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四妹妹的私产?
赵锦华正想调侃四妹妹,却见赵锦衣挽了她的手,问那圆脸姑娘:“我大姐姐,如今精神可好?小囡一切可好?”
失踪的大姐姐竟然在这里?什么小囡,大姐姐生了?
赵锦华已然怔愣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圆道:“赵娘子精神尚可,小囡正睡得香甜。赵四姑娘请进。”
屋中明显打扫过了,散发着一股独特的香味。
赵锦绣靠着凭几,额上戴着抹额,正在喝汤。
见到两位妹妹,她又惊又喜,想要起身,赵锦华赶紧扑过去:“姐姐且好生歇着。”
赵锦绣莞尔一笑,看起来虽然疲倦,但精神尚可。
“快来瞧瞧小囡。”她骄傲地向两位妹妹展示着。
李医婆说了,小囡虽然未足月,但一切都好,只要好好喂养,日后不比足月的小孩差。此时的小囡正睡得香甜,浑然不觉两位姨母细细地端详着她。
两位姨母端详过后,纷纷从手上褪下镯子、项链赏与小囡。
赵锦华笑着笑着,眼中便有了泪花:“小囡可是省得她的姨母预备要走了,才迫不及待的要出来。”
这一面后,再见面,怕是不省得是什么时候再见面。
赵锦绣轻声道:“小囡不会忘记姨母的。”
二妹妹离开京城,离开赵家,往外面去,不一定不好。
赵锦衣笑道:“若是以后小囡是个好动的,说不定还要到岭南去寻二姐姐,到时候二姐姐可别撵小囡出来。”
赵锦华捶了一下赵锦衣:“我是那等狼心狗肺之人吗?”
三姐妹都笑了起来。
外面有人在说话,须臾后阿圆进来:“赵娘子,六郎君托人送来一张小木床。”
孔守成本来就没空,小院的事情一安顿好,他便匆匆出了城。饶是这样,还是没忘了托人送一张小木床。
赵锦华是分外的好奇:“这六郎君又是谁?”
说话间阿圆与阿方将小木床抬进来,紧紧挨着赵锦绣的床榻,紧接着又铺上上好的絮了棉的锦垫,挂上新买的柔软的蚊帐,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小囡被挪到小床里,仍旧睡得香甜。
赵锦绣心情舒畅:“孔六郎君,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小囡的干爹。”
说起来又是一段极长的故事。
赵锦华听得心头火热,庆幸姐姐遇上贵人,也忿恨那申平乐,竟猪狗不如。
姐妹三人又商量起和离的事情。赵锦绣道:“我原先是想这几日便去递状子的,可如今我才有了小囡,便觉得,再过一段时日去也不迟。”
小囡这般瘦弱,她一眼都不舍得离开她。
赵锦绣刚刚生产完,还应好好歇息。赵锦绣确认过阿圆阿方都是可靠的人,才依依不舍地与赵锦衣离开。
在车上,赵锦华握着赵锦衣的手:“四妹妹,我即将远嫁,大姐姐与小囡,就托付与你了。”自家的爹娘,她是不敢指望的。放眼赵家……能依仗的,竟然只有四妹妹一人。
赵锦衣自然满口答应。她本来就是护犊子的人,若不是家中有些人彻底让她寒了心,她是决不会与他们决裂的。
待分别回到自己的小院,赵锦衣长长的吁了口气,半倚在罗汉榻上不想动弹。
梅染道:“姑娘的后腰可还疼?”
赵锦衣摇摇头:“不疼了。只不过有些累。”
能不累吗?姑娘不过才十四岁的年纪,就整日奔波操劳。可偏生还有人不领情。梅染替自家姑娘打抱不平。
“许久没陪爹娘用饭了,梅染,传话过去,今晚我要与爹娘一起用饭。”
用完饭,顺道到泰安院与祖父说说话。
赵锦衣懒懒的靠着,想放空脑子,什么都不想。
将来还有很多事的事情要做。
赵锦衣到爹娘院子里时,吴氏正在小灶房里熬着鸡汤。
女儿这段时日的劳累,吴氏都看在心里。可她并不想将女儿困在家中,做乖巧听话的女儿。她的锦衣,理应翱翔在外面。
她唯一能做的,是给女儿多补补营养。
赵锦衣乖巧地靠着阿娘:“阿娘真好。”
吴氏被逗得莞尔:“阿娘何时不好了?”
赵锦衣嘴儿甜得像抹了蜜:“阿娘什么时候都好。”
吴氏道:“灶房里热,快别在这里待着,进屋去,过几日你二姐姐出阁,阿娘给你预备了新衣裙。”
黄氏虽不好,但赵锦华还是个好孩子的。
再到赵锦云出阁时,她可就没有这般的好心情了。
百味居的事情,吴氏省得后,又将给赵锦云的添妆礼给划去了不少。都是在眼皮底下看大的孩子,怎地这般狠辣,要害她的女儿呢?如今她只不过是勉强维持一个亲戚的名分而已。
阿娘竟然还给自己备了新衣裙,赵锦衣欢喜地去试穿,阿娘的眼光素来好,也舍得下本钱。
衣裙是上襦下裙的样式,颜色是讨喜的藕荷色带一点粉,衬得赵锦衣的脸儿粉嘟嘟的。
眼看鸡汤快熬好了,阿爹赵承德还没回来。
这个时辰,也该下值了。
若是阿爹有别的事,他会托长乐捎口信回来的。
吴氏也不急,先给女儿盛了鸡汤:“多喝几碗,瞧你这阵子,脸儿瘦得都没法看。”话说着,还分外嫌弃地瞧了瞧女儿的胸前。
阿娘保养得好,身段玲珑有致。而自己如今的身材,的确有些干巴巴的。
被阿娘嫌弃,赵锦衣不敢出声,努力地喝了两碗鸡汤。若是宋景行敢嫌弃她,她就退亲!
赵承德还没回,吴氏正想说不用等了,忽地见守门的婆子气喘吁吁的进来:“二太太,长乐,长乐在外面求见。”
吴氏还安慰女儿:“怕是你阿爹在外面有了应酬,今晚赶不回来了。”
长乐进来,却是满脸慌张:“二太太、四姑娘,不好了,二老爷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说是,说是二老爷贪墨了不少钱财,用来给家人挥霍。那日,四姑娘在百味居送与苏尚书孙女苏楚的沉香与麝香,便是罪证。”
吴氏蹙眉:“荒唐,二老爷素来洁身自好,俸禄不够用,俱是从我的嫁妆里贴,又怎地会贪墨钱财?”
长乐抹了一把汗:“小的听说,是与二老爷共事的官吏揭发的。苏家姑娘听说之后,已经亲自将四姑娘送的香料送到大理寺去了。”
赵锦衣冷哼一声,苏楚可真是,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
却殊不知,正好跳进她的陷阱里。她赵锦衣,素来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