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从河中起身,身上的一袭白色的宦官的衣服,已经湿透。
远处,那三个人正缓缓地向他走来。
眉宇间皆是不俗之意,那女子两弯柳叶吊梢眉,一席橙色衣裳,手握宝剑,其中一位男子身着紫貂,手牵野马,眉宇间含着轻蔑和纨绔之意,另外一位男子身着红衣,高冠束发,随风摇曳,眉宇间略显秀气,朱唇丹起。
“非常抱歉,”紫貂男子开口道:“这位小公公,我们策马行街,无意间叨扰到了你,特来向你赔罪,在下苏景和,若是要报酬的话,请尽管去王府找小王。”
苏白躬身行礼回道:“多谢世子厚爱,只是我并非小公公。”
苏景和看着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又道:“小公公不是宫里的人?”
苏白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臣,南朝皇贵妃娘娘公主,和亲而来,是公主的侍卫。”
苏景和哦了一声,道:“不知怎么称呼?”
“在下苏白。”
裴怀瑾接过话道:“景和,这可真是巧了。”他转过头,看着苏白酣畅一笑道:“苏公子现在可要回去?”
苏白一愣,括弧一笑道:“臣现在要采办,且不还不能回宫。”
裴怀瑾点了点头,再一次跨上战马,苏景和眼见着也快上马道:“哎,你小子可别偷奸耍滑。”
陆离站着,看着他二人又风风火火跑远的身影,摇头轻笑。
苏白远观这幅图,像极了儿时他与墨痕,与南宫如烟。
翊王府
澧遐起笔垣书,竟一笔一划再一次勾勒出她的模样,顺势停了笔,喊道:“北秦!进来。”
北秦行了礼道:“主子。”
“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澧遐道。
“属下无从下手,目前源氏十六霸已经被另外一个买家收购。”
“你可知道是谁?”澧遐问道。
北秦道:“说这天下还有这种手段的,莫过于昔日长公主。”
“长姑姑?”澧遐落了笔,盯着自己的画,微愣道:“她收购那个干什么?罢了,本王也没有心思去管,你交代七绝殿,把……”突然他面色凌厉道:“谁?!”
北秦先身一步,探如暗处,一把揪出一位女子。
澧遐微微眯眼道:“我认得你,”他思踌了片刻道:“你是郭浮荚身边的英儿?”
英儿咬唇道:“正是奴婢。”
北秦呵斥道:“你来这做什么?”
英儿极力将眼中的恨意压低道:“姑娘差我来问,王爷今天有群臣宴,可还去?”
澧遐问:“王妃现在和浮荚在一块?”
“是。”英儿道。
“群臣宴……”澧遐想了一会道:“现在几时了?”
“殿下,现在一刻,三刻时开。”
澧遐起身想了想道:“好,那便现在出发吧。”
他抬步离开书房,临走前还不忘看英儿一眼,她的眉眼很像一个人,但又不想,他总觉得这样的人留在身边非常危险,却又不说不出来这种感觉是为什么。
于是他俯身对北秦说:“去查查她的底细。”
群臣宴
澧遐踏步推开殿门,一览无余的群臣汇集,四下纷纷,没有设宴桌,群臣可以随意,走动相互敬酒。
一片红色官服,黑色乌沙,各色之人,最明显的是远处,这次群臣宴的大功臣,他身着淡蓝色的衣衫,眼眸初动,进退有度。
“云大公子好啊,”一位老臣谄媚一笑道。
“哪里哪里,”云筠回笑道:“这也是皇上厚爱,给了云家一个立足的机会。”
苏景和踏门豪气道:“那也得云家有本事拿才行啊!哈哈。”
众人道:“臣等参见世子。”
苏景和无一又是一皱眉,摆手道:“哎,你们这些老顽固,就知道守这些旧礼,要不是母亲非要我来,我才不来这枯燥无味之地。”
众位大臣就是想反驳也反驳不了,只是心中叹息,谁叫他的父亲是开国重臣,母亲又为七上公主呢?
“景和回来了?”澧遐上前一步替他解围道。
苏景和看见他一喜,揽过他的肩膀,拍了拍道:“看见你,我瞬间觉得不乏味啦!”
澧遐笑道:“世子答应我的汗血宝马还没给我呢。”
“诶,”苏景和痛心疾首,给了他一拳道:“这么点儿事儿你居然记挂了我一年,还是不是好兄弟啦?一回来不问我好不好,就冲我要马。”
澧遐笑道:“你这不是挺好的吗?生龙活虎,活蹦乱跳,还纵马街头。”澧遐转头对云筠道:“恭喜云家了。”
云筠颔首道:“多谢翊王。”
澧遐狭长的桃花眼,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试探道:“如今宫中势力盘结,云家可算是一股清流了,本王,很是看重。”
云筠听到这话,淡然一笑道:“翊王这是哪里话,翊王与云家同为皇上的臣子,何来看重看轻一言?”
苏景和看了一眼澧遐,又看了一眼云筠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微微气到了道:“说我兄弟看轻你们云家了?”
云筠张嘴,道:“臣惶恐,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还请世子谅解,臣没见过大世面,说话不够好听,还望世子见谅。”
澧遐回头对着苏景和嗔怪笑道:“你呀,吓人家干什么?”
叹了口气,叹他不懂事,现在都知道云家得势,无人敢得罪,也就只有这个傻子还敢为了维护他,得罪云家,不过他有资本,也确实没什么好怕的。
随即他的目光又重新定格回这个少年身上,眸色一深。这哪里是不会说话分明说话圆巧的很,既巧妙地解决了危机,又转败为胜,可谓心思玲珑缜密。
周围声音嘈杂,有的谈论近日发生的尘世,有的谈论远处的灾荒,有的谈论近日家中一些琐事。
突然,一声“皇上驾到”身边嘈杂的声音都停了下来,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澧朝一袭黑袍加身,抬手气宇轩昂,看着已经按顺序排好的众位大臣,道:“今日召集众位大臣过来,意思明确也不需要朕多说。少将军,裴怀瑾。”
“臣在。”裴怀瑾上前一步,叩首道。
“宣。”
“少将军裴怀瑾,睿智佳殊,为朕平定北边烽火,朕心甚慰,赐黄金白两,宅亩三千,封号定国公,钦此。”
澧朝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的云筠道。“云筠,”
“臣在。”
“上次云家治水,本已算是大功一件,今日你又去往嘉署,替朕分忧,可谓大功一件啊。”
云筠冷静道:“臣不敢,为皇上分忧,是臣的分内之事。”
“宣。”
“云家长子,云筠,嘉泽睿智,进退有度,运水有司,治理有方,振兴宽为,特赐云长史之职,兼管牧马司。”
此语一出,在座的人都是一惊,皇上这是要重用云家,而轻视裴家嘛?
裴怀瑾脸色微变,看了眼云筠,是个文艺书生,心终归有不平,却也只能强忍下。
待皇上走后,裴怀瑾也在没有留,策马出宫,鲜衣怒马,马声急促,似是发泄他心中的不平。
他在北边替他打江山,狼烟风沙,九死一生,他却坐拥美人怀,而他们云家,就凭靠着治水和处理一些政务,就要比他们位高权重,凭什么?
裴怀瑾感到了不公,突然油然而生的一种思想,让他自己也徒然一惊,他不敢想,更不敢做,但这种思维却在无形之中暗埋心底,以至于日后,会强烈的影响整个颐朝的运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