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似乎就这样一下子就平静了下去。
顾怀深的药箱取得毫不费力,再之后,他便开始着手准备为钟眠解血鸠之毒的事情...颜卿月也主动跑过来说要给自家师父打下手...在这种情况之下,秦夜和钟眠...反倒成了最闲的那两个人。
钟眠:“...”
突然就很不习惯了。
就像是之前在北陵的时候...父皇时不时就让她处理一下朝政事务什么的...如今到了南屿,是这也不需要做,那也不需要做...总感觉自己要变成废物了是怎么回事?
钟眠如是想着。
“怎么会变成废物呢?就算小朋友真的变成了,那也一定是最可爱,最招人喜欢的那一个。”秦夜笑眯眯地抬手,轻轻地捏了捏少年白嫩的脸颊:“至少,一定很招哥哥喜欢和...稀罕。”
钟眠:“...”
她木着脸把秦夜在她脸上作乱的手拍掉了。
这家伙...
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谁准许他总是莫名其妙的对她动手动脚的?
“好啦,小朋友别多想了。”
无奈地勾了勾唇,秦夜只好收回了手:“这段时间有时间放松放松...就尽量放松嘛...毕竟...你之前,实在是...绷得太紧了。”
青年的嗓音轻了下来。
钟眠总感觉有点不对。
之前...绷得太紧...一般在外人的眼里...应当都是认为她这个北陵太子做的是很轻松的吧?毕竟父皇和皇兄们宠着她...根本不需要担心东宫之位会不会丢...还有她处理的那些政事...若是处理不了了...也有人主动接锅...绷得太紧的言论...
又是从何而来?
除非是...
她的眉心微紧。
然后钟眠下意识地抬眸看了秦夜一眼。
...似乎没什么奇怪的。
青年的表情一如往昔,只是眼神却是带了点疼惜:“你那父皇,总是把政务分给你处理...一定是很累的吧?”
语气正常。
神态正常。
表情...也很正常...一切的一切,都很正常。
但是...
钟眠就是觉得似乎有哪里...是不对劲的。
秦夜他...
是不是恢复之前的记忆了?可是若是恢复了...也不应该啊...他似乎没有什么理由要瞒着她这种事情...那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又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就只是因为...
父皇之前给她安排了政务处理么?
钟眠心中奇怪,面上表情却是丝毫未变,她抿了抿唇,然后鼓起脸颊开口:“还好吧...”
“阿夜,你为什么突然就这么说了?我自己并没有觉得...”
“之前,绷的很紧啊...”
这便是在试探了。
“小朋友不觉得,可是哥哥觉得啊。”闻言,秦夜面上的表情却是毫无破绽,他勾了勾唇,有点好笑地用力揉了把钟眠的发顶:“怎么,小朋友...还不允许哥哥想多一点,多关心你一点啊?”
他的嗓音里满是笑意。
头发被他成功揉成了鸡窝的钟眠:“...”
好吧。
她觉得这货肯定是没有恢复记忆的了。
不然...那楚夜好歹也算是南楚历史上少有的一位少年且有极为英明出色的君主了...美名程度,估计也仅仅逊色于他的父皇明昭帝了...总不可能会是秦夜这个德行吧?
若是真如秦夜一般...
那外界的吹捧未免也太过了。
钟眠如是想着,便将心中这个想法给压了下去。
敏锐地注意到了钟眠的神情变化的秦夜,见此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差点就露馅了。
虽然同小朋友坦白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但是之前的事情...说起来,不论怎么样...就同表叔说的一样...过去了就终究是过去了...而且若是坦白的话...小朋友若是问起来...他也着实不好回答。
他该怎么回答?
卖惨么?
虽然他的确喜欢...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表叔说的是对的...那些事情...都是楚夜做的。
而他...是秦夜啊。
即便是名义上是同一个人...但万一他一交代了...小朋友就喜欢上楚夜而不喜欢他该怎么办?
他该上哪儿哭去?
不划算。
还是不说为好...反正不管怎么样...小朋友现在...至少还是喜欢他这个人的...对吧?
秦夜这般想着。
那种要不就把事情都交代清楚的心思便也就淡了下去。
钟眠并不知道秦夜心里原来还有这么多戏,她只是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的头发梳理好,然后又抬眸看了眼秦夜,旋即刚想开口,一道声音却是突然打断了她的动作——
“殿下!”
是霜霖的声音。
钟眠张唇的动作顿住。
秦夜抬了眼,眉心微微收紧,旋即扭头看向门口的位置:
“何事?”
虽然他很不爽别人来打扰他和小朋友,但是他很清楚,若不是有什么要紧事,霜霖他们也不会冲动地过来同他讲。
“盛公公亲自前来,说是...陛下召见。”
霜霖恭恭敬敬地开口。
...陛下召见?
父皇...找他?
眉心瞬间收紧,秦夜下意识地扭头看了钟眠一眼。
...他已经清闲了这么多天...
父皇对他这种懒散的态度也始终抱着放任的态度...不曾在意...会是什么事...令的父皇突然就派盛公公过来...找他过去?
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莫非...是...前朝势力?
秦夜的想法在来到御书房的时候被成功证实。
“滁州动乱,太子认为...”
“...该当如何?”
神色自若地把手上的奏折放在了书案上,秦斯抬眸看向站在对面的秦夜,嗓音含笑道。
滁州动乱?
秦夜眉心微紧:“...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是他说...
既然滁州都动乱了...他父皇怎么还笑得出来?这是一个正常帝王能做出来的事情么?
换做别人,难道不应该很着急很生气的么?
“自然是昨日。”
男子俊美的眉目间是一派舒然的笑意:“朕,太子也知道的,从不在入夜的时候处理政务。”
那倒是。
若说起这么多帝王之中,最会享受和养生的那一位,他这位父皇定然是当仁不让的第一名。
但他父皇...偏偏的确是一位明君。
别人倒也挑不出错处。
但是...
“好端端的,滁州为何会突然动乱?”秦夜抬眸看向秦斯:“父皇可知晓了原因?”
“原因?”
秦斯笑意盈盈:“自然是...那些不听话的前朝老鼠在作乱。”
秦夜:“...”
这话是不是有点不对?
似乎不太像他父皇会说的话...毕竟...他还...从来没听过他父皇这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