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秦斯素来都是不怎么要脸的人。
所以他毫不在意,依旧是那副笑意盈盈的姿态,他勾着唇角,抬步走到桌前坐下,又对着一旁的宫女开了口:“再加一副碗筷。”
闻言,那宫女下意识地就抬了步,想要去再拿一副碗筷过来。
姜稚黑了脸:“不准去!”
那宫女的脚步又顿住了。
她有点为难地看了看自家这位整个尊贵无双的屿帝陛下,又看了看面色沉沉,如今赫然是陛下心尖上的人的姜都督,只感觉整个人都为难得很。
...她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这对于她来说,真的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去的话,不就得罪了姜都督...而如今她在姜都督手上做事...而且陛下又如此纵着都督...到时候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但是如果不去...陛下又是她的主子...她若是不听陛下的话...这不是违抗圣旨了么?
...做人实在太难了。
宫女如今纠结的很。
“阿稚若是不愿意让她拿,那便不拿了好了。”好在秦斯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生气,他轻笑着勾了勾唇角,旋即微微偏了偏头对着那宫女开口:“碗筷不用拿了,你先下去吧。”
那宫女松了一口气,连忙福了福身行了一礼道:“是。”
说完便迅速出去了。
“阿稚不让她去拿,那...我用你的,怎么样?”把视线收了回来,秦斯笑眯眯地询问了一句。
姜稚:“...”
能怎么样?
一点也不怎么样...这人是不是瞎了,难道看不出来自己根本就是不想和他一起用膳么?
还想用他的碗筷...
这分明就是在做梦。
“陛下身为一介帝王...能不能在御书房多待一会儿?不要来我这里烦人?”强忍着自己的怒气,姜稚抬眸看向秦斯,一字一顿地对着他开口:“...你是真不清楚还是故意不清楚?你这样的行径,那只会让我更恶心。”
此话一出,秦斯面上的笑意顿了顿。
但是他没有生气,很快便回过神来,然后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旋即他盯着姜稚,脸上的表情认真了几分,一字一顿地开口:“那阿稚说,我到底要如何做,你才能多喜欢我那么一点点,对我的态度好上那么一点点?”
喜欢秦斯?
对秦斯好?
姜稚眸色冷了冷,旋即轻嗤一声,扭过头去把手上的筷子直接摔在了桌子上:“我饱了。”
痴心妄想。
无可救药。
脑子有病。
他怕是疯了,才会多喜欢秦斯这么一个人,他除非傻了,才会对秦斯这种一看就和秦夜一样特别喜欢蹬鼻子上脸,缠起人来根本一点脸都不要的人态度好。
姜稚起身起的很干脆。
但是他忘了,自己如今身中软骨散,内力又被封了,是个不折不扣的娇弱少年。
“阿稚。”
眸色沉了沉,秦斯抬起手将少年往椅子上一按,姜稚整个人便成功地坐了回去。
姜稚:“...”
他!又!被!人!按!下!来了!
而且和上次还是同一个人!
秦斯这家伙...
就这样...还想让他态度好一点?开什么玩笑!
“我还有话要说。”
面对姜稚的冷脸,秦斯的态度反而冷静了下来:“...阿稚,我答应过不会对你做什么...但是,你若是再这样,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却保不齐会做些别的什么了。”
别的?
姜稚冷眼看他,姝丽的面容上是一片冷凝。
少年长得是极为精致的。
但是...
“干我屁事?”
说出来的话,就不是那么好听了。
秦斯:“...”
就有那么一瞬间突然就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只有一种想笑出声的冲动。
他是真的没有见过。
没有见过...
阿稚这般说话的模样。
这句话本该是那些言语粗俗的人说出来的...而阿稚...瞧着就像是一个矜贵的小少爷,没想到...居然也会这么说话啊?
莫名可爱。
就...反差有点大。
压抑住自己唇角即将翘起的弧度,秦斯满脸认真地开口:“阿稚这话就说错了...这件事,不可能同你毫无关系。”
姜稚没说话,不理他。
“阿稚若是再如此,那我也就只能不要名声,把我们俩个的关系曝出来了。”秦斯的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勾着唇角,语气依旧是温和的。
姜稚:“...”
他整个人都有点懵逼。
...不是...秦斯这家伙说什么?
他们之间哪来的关系?他和秦斯之间能有什么关系?除了君臣,互惠互利的关系之外,秦斯还想着有什么关系?
“虽然阿稚不承认,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甚是满意地勾了勾唇,秦斯得意洋洋道:“我们之间,暂时也的确没什么关系,不过呢,只要我承认了,我喜欢你,那么...你觉得,天下诸多人...莫非会认为,我们二人之间毫无关系么?毕竟阿稚之前...可受了我不少的好处。”
姜稚:“...”
这个威胁实在是太有深度了。
光是想想...旁人会把他和秦斯放在一起评论...
很好。
深吸一口气,姜稚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唇角,眸色却是阴沉的,旋即他嗓音冷冷地开口:
“那陛下想怎么样?”
“阿稚,如今,并非是我想怎么样。”对于姜稚的怒气并未有多么在意,男子的眉眼带了点很温柔的笑意,俊美的面容上也是笑意盈盈的:“而是...你要怎么样。”
而是...
他要怎么样?
姜稚的眉心紧了紧。
...秦斯这话...是什么意思?让他来做选择么?
他要怎么样...
他...能怎么样?又能忍受...自己怎么样?
...夜渐渐深了。
东宫之内。
古香古色的宫殿内,金丝楠木做成的床上,容色清雅的少年静静地躺着。
她此刻已然陷入深眠。
但是她睡的似乎不是很好,精致的眉心微微皱紧,显然是被梦惊着了。
但是她没醒。
“...表叔,你帮帮我。”
少年人着一袭明黄长袍,就那样直挺挺地跪在青年面前,语气里带着悲哀和祈求:“表叔,你帮帮我...算我求你...就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行不行?就这一次...表叔,我就求你这一次。”
“人死,天命已定。”
眉目间不起丝毫波澜,青年语气清冷地开口:“陛下,又何必强求?再者,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既是自己选的,那便逆转不得。”
“否则,便是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