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之后。
就在秦夜以为钟眠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正打算开口打圆场的时候，钟眠却是突然开口:
“你不明白是么？”
秦夜一怔。
“那我告诉你。”钟眠抬眸看向他，语气认真，一字一顿地开口道:“秦夜，你听好了...”
“我的意思是...”
“我，喜欢你。”
...
子午时分，燕京下了一场细细密密的小雨。
云泽宫，檐边风铃声清脆。
主殿内，两道身影正安静地相对端坐在棋局前下棋。
“五弟的棋艺，倒是又精进了不少。”温雅的眉目含笑，钟离抬手将白子落下棋局，轻声道。
“二皇兄谬赞。”
漂亮的眸子弯了弯，钟泽乖乖巧巧的模样:“我也就只能和几位皇兄比比棋艺了，若是换做其他，我怕是就没什么赢的可能了。”
“这世上每个人都不同，优点的话，自然也不可能都相同的...况且...这世上技艺这么多...精通一种，也是极为不易的，五弟又何必要自谦呢？”摇了摇头，钟离笑得温和有礼道。
“这哪里是自谦？这可是我的实话。”
钟泽笑，他的笑容很特别，总带着一股子别人都没有的稚气...又或者说，是少年感，有很浓的少年感:“二皇兄今日来...总不可能单单只是为了来找我下棋的吧？”
“自然不是了。”
既然钟泽挑开了话题，钟离也就顺势承认了:“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来五弟这里，自然是有别的事了。”
“既然有别的事，二皇兄不妨直言。”
眉骨轻扬，钟泽笑道。
“五弟既然这么说，那为兄就直言不讳了。”唇角勾了勾，钟离抬眸看向对面的少年:“五弟...也快要及冠了吧？”
这个话题好出乎意料。
钟泽不由得便怔了怔。
“...的确。”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钟泽点了点头，眉眼弯弯地笑道:“二皇兄...问这个做什么？”
他今年十九岁。
而如今时节已经快到秋天。
他的生辰，也是在初冬...满打满算的话，也不过只有三个多月了而已。
当然...这是谁都知道的。
所以...好端端的，二皇兄为什么要提及这个问题？
“五弟及冠，乃是大事。”
唇角轻轻地扬起，钟离一边继续落子，一边轻声开口:“...二皇兄只是突然有点感慨了...”
钟泽笑道:“感慨什么？”
一边说着，他也一边看似极为随意地落下了一子。
黑子，势如破竹。
赢，已成定局。
钟离输了。
面上笑意不变，钟离慢悠悠地抬手把手上那一颗白子随手丢了回去，才轻笑着开口:“五弟的心思...二皇兄如今也猜不透了。”
钟泽弯眸一笑，却没说话。
他知道，钟离的重点，定然不仅仅是这句话。
事实证明，他没想错。
“五弟毕竟长大了...”笑容依旧温和如初，钟离开口:“不过话又说回来...五弟可知，我近日听到了一个关于五弟的传闻。”
“传闻？”
若有所思的咀嚼着这两个字，钟泽眉眼弯弯道:“二皇兄何必吊我的胃口呢？你不妨直言，你听到的那个传闻...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
眉眼间笑意不变，钟离眸色顿了顿，旋即才开口:“其实...这个传闻，于为兄而言，似乎没什么价值和关系。”
似乎没...
那不就是有嘛。
钟泽弯起眼眸想。
“我知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秘密...”温雅的眉目含着一片浅淡的笑，钟离漫不经心地执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只是...五弟啊...不知道...你，认不认识，顾怀深呢？”
顾怀深...
眸色不动声色地沉了沉，钟泽眉眼弯弯地笑道:“二皇兄所说的此人是...”
装傻充愣，谁不会啊？
他可是行家呢！
“五弟不认识，其实也没有关系。”钟离勾唇浅笑，端的姿态依旧是温润如初的:“二皇兄可以...帮你回忆一下。”
回忆？
无辜地歪了歪脑袋，钟泽的笑容软乎乎的，稚气扑面而来:“二皇兄到底在说什么啊？顾怀深到底是何人？我认识？可是我为什么没有什么印象呢？”
钟离没说话。
他只是勾着唇望着钟泽。
钟泽保持着刚刚的表情一直同他对视。
好一会儿之后。
“五弟说不认识，那便不认识好了。”笑容依旧，钟离撩起衣摆起身:“我还有事...还是改日，再同五弟交谈好了...告辞。”
“二皇兄不多留一会儿么？”
见此，钟泽也起了身:“不如再同我下完另一局再走吧？要不然...二皇兄在我这里用晚膳，也是可以的。”
“不了。”
温和地摇摇头，钟离微笑着开口:“为兄还有事，尚且需要出宫一趟...五弟若是有这个心，改日再请我一同用膳也是可以的。”
“二皇兄所言甚是。”
点了点头，钟泽眉眼弯弯地笑道:“既如此，那我今日便不留二皇兄了，二皇兄慢走。”
钟离轻笑:“好的。”
应完，他便抬步离开。
殿外，雨依旧在下。
因为起了风的缘故，檐边的风铃就响的更欢了。
钟离下意识地抬眸望了过去。
凝视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收回目光，旋即抬手拿起一旁的伞，撑开走人。
他不喜欢这个风铃。
他只喜欢，挂在他宫殿檐边的那个风铃。
因为...那是眠眠送给他的...
第一个礼物。
...但偏偏，不仅仅只是给他一个人的...不过这倒也没什么关系...只要是她送的...
他都喜欢的。
哪怕...他只是顺带的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眸光顿了顿，钟离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那些隐匿在暗处的身影。
...五弟他...
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何在他问到顾怀深的事情时...闭口不提还不说...甚至还装傻充愣，非要说不认识呢？
顾怀深...
待钟离走后。
眸光微凝，钟泽勾了勾唇，意味不明地开口:“顾先生人呢？已经护送出燕京了么？”
“回五皇子，顾先生昨日就已经出了燕京了。”
暗处的人，没出来，只是站在原地恭恭敬敬地开口:“这会儿，想来已经在通往陵城的路上了。”
“那就好。”
点点头，钟泽顿了顿，旋即轻声开口:“...二皇兄今日问到我顾先生的下落...那定然是有人告诉了他...你去查查，二皇兄近日同谁接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