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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梁上君子

玲珑匠心 二阿农 2708 2024-07-11 19:36

  春柳本就长得俊俏,此时如梨花带泪般,更是惹人怜爱。

  她压根没等宁咏答应,自己便自顾自地要解开裙带。

  宁咏猛然站起来,清俊的脸上一片寒霜,声音沉沉:“你在做什么?”

  春柳看着宁咏,忽地跪了下来:“二郎君,老爷与太太要将春柳许给大郎君,可春柳不愿意,春柳只喜欢您……春柳不要名分,只要待在二郎君身边便好……二郎君,春柳求您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早已将衣衫扯开来,露出一片雪白。

  宁咏猛地用手遮挡着自己的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才低声道:“你喜欢我,可我却不喜欢你。你待在我身边,只会成为我的累赘。”

  他说完,却是大步的走了出去。

  半响后,春柳听得他在喊:“周全,周全,打水来!”

  周全在不远处应了一声。

  春柳伏在地上,低声啜泣着。她明白,她已经没有机会了。她将永远困在宁峰那间永远充斥着药味儿的房中,守着活寡过完下半辈子。

  而她喜欢的人,将会称她为大嫂。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道巨大的鸿沟。

  春柳哭得开始痉挛起来。

  这场倒春寒,来得又猛又急。

  细雨淅淅沥沥的落在瓦片上,发出好听的声音。

  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

  五更天了,整座京都沉入了梦乡中。

  宋家。

  院子里似乎有什么声音被踩碎了,发出奇怪的声音来。

  宋景行猛然睁开双眼。

  外面落地长窗外有两盏气死风灯,将昏黄的灯光投射进来。

  雨声淅淅沥沥,仿佛是最平常的雨夜。

  宋景行悄无声息地坐起身,将搭在床榻上的外衣穿好,光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到多宝格前,从里中掏出一根长长的棍子来。

  而后,他走到窗边,贴着琉璃窗往外面看去。

  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雨枝不断地落下,洇湿了院中铺设的鹅卵石。

  宋景行一动不动地站着,也没有出门查看。

  良久之后,他才瞧见一道黑影小心翼翼地从院中放置的大缸后头站起来,却又好似被定格了一般站着不动。

  宋景行也没有吭声,只双眼灼灼地看着那道黑影。

  须臾后,那道黑影终于有了动作。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他的右脚,好像预备踩下去。但并没有,他的脚悬在半空中,却又犹豫着,始终不能落下来。

  宋景行的呼吸轻得不能再轻。

  “卜”。奇怪的声响又响起了。

  那道黑影赶紧将右脚收回来,又躲在了大缸后头。

  宋景行面无表情地看着那道黑影。

  上次来他家造访的梁上君子,便是被这些卜卜的声音吓破了胆,自己在院子中大喊大叫,以为撞了鬼。

  宋景行轻轻的扭了扭脖子。

  看来这次造访的陌生人,也不大高明。

  那道黑影像是不敢尝试了,一直躲在大缸后头,良久没有动静。

  宋景行忽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随意地走在檐下,察看着四周,却像是惧怕寒冷一般,又匆匆的回了屋。

  那道黑影,没有再从大缸后头出来。

  雨一直淅淅沥沥下到了天明,终于停了。

  宋景行踏踏实实的睡了两个时辰,被愁眉苦脸的桃六娘叫醒了:“大郎啊,那周三美死活要给你送朝食过来,你吃还是不吃?”

  宋景行起身下榻,将门打开,让他娘进来。

  他娘今儿又穿上了絮棉的袄子,显得腰身极壮。桃六娘见宋景行只穿了一件薄外衫,叨叨絮絮:“今儿变天了,你可得穿多些。”

  宋景行将袖子撸起,露出强壮的手臂:“我不怕冷。”

  他就站在那里,肩膀极宽,腰身极窄,一身肌肉鼓鼓囊囊,一瞧便是做惯了活的人。

  桃六娘看着俊朗的儿子,忽然道:“大郎,娘昨儿到东市去,见到了陈二姑娘。”

  宋景行嗯了一声:“娘到东市去买什么?”

  却是半句都没问陈二。

  桃六娘张了张嘴,却是没再说什么。只吩咐了一句:“周三美就在前面,你待会出门的时候,从后门走罢。”她将烙得极香的葱花饼递与儿子,再递上一碗热腾腾的胡辣汤。

  宋景行看着葱花饼:“周三美做的?”

  桃六娘摇头:“她送的东西能随便收吗?若是收了,怕是整个人都贴在咱们宋家了。”

  宋景行咬着葱花饼,与他阿娘道:“她既是厚脸皮的人,便不要让她进门了。若是她再提起我,阿娘便道我一心向佛,无心娶妻。”

  话音才落,他便挨了桃六娘的一个爆栗子:“你为了一个陈二娘,竟是不想娶妻了?”

  宋景行面容微微变得冷峻:“与她无关。”

  他吃完饼子,净了手,又交待他娘:“给妹妹们寻的女先生,大约是今天便到了。您出门雇个人,将女先生住的屋子仔细打扫了。”

  桃六娘可舍不得花那钱:“早就打扫好了,你只管安心做事。大驴都帮你喂饱洗刷干净了。”她琢磨着要不要替儿子换匹马或是买一顶轿子。她可是听说,做官的不是骑着高头大马便是乘轿子,没有人整日骑大驴的。虽然他们宋家的大驴很健壮,但比起高头大马,还是有些逊色的。

  宋景行不省得他娘的心思,只照例谢过他娘,拉开落地长窗,走到院中的大缸后头。

  大缸后头铺了一层细沙,因为下雨,细沙上的脚印虽然杂乱,却十分清晰。

  昨晚那人慌乱不已,定然没想到,自己的脚印会被如此清晰地留下来。

  宋景行看了一眼,却觉得有些意外。

  昨晚造访他家的梁上君子,虽然他罩着面巾,但他还是瞧得清楚,那是个身量不高,身材瘦小的男子。

  可大缸后头的脚印,却分外的巨大,都快赶上他脚的尺寸了。

  宋景行从怀中掏出一卷薄薄的纸,正预备将细沙上的脚印拓上去,忽地发现凌乱的大脚印旁边,有半截浅浅的脚印。这半截脚印,却是正好与那人的身量对上了。

  原来如此。昨夜的梁上君子,并非单独一人。

  宋景行在大缸后忙活半响,才又牵着大驴,悠哉悠哉地往工部走去。

  这场倒春寒来势汹汹,一时路上行人稀少。

  宋景行不紧不慢的到了工部,还没有走到工部营造案,就瞧见马侍郎正坐在大厅里,眼帘半垂,正看着他。

  宋景行不慌不忙的将大驴拴好了,才不紧不慢地走进去:“下官见过马侍郎。”

  马侍郎微微一笑,却是与他话起家常来:“宋郎中的驴子养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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