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如烟这一日在房里小憩,眉藿推门而入,道:“娘娘,人带了。”
南宫如烟不为所动,那人忍不住刺激她道:“南宫如烟,你办事效率可真够低,我在牢中都待了七七四十九天了,你怎么还没把我磨死?”
南宫如烟似笑非笑的睁开眼睛,高楼睥睨着他,随即一笑道:“还不肯说你是谁?”
“要杀要剐,一句话。”
南宫如烟唇畔一抹轻笑,道:“我该说,好久不见了么?钟离长公子。”
南宫如烟当初在谨地是不能轻易见外男的,所以看见牢房里的钟离银岚并没有立刻认出,直到那天发现云充仪的银链子,查了云充仪的旧往。
“你……”男子错愕,“你认识我?”
南宫如烟微微歪头,笑而不答。
男子无语,南宫如烟过了一会儿,才似是追忆道:“按理说,当年谨地你还欠我的茶没敬呢?”
“……”
“你可认识她?”南宫如烟懒懒的将一幅画卷递给他。
画卷抖开,是那人如曦的面容,指尖的瞬息,是他猝不及防的泪。
“晓蝶……”
“她现在是云充仪。”
“不可能!”钟离银岚道:“不会不会,她很爱我的,”
“你怎么在这?”南宫如烟问“我说的真还是假,你随我看看不就知晓了?云家得势,她为长女,嫁入宫墙,理所当然。”
“……”他嘴唇似乎蠕动了一下,沉默了很久很久,原来他也并不是一无所知。“带我去看一下她吧,娘娘……”
“……”
“你想知道的,我会告诉你的。”钟离银岚道。
南宫如烟点头道:“好。”
步此,钟离银岚换了身衣服,随南宫如烟去了云充仪的宫中,却没有叫任何人通报,以至于二人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树林摇曳,一身明黄色的黄袍和那人云肩佩锦,岁月静好。
云充仪似乎发现澧遐博览群书,气质出尘,也不像当初那么排斥他,况且他做事滴水不漏,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妾昨日看了本朝条例,倒是有被惊艳到,陛下说不将公主派出去和亲,以后倒是我朝公主之幸。”
澧遐一愣,随即似是无意道:“我的孩子,为何要委曲求全找别人讨生活?我宸旭朝当泱泱大国。”
云充仪笑了笑道:“陛下圣明,孩子们的福气啊。”
澧遐淡然处之,云充仪看见开的好的花,被打的惨烈,道:“有情无意,福祸相依 ”
澧遐看着这花却再也没有当年御花园和富察茯苓谈论那“若出淤泥而不染,何惧不可独善而其身。”
出淤泥怎能不染?
他似乎还是笑了,不经意看了眼花道:“暗里回眸深属意,不知何处惹尘埃。”
“陛下不认为,人生的格局应该放大么?强强联手的爱情才能长久,如果可以……妾愿意用余生,遇见一人,择一城终老,择一人白首。”
澧遐知道这话什么意思,却没有点破,沉默了很久。
却听见云充仪先一步打破尴尬道:“据说后日有鸣节?”
“嗯,”澧遐狭长的眼睛波光粼粼。“朕听说你喜静?”
“是,”云充仪道:“所以臣妾就不参加了。”
澧遐道:“好,朕今日还有事,就先走了。”
云充仪忙行礼,而另外一边,二人根本不知道二人聊了什么,只知道他们俩相谈甚欢。
“……”
许久后钟离银岚才将目光收了回来,道:“娘娘心中不疼么?”
“……”南宫如烟道:“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他的所有。在他心里我最好,在我心里他最好,如此便好。”
“为什么……”钟离银岚道:“我和她抵不过天命……娘娘,我不想认输。”
“可我为什么要给你机会呢?”南宫如烟问。
“……我。”钟离银岚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懊恼和沮丧道:“我也不知道。娘娘,我们竹马之交,却换来一直圣旨。
我爹不帮我,我偷偷跑出来的,一路互送她出了谨地,可我却在路上失踪了,直到被洛姐姐所救。”
“飞姐姐??”
“是晓蝶的……是云充仪的闺中密友,她一向知道我们的事情。”
“那这次?”
“是飞姐姐说……”钟离银岚耷拉着头,说到这他猛然抬起头,显然他已经明白这是个圈套。“她……怎么会?”
钟离银岚白了脸色,又看向刚刚云充仪站在的地方,发现早就离开了,心中叹惋。
云充仪也被她骗了,什么帝王圣旨,云家不过汲汲之辈,怎可能得皇帝钦点,这名字难不成是她加上去的?可这么大的权利,谁给的呢?
“你的飞姐姐可是她?”南宫如烟递给他一张画像。
钟离银岚接过,摇了摇头道:“并不是。”
南宫如烟无语凝噎,难不成线索又该断了,可当她要收回去的时候,钟离银岚突然指着画中的一处道:“等等,这!”
“?”
南宫如烟顺着他指着的地方,看去,耳垂处一抹黑红。
也是,她那种人怎么可能用真人真姓?这容貌都是易容过得,自然是……
“娘娘,此事兹事体大,银岚愿效犬马之劳。”
南宫如烟点头道:“墨花殿有处地方,你先去那吧,然后将其送来。”
钟离银岚点了点头,渐行渐远。
南宫如烟缓步出了殿内,不知不觉走到御花园中,忍不住瞩目远望,一抹落花落入她的掌心,流光倒映在她的眸中,似乎是无意道:“既玄冥不可量北斗,何信相思最温柔?”
“皇后娘娘,可真让我一顿好找啊。”
南宫如烟回头望去,只看见顾南玖如后世所见一般,站定,一身蓝衣,紧致的帽子,风度翩翩,腰间虎符摇曳,一双好看的眸中熠熠生辉。
“好久不见了,”南宫如烟唇畔绽开一抹微笑。
“嗯,”顾南玖浅浅一笑,似乎淡淡嗯了一声,“看来娘娘听了我的意见改了政策。”
“你说的对,为什么不听呢?”南宫如烟道。“怎么想起来京城了?”
顾南玖一笑,一拨腰间的虎符道:“城主之命。”
南宫如烟放眼望去,只笑笑“南方又起战事了?”
“呵,倒是没有,”顾南玖道:“只是,我顾南玖要的,会一一讨回来的,小小一个突厥,我平了就是。不过我倒是不想因为一己私仇而打一场。不过,欺人太甚,忍无可忍。”
南宫如烟似乎是早有预料,过了一会儿,似乎是想到什么道:“顾凡你可认识?”
“顾凡……世博的庶子,没什么,看着乖巧,倒是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顾南玖微微扶了一下帽子道:“怎么?你问他做什么?”
“他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