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天空随鬼面人遁去,其动机虽难揣测,但其忠心,冷侵晴与炎青雨倒是坚信不疑。乌程程虽不信任梦想天空,但绝对信任炎青雨,是以三人决定遵守约定返回灵轨车月台。
三人折身向后,急急退出通道……与此同时,魔窟最深处,位于西北方向的一间寝殿,壁橱门悄然推动,伴随一股阴冷的风涌入,一位黑袍蒙面人蓦地跳出。他身材高挑,身姿诡异,弹指间已关上壁橱,除下面纱,露出一张面目狰狞的鬼王面具。
来到石桌前坐下,他双手敲打着桌面。“嗒嗒,嗒嗒嗒!”有节奏的敲击声方落下,便见桌面自中间向两边分开,弹出一个全身被铁链锁住的男人来,正是许久不见的炎鸿雨。
“炎鸿雨,我最后问你一次,乌程程是否还活着?是否也在此地?”那人声音尖锐如鹰隼,令人极度不适。
“不知道。”炎鸿雨冷冷回道。
“哼……我耐心可有限得很!”那人冷笑,“你不说,明日我便将你献祭!听好了,并非献祭给怪物,而是灵轨车!”
“悉听尊便!”不等那人说完,炎鸿雨面不改色,淡然答道。
“你,不知灵轨车厉害?”面具人显然有些意外,他轻哼一声说道,“哼!你道那车子不过是个载人拉物的,却不知它还有另一好处——瞬间令人化为虚无!哈哈哈哈,届时你的亲朋好友想祭奠你也无处可祭!”
“哈哈哈!”蒙面人话音甫落,炎鸿雨回报一串同等大笑,笑声中夹杂着讥诮,“你那车子既能食人于无形,那揪着本王作什么?你去把那车砸了,或许还能寻得乌程程些许皮肉……”
灵轨车自从梦想天空升级后变得异常迅猛,但一些功能也随之变得极不稳定,譬如车子食人便无法掌控。据梦想天空说,是一些机能尚在测试调试中,过些日子便好了。原本这也无大碍,可眼下,乌程程究竟是否被那车子吃了,除去炎鸿雨知道竟成迷。
面具人心下忖度一阵,忽地发出一丝阴冷邪魅的笑,“你不珍惜你的命,是否也愿你心爱之人视性命如草芥?”
他翘起兰花指轻轻抚摸着面具上杂乱而尖锐的獠牙,话语中满是挑衅,“冷侵晴为寻你也踏入此魔域,可她没你那般好运,能谋得机缘取得化毒血清!你说,她变作鬼面人好看呢,还是活死人?哈哈,哈哈哈……”
蒙面人笑声肆虐,寝殿内虽烛光摇曳帷幔如霞,在笑声中却更觉阴森。
“你不准动她!”炎鸿雨眼眶骤然血红,声音暴怒,“你若敢动她分毫,我誓必将此夷为平地!”
“哟,哟哟,你倒是动手呀!我正想睢瞧,大名鼎鼎的子虚国逍遥王是如何将此夷为平地的?”那人躲在面具后的两只眼珠子在炎鸿雨身上滴溜溜乱转,那阴森可怖的眼神令炎鸿雨倍觉熟悉。
“梅若絮!”他心中一动,骤然开口喊道,“你就不怕鞑德沃拿你浸猪笼?若你敢对冷侵晴动手,我便将你对乌程程赶尽杀绝之恶行告知天下!”
“闭嘴!”炎鸿雨之言显然惹怒蒙面人,他歇斯底里一声尖叫,猛地将铁链一扯,“哗啦”声起,炎鸿雨周身登时如刀劈斧砍,他眼冒金星,痛得面无血色冷汗直流!
