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
钟眠抿抿唇，却没应。
毕竟...吃的东西，她从来都不会嫌多。
“不答应，就算了。”
青年似乎倒也没有多生气，语气里依旧带着笑：“我走了。”
钟眠没在意，眸光不由自主地又放到了手中的糖罐上，语气平静地应了一声：“哦。”
青年：“...”
糖糖糖...她的心里就只有糖！
兜帽下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了钟眠许久，最后，青年气闷地抿了抿唇，翻窗离开。
钟眠不以为意。
她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糖罐，琢磨了许久，还是放心地打开糖罐拿了块糖出来吃。
不是她没有警惕心。
实在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西疆太子不会害她。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
糖好吃。
换好衣服鞋子之后，钟眠便抱着糖罐出了门。
却没有想到...
“四皇兄？”
钟眠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皇兄来，眠眠不欢迎？”
钟爵平日里对谁都带着一种疏离的气息，但这会儿，显然却是不悦占了上风：“为什么？”
钟眠：“...”
“没有不欢迎。”
钟眠眨眨眼，先是把袖子里的糖罐藏得严严实实，旋即拽住钟爵衣袖的一角：“我很高兴的。”
钟爵：“...”
他哪里还生的起气来？
“眠眠说高兴，那皇兄就信你好了。”揉了揉她的脑袋，钟爵敛了敛眸，嗓音平静：“那个秦夜...”
他微微顿了顿。
钟眠盯着他看：“...”
“少和他接触。”清隽的眉目一片漠然，钟爵嗓音淡淡道：“他不是好人...也不是什么随便就会喜欢上别人的人...”
“他若是缠着你，而你又不愿意被他缠着，便告诉皇兄们，我们会去处理。”钟爵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所以他顿了顿，这才继续开了口：“那么问题来了，眠眠...愿意被他缠着么？”
钟眠：“...”
这无疑是一道送命题。
但是她偏偏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钟眠握紧了袖口的糖罐，鼓着脸颊垂眸沉思了好一会儿之后，突然蹦出一个称呼来：“哥哥...”
原本盯着眠眠准备听她回答的钟爵：“...”
一下子就愣住了。
哥哥。
眠眠唤他哥哥。
钟眠向来是守礼的人，对待他们几位兄长的称呼，永远都是一板一眼的“皇兄”。
对着不同的人，便在前面加上他们的排行。
总之就是从来没有叫过他们“哥哥”。
他们也不是没有对眠眠说过，唤他们的时候，其实可以亲密一点的，唤“哥哥”就好。
妹妹软乎乎地唤他们“哥哥”。
那场景，怎么想就怎么美好。
偏偏眠眠就是不听他们的。
像眠眠小的时候，他们几个皇子全都围着眠眠，教她说话，教她说：“哥哥”，但不管他们怎么教，眠眠最后吐出来的都是“花熊”。
也就是模糊的“皇兄”二字。
他们简直愁坏了。
最后的最后，他们只能打消了那个极为美好的念头，任由眠眠叫他们几个皇兄了。
但是今天...
眸中划过一道错愕之色，钟眠的唇瓣动了动，旋即有些小心地开了口：“眠眠刚刚...”
“叫我什么？”
微微歪了歪脑袋，钟眠嗓音平静地重新唤了一遍：“哥哥。”
说完她顿了顿，又道：
“四哥。”
钟爵：“...”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高兴得甚至连自己刚刚问了什么问题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唇角忍不住掀起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钟爵的眸光柔和了几分。旋即他又抬手，揉了揉钟眠毛绒绒的发顶：“哥哥很高兴。”
钟眠眨眨眼，没说话。
高兴就好。
高兴皇兄刚刚的问题就可以翻篇了吧？
“但是...”
神色又恢复了平日的漠然，钟爵收回自己的手，语气淡淡道：“再高兴，眠眠也别想转移话题。”
钟眠：“...”
漂亮的眉峰都纠在了一起，钟眠鼓了鼓双颊，闷闷地开口：“能不回答么？哥哥...”
她实在是不知道啊。
若说秦夜天天都缠着她，她有时候自然是会觉得烦的;但是如果秦夜不缠着她了，她大抵会不习惯。
所以这要怎么说？
钟眠好纠结。
“撒娇也没用。”钟爵冷着脸硬下心肠：“...不可以不说。”
钟眠：“...”
她真的不想回答嘛...
“哥哥是不是不爱眠眠了？”钟眠敛了敛眸，语气里染了几分郁闷的味道：“哥哥一定是不爱眠眠了...”
话说到这里，钟眠突然觉得有点熟悉。
...似乎...
大皇兄和二皇兄也对她这么说过吧？
管他呢。
反正现在是她自己说。
听到钟眠闷闷的声音，钟爵顿时一怔。
然后他看向钟眠。
少年此时没有看他，长睫微微垂着，使人看不清她眸底的情绪。却能看见她微微鼓起的双颊和抿紧的唇瓣。
钟爵：“...”
他哪里见过眠眠这幅样子，整个人顿时慌了起来：“...没...没有...”
“哥哥很爱眠眠的。”
钟爵眉心紧拧，素来冷冰冰的面容上透着无措：“没有不爱。”
“骗人。”
钟眠睫毛微抬，气闷地看向钟爵：“哥哥都为难我了。”
为难眠眠了？
钟爵感觉自己好冤枉：“我什么时候为难你了？”
说完他想到刚刚的问题，神色顿时冷了下来：“四哥的问题，让你为难了？”
钟眠：“...也不是。”
她抿了抿唇：“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知道怎么回答，就算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钟爵轻声开口：“哥哥不问你就是了。”
钟眠眨眨眼。
旋即她慢吞吞地应了：“...哦。”
“哦什么哦。”钟爵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旋即目光又瞟到了她的袖口：“你又藏了糖？”
钟眠：“...”
她忍不住把糖罐握紧了些。
“慌什么？”冷漠的面容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钟爵抿了抿唇，轻声开口：“我不会拿走的。”
钟眠眨眨眼：“我没慌。”
嘴上一边说着，钟眠又一边把糖罐收得更紧了。
“嗯，眠眠没慌。”
钟爵嗓音平静：“想来是哥哥看错了。”
说完他顿了顿，继续道：“外面积水那么多...眠眠你却往外走...这是想去哪里啊？”
钟眠：“...”
“没有想去哪里。”
钟眠本来自然是要去找秦夜要糖的，但是当着五皇兄的面，自然是不能说的。
钟爵挑眉：“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