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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回 可不能比三郎好啊

玲珑匠心 二阿农 2703 2024-07-11 19:36

  他的胸膛,此时正被一把磨得极锋利的匕首抵着。若是他再动弹半分,这把匕首就会毫不留情的插进他的胸膛里。

  面前那人,罩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细长的眼睛来。那双眼睛,带着无尽的阴骛。

  长春做梦都没想到,他不过是按照姑娘的吩咐来走这一遭,却要命丧黄泉了。

  他们姑娘私底下弄的玲珑书局,从宫中打探的消息走的是入内内侍省内东头小黄门的路子。

  为了能获取第一手消息,此前他可是足足磨了那小黄门好几个月,最后还是他们姑娘聪慧,拿捏了那小黄门一点把柄,以及每个月不菲的佣金,这才让那小黄门心甘情愿地给他们消息。

  但今日,长春照旧来老地方拿消息,非但没见着小黄门的手信,竟是连他们留在此处的联络人也不见了。

  此前他们在巷子里赁了一间小小的铺子,联络人高师傅就在铺子里做纱笼的手艺。

  长春几日没来,铺子门扇虚掩着,他照旧推门而进,连唤几声高师傅,却无人应答。高师傅五十开外,身强力壮,耳目聪明,没有道理听不到。

  铺子里新扎好的灯笼叠得极好,垒了一墙壁,前些日子高师傅说接了个用红纱罩灯笼的单子,买家说十五日内便要交货,这些灯笼,应就是那人要的灯笼罢。

  烛台上的烛泪极厚,高师傅昨夜许是还在赶着制作灯笼。

  是太劳累了吗?

  长春熟门熟路地绕过割好的竹篾,摸进铺子后头,走进高师傅歇息的地方。一张简陋的床榻,一个小炉子,一个水缸,几个锅碗瓢盆,是高师傅的所有。

  没有人。水缸的盖子好好的盖着,高师傅用来做饭的小炉子黑峻峻的,不像是才生过火的样子。

  高师傅是陕西路的人,每日早上都要吃一碗热热的胡辣汤。

  长春到此时,已经觉得不对劲了。

  高师傅无儿无女,平日里除了送货,很少在这个时候离开店铺。更何况铺子的门压根没关。

  留消息的匣子……

  长春弯腰,从黑峻峻的墙上扣下一个同样黑峻峻的铁匣子来。

  他打开铁匣子,发现里面空无一物。

  距离上次他打开铁匣子,已过去六日的时间。

  小黄门每五日出来一次。

  里面至少应该有一封信。

  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极了。

  长春正要将铁匣子放回原位,忽地听得后头有细小的动静。

  高师傅回来了?

  他正预备转身,问高师傅为何这几日那小黄门没来,却对上一双陌生的眼睛。

  紧接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就戳在了他的胸前。

  那人不作声,长春也不敢作声。

  二人的身量差不离,胖瘦也差不多,长春想趁着那人不注意,躲开匕首,再将那人擒拿住。他自幼跟着胡管事学拳脚,虽然功夫没有胡勇好,但自保和逃走还是可以的。

  长春有信心,胆子也大。他大胆的推测,这人应不想要他的命。否则,早就一刀了结了他。

  那人忽地冷哼一声,声音冷然:“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勾结宫中内侍,私传宫中秘事,该当何罪!”

  就是在此时!他说话的时候,匕首偏离了那么一点点。

  长春腿一曲,正预备滚在地上,躲过那把匕首时,一个巨大的拳头直勾勾的朝他挥了过来。

  长春昏过去前,模模糊糊的看到被塞在床底下的人。

  好像高师傅。

  雨纷纷扬扬地下着。

  雨枝飘进屋中来,梅染赶紧去关窗户,一不小心,竟是夹到了自己的手指,瞬间红肿起来。她不由自主的轻呼一声。

  赵锦衣忙道:“鸦青,赶紧带她下去搽些茶油。”

  她说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今儿不用当值,你们就下去好好歇着罢。”

  以前姑娘心情不虞时,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

  梅染鸦青自下去了。

  屋中静悄悄的,外头只有雨落下的声音。

  这个时辰应午歇了,她闭眼辗转了两刻钟的功夫,却仍旧无法入睡。

  起身下榻,她光着脚,走到柜子前,翻出匣子,从匣子里又翻出宁咏写的那首诗,伸手轻轻抚着,她喃喃道:“你若是无意于我,为何又叫我多生情思?”

  她说着,轻轻用力一抓,那张纸顿时皱成一团。

  她像是赌气般地将纸团掷在一旁,自己则曲着膝盖,双手抱着腿,呆呆地望着那纸团。

  雨声霖霖。

  赵锦衣又扑将过去,将那纸团抓起来,放在小几上轻轻的抚平。终究是自己爱慕的人,怎地就轻易觉得他的品质不行呢。宁咏定然会来提亲的!

  就在赵锦衣因着儿女情长而愁肠百结的时候,赵家三房里,赵锦云与三太太朱氏正在清点嫁妆。

  朱氏发了一回威,腰肢也挺直起来了。算盘打得噼啪作响,连赵承欢以前私自赏给姨娘们的名贵东西也拿了好些回来。

  又因着心疼女儿,特特的给女儿的嫁妆又添了五百两的私房钱。

  赵锦云抱着朱氏,撒着娇:“阿娘,不用这么多的。家中兄弟姐妹还尚未成亲,我这做大姐的,可不能自私。”

  朱氏睨她一眼,手中不停:“你嫁的是石家三子,将来定然是要分家出去另过的,三子将来不用侍奉公婆,能分到的钱财怕是吃水都不够。再说了,未来女婿又是个不在乎功名的,能不能养活自己都是问题。我可不得多给你一些。”

  赵锦云眼中顿时有了泪意:“阿娘……”她自己的任性,终归还是阿娘替她担着。

  赵锦云又看了一阵,忽地想起一件事来:“阿娘,那消息,是真的吗?”

  朱氏睨她一眼,不语。心中却是明白女儿说的什么事。

  赵锦云声音低低:“若不是真的,大伯母怎地舍得将二姐姐许配给那样的人家。岭南之地,向来是流放的官吏才去的地方……”

  朱氏漫不经心:“你大伯母如何嫁女儿,倒不是你该操心之事。”大嫂已经看走眼了一回,这回应是谨慎了又谨慎罢。她作为婶娘,都无法置喙,更何况赵锦云一个小小的侄女。

  阿娘说得是,赵锦云咬着唇,抚着赵锦衣从容华楼拿回来的嫁衣,忽而又道:“那四妹妹呢?二伯母可替四妹妹相看了?”

  朱氏伸了伸腰:“倒是没有罢。毕竟你四妹妹还没有及笄。不过她倒是提起,要替你二堂哥提亲的事。她看中的是林家的大姑娘。那林大姑娘我见过几回,倒是十分文静。”

  赵锦云对二堂哥娶的谁并不感兴趣,她最放在心上的,是四妹妹赵锦衣的婚事。

  四妹妹将来的夫婿,可不能比三郎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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