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如烟心下一疼,澧遐看她一副要哭的模样,忙转开话题道。
“烟儿这是要独穿嫁衣?”声音中带了些腼腆和爽朗,好似月明中,酥软明亮。
“怎么,不给你一件,心里痒痒了?”
澧遐听完,挑了挑眉,当下一笑。
“喏,你看看,你可喜欢?”南宫如烟从柜子里取出一件崭新的婚衣,材质简朴,但却光滑柔腻。
澧遐眸色一深,接过婚服,好看修长的手,衬着骨节分明,还微微有些泛白的手指,点了点头。
许久,澧遐步出。
一袭红衣,眉目如墨,眼神如鹰,嘴角映红,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无意中竟增添了些妖治。
他一步步步出房间,相视一眼,南宫如烟,眼中不见锐利,为之替换成了满目柔情。
“遐郎?”南宫如烟忍不住探出手,抚了抚他的脸颊,“你可真好看啊。”
见眼前的人儿似痴了的模样,会心一笑,道:“第一次见时,烟儿可就这么说了,本王可还记得。”
南宫如烟也是一笑,拉过澧遐的手挨边坐下。
澧遐想起那个小丫头第一次见自己就怔怔看着自己,拉着自己说真好看的模样,还历历在目,竟不知这小丫头如今又长高了呢。
南宫如烟脸色微变,是啊,可惜物是人非了呢。
她强颜欢笑道:“遐郎给我做了些什么好吃的?”
“油酥小翠,芙蓉糕。”
他……都还记得?
“好了,快去吃吧。”
“殿下做什么去?”
“就在这等着你吃完。”
“哈哈,那殿下可不许跑了,我等着和殿下一起……喝合卺酒呢。”
澧遐支着头,微微慵懒的直起身子,应声道:“好。”
这些日子为了诸葛寰宇的事情,是让他烦心不已,更令他惊讶的事是,这长安居然还有一只骧氏的手。
见南宫如烟毫不顾忌的坐在他对面的桌子上,大口大口吃起来,不觉好笑道:“吃吃吃,哪天啊,大概就胖死了。”
“哼!”南宫如烟含糊不清的吃着道:“想不到堂堂温润的王爷也会对小女子说出这番话来。”
澧遐嘴上嗔怪,心里却笑着道:“小女子?这天下的小女子都消亡了嘛?本王怎么不知道?哎,罪孽罪孽,本王今时今日才知道对面的,是个小女子。”
南宫如烟把眼睛一瞪道:“竟学坏了。”
澧遐淡然一笑道:“还是师傅教的好。”
她知道这师傅指的是她,不满的哼唧,当即咽下糕点,连着喝了好几杯茶,待茶都咽下肚之后,只身俯身覆上了澧遐的唇。
澧遐错愕,见她笨拙的探知着他的忖度,他眼底波澜,嘴角一笑,小啄了她一下,随即放开了她。
看见南宫如烟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澧遐坏笑了一声。
“干什么啊?”南宫如烟两眼一翻,仰歧道。
“刚刚是烟儿说要先喝合卺酒的!”澧遐一副理所当然的欠扁模样道。徒然他收起了笑容,认真道:“已是名不正,岂能礼不顺?”
“好。”南宫如烟心生感动了一番。
“日后,本王定要补上我与烟儿的十里红妆。”
十里红妆?怕是来不及了。南宫如烟苦笑了一下,十里红妆是有了,可惜,那人,也不是她想要的。
她拂袖执杯,他浅笑饮酒,杯中残羹,红唇附着,酒珠悬挂,动人心魄。
“彭”的一身,银赫色酒杯悬落,澧遐栖身于南宫如烟之上,他身上淡淡的梅香,环顾南宫如烟周身,南宫如烟缓缓闭上了眼睛。
轻轻的一吻,印在她的额头,轻若桃花落地,温柔潋滟。
澧遐侧头闻着南宫如烟身上的海棠香,不浓烈反而淡雅脱俗。
澧遐滑动了喉头,面对他的烟儿,若说此刻没有心动,是不可能的,但他也不想强取。
“我愿意”似乎在回应他一般,南宫如烟看着他,泛着泪珠道。
进宫之后,自是有侍寝的,那,她宁愿这第一次,送给她此生最爱的男人,至于如何收场,她也想好了,所以也无伤大雅。
澧遐这才重重的沉了一股气,俯身一吻,他有些茫然,甚至是不知所措。
宫里的嬷嬷自然是教过他的,而他的母妃既是宫里的娘娘,他又为王爷,身边女人应该从来就没少过,他如今这般反常,倒像是个未经风月的少年。
南宫如烟心头一笑,澧遐见了不觉尴尬,停了下来,不用说也知道此刻她再嘲笑他,可那笑容中带着些明媚的满足。
他捧起她的下巴,迎着烛光,她的的脸,笑容明媚的譬如朝露,低头颔首,道:“你笑什么?”
“笑风姿天下的长安翊王,竟然……”
澧遐脸色微变,一口咬在南宫如烟的唇瓣上,力道不大,裹着酒香,窜入舌尖。
风动,轻起,酒香,红妆,良辰美景奈何天,只道是一场阴谋。
楚朝
白承泽缓缓放下茶盏,低头一笑,道:“将军,坐。”他缓缓抬起手,指了指前方的座位。
“臣不敢。”苏易直鞠躬道。
白承泽轻轻摇了摇头,道:“莫不是将军要与本王生疏了?”
苏易直大惊失色,连道:“不是不是。臣不敢。”说着还是不情愿的坐下了。
白承泽微微低头,将一切都收归眼底,明明昨天还一个劲的示好的人,今天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心里不禁冷笑一声,表面云淡风轻。
苏易直看了他一眼,有些坐不住了,擦了擦额上的汗珠道:“太子殿下,他……进贡了颐朝。”
白承泽脸上没有什么波动,太子进贡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白承泽不动声色,只是笑了笑。道:“太子的做什么都与本王无关。”
只是颐朝?他哈的笑了一声,气数已尽,还有什么好怕的?灭亡,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