“传闻子虚国逍遥王最具炎族祖先风范,一身赤日神功炉火纯青。唉,只可惜,传闻终是传闻,这不,落在老娘手里还不似一只病猫!哈哈,哈哈哈……”蒙面人扔下铁链,缓缓摘下面具,大笑不已,果然是梅若絮。
“行百里者半九十,莫要功亏一溃,千万忍住!”炎鸿雨拼命遏止体内排山倒海般冲向丹田的气息,暗自说道。
这些日子里被囚禁,所遭受的折磨非但未能摧毁他的肉体与精神,反而像烈火般刺激着他体内能量的涌动,此刻他已恢复八九成实力。但为了迷惑梅若絮,他刻意压制着这股力量,紧闭气门,一者为等待那决定性的时机到来。
二者,今日他隐隐感受到了炎青雨的气息,这让他怀疑兄长也已来到这片魔域之中。听梅若絮提及冷侵晴同样身陷此地,他心中猜测瞬间得到证实。
“不如再探得些信息,便于找到兄长。”他心念急转,咬牙切齿地胡乱翻滚,做出一副拼死挣脱的模样。
“啧啧,这是何苦?”梅若絮摇头叹息,故作一脸同情,“你自来英明无比,为何此刻如此冥顽不灵?我只须你确认一下乌程程是否在此,又非强你去寻得她来!”她忽地话音一顿,眼中狠厉之色毕现,“用心爱之人换一个不爱的,这买卖划算得很!怎么便想不通呢?”
“是的,她就在此魔窟里!她已是鬼面人了!”炎鸿雨声音突然发狂,他直视着梅若絮的眼睛,“她被鬼面人疯狂啃噬,还能怎样?你以为人人都如我这般幸运?”
“此处鬼面人皆有专属编号,我早已彻查所有记录,根本没有她的存在!”梅若絮显然被炎鸿雨的谎言所激怒,她咆哮起来,“很好!你既如此执着,也无需留到明日了,此刻便送你归西!”
“等等!”炎鸿雨面容一惨,声音低沉而沙哑,“她,死了,被怪物吞噬了!”他眼眶一红,滴下泪来。
这突如其来的悲怆让梅若絮微微一愣,“不对!”她快速思考着炎鸿雨话中的真伪,蛇眼咕噜一转,阴森森说道,“那混沌魔兽素来只食内脏,从不囫囵吞食东西!”
乌程程是生是死,炎鸿雨心中其实也没底。那日他被鬼面人拖走,乌程程最终有没有逃离这魔窟,他并不敢确定。此时见梅若絮如此,他心下反而轻松起来。
既然梅若絮也在寻乌程程,那么她定然已安全逃离了!不过,梅若絮这般难以确定乌程程是生是死,倒是令他生疑?
“梅若絮,你心中清楚,只要落入此魔窟,莫说活着,便是死都不能由己,怎能凭空消失?此处毫无程程痕迹,你便应当自我反省:身边定有奸细!”
说者有意,听者也有心。炎鸿雨故意把水搅浑,梅若絮心中竟觉他言之有理。“你……”她心中大怒,气得面色发紫,却说不出话。
“乌程程若非有内鬼相救,断不能莫名消失!而那人,他……”她心中顿时浮现出一个身影。
“去死吧!”半晌,她冷笑一声,按动机关,炎鸿雨只觉脚下一空,瞬间两眼漆黑,不知坠入何处?
——
与此同时,这魔窟的另一角,三个人影正穿行在峭壁的心脏里……
“滴答、滴答,”清脆的水滴声在寂寥的地道里分外清晰,令人的心跳不自觉加速,似乎这里冷不防便要蹦出一个什么东西。
但乌程程的眼神却闪着兴奋地光芒,她指着前方说道:“听,那水滴声……前面就是月台了,快,快放开我,我自己走!”
两个时辰前,炎青雨、冷侵晴、乌程程,沿着原路返回冰笼子,在乌程程自告奋勇地带领下,走进东南方通道内,向月台进发。
相比西北向下的通道,这条向上的通道陡峭难行,宛若是悬挂于绝壁之上的羊肠小道,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紧绷的神经上。
小道没有下坡,一路向上攀升,虽然随着地势的上升寒意渐弱,但一股令人喘不过气的压抑感却随之而来!
冷侵晴紧紧拽着乌程程小手,任由她如何央求,就是不肯让她放飞自我。
炎青雨则紧跟她们身后,微微张开双臂,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状况。三人缓缓前行,各自想着心事。
当两旁冰冻的岩石渐渐被裸石取代,一缕暗淡的深绿色荧光照在他们脸上时,冷侵晴明白目标地快到了。果然,这时候,乌程程欢快的声音传来。
眼前的月台正如乌程程描述的那样,由巨大的黑色玄武岩砌成,岩石间,细长的裂缝中偶尔渗出清澈的地下水,汇聚成涓涓细流,沿着月台边缘缓缓流淌,消失在黑暗中,
月台的顶部,镶嵌着数排散发着暗绿荧光的夜光石,它们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将月台笼罩。看上去,月台恰似一片大荒冢,鬼火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