个儿。他余光见了,她腰肢纤细,唇瓣有些许发颤,却是忍不住瞄他,似是巴望着什么似的。
“前日的词可是会了?”温荆道,微微侧着身,闲闲问安月白,倒真像是个和煦至极的兄长一般。
安月白让他忽的一问,有些惊,小臂不由得一抖。却是离温荆近,温荆本想托住茶托,却是隔着衣握上了她的臂,总算是把那茶托稳住。
温荆神色不分明,安月白也不知他是甚情绪,想开口,却看温荆端了茶托放在一旁的小桌。
安月白的小臂上,残留着方才的余温。
“姑娘坐罢,这几个时辰,约是乏了。”温荆淡淡道,安月白坐了后,才是一惊。
原是她手腕僵硬酸痛,连带着小臂,手指都有些麻了,此时正不得劲,偏生那温荆此刻正揽了她的小臂和手腕,细细按摩,倒是一时之间气氛暧昧至极。
安月白一时倏地有些羞,只是温荆又让她背诵,便张口。稳了心神,思索前日温荆让她学的词。
只是这背诵着,仍是心底有些许说不上的感觉。安月白的余光望得见,温荆只是凝视着她的腕子,指法却是舒服至极,那酸劲一过,竟还有些想要他触碰。
安月白臊得一惊。自己在想甚。
余光中,温荆今日一袭青衫,倒像是个寻常人家的公子哥。温润如玉,翩然俊雅。
安月白强拽了思路,却正有些忘词。偏正张着口,温荆忽的一揉指节,倒是让她不妨住“嗯咛”了一声出来。
一时,安月白小脸倒是红透了。方才的声音是不大,但如今房中仅他们二人而已。
想来本就是气氛有些偏了的,只是温荆为何又要替她揉手按摩,偏弄得她如今词亦想不出,人又丢了大半,只是脸红的厉害。也不敢看温荆,只是垂眸看着裙裾。
温荆倒是没见过安月白这副样子。他向来鄙夷女子脸红的媚态,只是今儿便没什么感觉。
许是先前,觉着安月白倔强不驯的,淡薄无心的样子才是常态。倒是忘了,这不过就是个一十三岁的小姑娘。
安月白脸上的潮红褪得更快,很快就又有些发白了。
“让姑娘背诵,姑娘忘了词,偏就这么着了。”温荆道,有些许讽刺不耐的味道。
“月白愚昧,辜负公公教习。”安月白连忙抽了自己的手,双手放在腿上,感受到温荆的寒意。
温荆俯视着她的样子,看她又抬眸看了眼自己,又低了头,便回了那副看似成熟,实则小心翼翼的模样,全无了刚刚一瞬的旖旎媚态。
温荆眼光稍微变了变,安月白低着头,也琢磨不清温荆是否动怒。
“安府可曾请过先生教姑娘?”温荆开口,声调很平,听不出什么情绪。安月白两手的指尖此刻正碰在一起,听温荆问,便道:“有的。”
安月白回答的轻,温荆不耐,冷了声:“抬头,扭扭捏捏作甚。”
听此言,安月白抬眸,正对上温荆淡漠的神色。他的眉峰修长,眼眸冷凛中带着戏谑,道:
“姑娘在先生那处,学东西怕也是如此不上心?”
安月白启了唇瓣,“月白没……”
话还未说罢,便听温荆冷笑一声,“没什么呢。只怕就算是姑娘不上心,那先生见了姑娘这般姿色,也心软了,惩罚不下去。”
安月白脸色变了好几变。羞愧,不忿自是有的,偏压抑着埋在最底下;又看温荆讽刺她,偏不知如何接,亦不知如何应对。
她的双手玉指绞在一起,又抿着唇,不出一言。
正此时,温荆抓了她的左手,摁到桌上。力道不轻,却也不重,只是安月白有些心惊。
“公公……”安月白轻叫了声,却看温荆捋起她的袖,整个小臂尽数暴露了出来,白玉一般,明晃晃。
安月白是彻底羞赧了,偏夹着不解,怯意,微微有些发颤。
“照规矩,应是抽手心的罢。”温荆闲闲开口,眼底竟然多了些许不明的神色,音调听上去倒像是在同她开玩笑。
只是下一刻,温荆便抽了安月白一道皮条。力道是有些重的,安月白有些惊愕,更加上羞怕,有些想要抽走,温荆固定她手的力便更大:“躲?”
此字也轻,偏安月白停了动作,只是低下头,不看温荆。她的右手已是攥紧了裙裾。羞恼,含怯,愤怒,偏生动弹不得。
“杂家也不忍得,姑娘手是要伺候人的。”温荆瞧她这模样,方才快意。嗤笑一声,便又是一记皮条,直让安月白一僵,又道:
“罚在此处,便不明显。”
音色甚温柔,听着竟有些许宠溺的错觉,只是手下仍不留情。
那两下皮条后,眼瞧着安月白那段皓腕就添了两道有些艳的桃色。她本纤细,自然看上去有些许让人不忍心。
只道那温荆是谁?
温荆未停,安月白便也就受着,只是受了罚的地方有些火热,渐渐地,直感觉面上也臊得发慌,不知如何才好,便又咬上了唇,那唇瓣鲜红得似要滴血。
那温荆抽她皮条,说痛,自然是有些的,却不分明,竟还带出了些许痒和热。
只是安月白让温荆言语讽刺,竟有些委屈的意味泛了起来,只是倔强偏占了上风,只是强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