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
第一次懒得伪装自己的性子，钟离冷声开口:“这里，暂时还不欢迎你。”
“那二皇兄要欢迎谁？”
钟泽笑眯眯的模样:“是要眠眠来，才欢迎么？”
眠眠...
面上的表情愈发地冷了，钟离一字一顿道:“这...与你何干？”
他就知道。
钟泽一直都在扮猪吃虎。
看他那副样子...分明就是半分也不意外他的性子...也一点都不意外这满书房的，画着眠眠的画卷。
所以说，他早就知道了。
又或者...是早就，猜到了。
“二皇兄这么凶做什么？”
把卷好的画卷放到他面前的书桌上，钟泽轻笑着开口:“我还什么都没说呢...眠眠可是我们所有人的命根子...我还以为，二皇兄应该是很想见的。”
钟离沉默不说话。
想见的。
他当然是想见的...可是如果...见了的话...他又该怎么办呢？
她从来都是那样的...
不被她放在心上的人...她便永远也不会想起...已经被她放在心上的人...她也永远也不会忘记。
她一直都是...
那样的人啊。
不是没有想过那种可能...秦夜不过只是骗他而已...可是他同秦夜认识了那么多年...
他信的。
她说喜欢他，那便是真的是...很喜欢了。
可是他想不明白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是他的方式用错了么...大抵一开始...就不该选择做她的哥哥的...
可是...
若不是做哥哥...他又该以什么身份接近她...她那么警惕的人...除了当初的楚夜...除了她相信的亲人...她又会相信谁？
头好疼...
面色煞白地扶住额头，钟离苍白的唇角一点点扬起弧度，眸中色泽冰冷更甚:“孤想见谁，与你，有何干系？钟泽，你管的...想的，未免也太多了。”
反正钟泽也是知道了的。
所以...他也就不在乎了。
左右都是要暴露的...早与晚，都无甚关系。
“二皇兄应该知道的，皇弟并没有恶意。”勾了勾唇角，钟泽笑意盈盈地开口:“...不过二皇兄...以皇弟的认为...你大抵...是没有什么机会了的。”
大抵...是没什么机会了的...
可是...他已经不是没有什么机会了...而是根本，就已经没有机会了呢...
“我并不知道...皇兄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面上笑意依旧，钟泽歪歪头，看着面色冰冷的钟离，轻笑道:“...皇兄的身份，我也不是很在意...左右你大抵是做不出来什么祸害北陵的事情的...只不过啊...皇兄，皇弟今天来，其实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钟离勉强应声:“...什么事？”
别人有没有恶意，他当然看的出来。
只是钟泽的身份...
他还有其他的身份么？
“之前皇兄不是同我提起过一个人么？”钟泽轻笑:“我只是...想知道，这个人，又是谁...同皇兄提起的？”
谁同他提起的？
钟离根本毫不在意:“...南屿长公主，秦熙鸾。”
若是别人，他或许不会说。
但换做秦熙鸾...
说句不客气的，他能这么久都没和别人说，也算是他难得发发善心了。
毕竟她那样对眠眠...
死一百次也都不为过了。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没有杀她，也不过是因为他遵守诺言而已。
但保守消息...
这条，并不在他们的交易范围内。
他自然也就不需要遵守了。
“秦熙鸾？”微微眯了眯眼，钟泽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二皇兄...你未免，说的也太过于毫不迟疑了吧？”
他可是记得...
那位南屿嫡长公主，对二皇兄可谓是一个情根深种呢。
“为何要迟疑？”
抬眸看了他一眼，钟离冷声开口:“...孤，可从来都不在什么好人范围内...她自己找死，孤又为何要在意？”
说的倒是颇有道理。
唇边笑意渐深，钟泽眉眼弯弯道:“二皇兄既然如此爽快地把消息透露了出来，那我也就不再隐瞒皇兄了...顾怀深，的确是在我这里...不过，此时并不在我身边。”
钟离面色顿了顿。
他不明白，为何钟泽此时会如此直接地把这件事情透露出来...明明之前他还在装傻...而他们昨天才派人去找过颜卿月...让她同眠眠提及此事...
钟泽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
“待他回到燕京，二皇兄若是还想用他...我自然可以引荐。”钟泽依旧是笑眯眯的姿态:“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可以问一下...皇兄要找他，是为了什么事么？”
钟离冷漠不语。
这是无声地拒绝。
钟泽本就没打算能把事情问出来，所以他半点也没有被人无视的尴尬，而是依旧满脸带笑道:“二皇兄不说便算了...左右，我也可以自己去查...今日来找二皇兄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那我就不多留了...”
说着他缓缓后退:“皇弟这便告辞了。”
钟离依旧沉默不语。
“噢，对了。”退至一定的距离之后，钟泽似是想到了什么，对着钟离开口:“...话又说回来了...二皇兄...”
他的表情认真了起来:
“你能告诉我...当一个人能为另一个人付出生命的时候...这种情况下...算不算喜欢？”
喜欢？
眸光凝了凝，钟离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角:“五弟这样问...莫不是因为...自己遭遇过这样的情况？比如...上次五弟去陵城的时候？”
“二皇兄何必问那么多？”
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钟泽轻笑着开口:“你看，关于你的从前以往，皇弟可从来都不曾开口过问过一句。”
他当然不会过问。
钟离眸色冰冷:毕竟...钟泽根本就很清楚他这一世的底细。
不过不管怎么样...
“这世上人千千万，每个人表达喜欢的方式也都不一样。”长睫微敛，钟离嗓音沉沉地开口:“有人喜欢一个人...会拼命捉弄以求引起对方注意...有些人喜欢，则是从不开口默默付出...更有人喜欢...却会一直伤害对方...这人世实在太过于复杂...”
唇边扯出冰冷的笑，钟离一字一顿地开口:“为一个人付出性命何其简单...没有人能够保证...那个人一定是喜欢你的...”
“或许她只是天性良善...又或许她是别有用心...”
“能遇见一个喜欢自己，又自己喜欢的人有多难？”他似乎笑出了声:“...阿泽，你还小，大抵...是不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