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白承茗跪在白槎的书桌前,几乎要疯了道:“你抓潘将军干什么?”
“干什么?”白槎道:“他们在府中找出来的东西,你自己不看看的!?”
白承茗拧过头,不服气道:“父皇,这是我的事,我与潘将军,不过评论些小事。”
白槎道:“小事?”白槎哼哼两声道:“小事,小事都聊到老子的江南了!”
白承茗一惊,昂头问道:“父皇,儿臣没有!”
“你看看这是什么?!”白槎将奏章甩在他的脸上,他本来以为,他的儿子只是受人撺掇,不曾想他们来往的书信,可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白承茗战战兢兢接过这些书信,看着上面一排的名字,没有一个认识的官员,顿时傻眼了,上前抱住白槎的腿,不断磕头道:“儿臣真的不认识这些人,真的不认识这些人啊。”
他慌乱,又想起什么来道:“是老五,一定是老五!”他带着哭腔道:“父皇,老五一心想要儿臣死,一定是他。”
白槎冷笑一声道:“呵,老五一向与你交好,现在被朕关在王府怎么害你,朕看你这个太子也是到头了,病急乱投医,完全没有太子的气度。”心下却对白承泽存了丝猜忌,又道:“为什么说是老五,这上面印的却是你的私印。”
白承茗却当下皱了眉头,他知道他的父皇,这时候是在给他机会,可是那个时候他对白承泽真的是没有防备,他与他相互勾结之事,自然不能告诉白槎,不然这样的话,事情不但不会得到缓解,反而还会火上浇油,现在白承茗只能咬碎了牙齿往嘴里咽,白承泽!
白承茗低头吼了一声,忙回白槎道:“老五可能也有这些东西吧,父皇,你知道的,其善者伪也,臣思终未央,万事不能只看表面啊。”
“你的意思是,没有证据了?”白槎周身气息就是一冷,阴冷的眸子紧紧盯着白承茗,那是白承茗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离他这么近,几乎近在咫尺。
白槎凑近他道:“朕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他身上拍了拍他的脸道:“朕的儿子,要听话,还要有用,你懂吗?”
白承茗感觉白槎很冷,声音却很平和,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白承茗却感觉自己坠入冰窖,背上却是滚灼的汗,冰火两重天,他瘫坐在地上,似是没有没有生气的提线木偶。
原来,这就是君恩忽断绝,纵有万般不恰当,此刻也格外恰当。
“带上来。”白槎冷道。
白承茗看着身边伤痕累累,面目全非的潘泫,心里很不是滋味。
“太子爷救我。”潘泫嘶哑这嗓子喊道,他的右眼已经瞎掉了,全然看不清。
白承茗心头难受,攒紧了拳头,狠下心没有去理会,白槎见状,微微挑了一下眉。
“潘泫?”白槎唤了一声。
“皇上?”潘泫才知道这里有皇上,又哭道:“臣冤枉啊……”
“别给朕喊冤!”白槎打断他道:“你们这些人手上有谁是干净的?”
水清则无鱼,白槎知道一个朝廷不可能完全没有贪官,那些跟着他的人,若是一点好处都尝不到,那些个官员还跟着他做什么?
潘泫抿唇,没有说话了。
“贞氏已经招了,你还有什么话说?”白槎道。
潘泫似晴天霹雳一般,拼命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贞萱不会叛我的,不会叛我的。”
白槎冷笑道:“这世间哪来绝对的事情?”白槎接着框他道:“你要是现在交代,朕还给你留的一条活路在,若是你不识抬举,可就不要怪朕手下不留情了。”
白承茗努力想给潘泫传些消息过去,却被白槎一个瞪眼。
潘泫灰丧着脸,想着就算事情败露,也要祸水东引,不能祸害了太子,白承泽他是害不成了,毕竟他和太子还有枝节,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么只能是……
“陛下说这次事情事关江南。”潘泫镇定了些问白槎道。
“恩。”白槎点头。
潘泫笑了声,他面部有些扭曲,但这笑容纯粹,不难看出潘泫以前也是个好模样的。“陛下,不是臣有意诬陷,陛下且想想现在谁在江南?”
自然是老七了,白槎眯了眯眼睛,看着潘泫,这乱臣贼子,还想祸水东引?“是朕派去的,怎么?”
潘泫又道:“臣自不敢有异议,可是七殿下若不是良心不安,怎么可能主动请缨去江南?”
“污蔑皇子,可是死罪啊?”白槎眯着眼睛,步步逼近威胁道。
“臣有证据。”潘泫从腰间掏出一颗极小的倬丸,碾碎了成了一张纸,给白槎看,白槎盯着接过那张纸看,气息都变了。
“你跟着七皇子做什么?”白槎想了一会又道。
“臣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跟踪七皇子啊。”潘泫诚惶诚恐的说:“臣的祖母是江南原乡人,这几年身体每况愈下,臣派人去看看,都说怕是不好了,臣忙回乡看时,已经断了气。”潘泫哭诉道:“说是水匪在祖母拜香的路上,截了一回,受了惊吓,臣带兵到土匪头子的分寨才找到这些,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交给皇上啊,这不与太子商议这送与皇上呢。”
白槎看了看身边的小太监,小太监忙退了出去。白槎冷笑一声“没有机会交于朕,就有机会交给太子了?”他看着白承茗笑道:“太子殿下,好大权威啊。”
白承茗差点又要给白槎跪下了,哭喊道:“儿臣惶恐,儿臣惶恐啊。”
白槎神情有异,“将太子殿下圈禁太子府,没有朕的命令,终身不得出入!”
“父,父皇?”白承茗眼角已经干涸的泪痕,抬眸看着他道:“你,你要囚禁我嘛?”
“有何不可嘛?”白槎敛声屏气问道。
白承茗垂下了头,没有在说话。
“望陛下三思啊!”潘泫哭喊道:“太子是国之根基,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朕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吗?!”白槎道:“我这老子现在还要回过头来顾及一个太子的心情?朕告诉你,朕有十四位皇子,七位公主!不差他这一个。”无疑,潘泫这句话,又烧着白槎心头的怒火。
潘泫是彻底无计可施,无话可说了,只得闭嘴。
看他们这副模样,白槎也是一阵心烦道:“滚吧!”
小太监忙下殿拉白承茗道:“太子,咱们走吧。”
“我不走!”白承茗平日里养尊处优傲气惯了,此刻心里赌气般跪在那,拧着头道。
小太监心里暗骂了句蠢货,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还这般不知好歹。
“滚!”白槎怒吼道:“朕不想看见你,给朕滚!”
小太监俯身对白承茗,嘲讽一笑道:“太子殿下,您已经失势了,好生待着吧!”
白承茗今天受得欺辱已经够多了,怎的一个太监欺负到他头上?但无奈,现在在父皇面前,他不能亲手弄死着太监,怒瞪了他一眼。
太监在白槎看不到的地方又对白承茗说:“您别瞪着我呀,瞪我有什么用?”
“反了你了还。”白承茗起身就是一脚,小太监跪躺在了地上。
白槎一拍书案,怒喝道:“朕看你是反了!”
他看了眼小太监,那一脚不轻,嘴角都有丝鲜血露出。
“父皇,你现在已经听不进忠言了!”白承茗怒极反笑道,白槎当场气的脸色苍白。他身边的太监都这样说了,怕是他早就动了废黜之心,那今天这不过演一出戏给他看而已,既如此,还不如放手一搏!白承茗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接着道:“父皇忠言逆耳利于行,为君者,要能明辨是非。”
白槎冷道:“好!好啊!给我提家国天下来了?嗯?朕在位二十余载,还需要你来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