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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六章 丰收又添丁

卸甲将军寡妇妻 东峪山下客 3842 2024-07-11 19:36

  送走了张知劲,张家元回到了县衙。不过他没进自己的官房,反而先去见过上官。

  “来了,坐。”

  孟县令似是早知道他来,一边伏在案上写公文,一边随意招呼对方。

  “怎样?贤侄怎么说的?”

  这屋张家元很熟悉,他自在的坐在常做的椅子上,端起下人刚端上的茶水正斟酌着怎么回话呢,孟县令已经先开口道:

  “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你我兄弟还有什么不可说的?”

  张家元叹口气,却也不得不开口:

  “小子太气人了,非说什么跟以前的袍泽说好了,日后不打仗天下太平了,要种田养家,就过老婆孩子热炕头日子。”

  “最要紧的还是他的出身……”

  他连连请罪:

  “实在辜负大人的好意了。”

  孟县令摆摆手: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说人各有志,就说如今的朝廷,这才几年,圣意已经反复几次了?贤侄担心也是应有之意。”

  他也叹口气:

  “唉!要不是主宅……我也想脱下这身官服,好好当一个富贵闲人,何至于将近年过半百还投身官场不得脱身?”

  张家元想到他了解的孟县令的情况,不由默然。

  不提两人心情暗淡,说回张知劲一行,他们此时已经回到五姓村。

  “吁——”

  随着老黑一扯缰绳,骡车停下,张知劲等人还没下车,一群人已经围了上来。

  “劲哥回来了!”

  “呀,看这东西不老少啊!咱们大家伙儿可有口福了。”

  “你看看你,太破费了。”

  因着张知劲如今有了官身,懂行的知道那也就是个虚衔就是说出去好听,可在乡下老百姓眼里却是了不得身份——以后跟庄户人家是不一样的,这是大喜事自然得庆祝一番才行。

  尤其前面有分宗的倒霉事压着,他们老张家的人都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更得好好乐呵乐呵,用喜气把一切霉运都冲掉才好,如此一顿喜宴真是不得不办了。

  “可不是!”

  众人高兴归高兴,嘴上不饶人的哪里也少不了:

  “年轻人就是不会过日子。你说说买几斤肉也罢了,毕竟乡下地方家家户户一年也吃不了几回。咋还买菜?”

  “对啊,咱庄户人家还缺菜吃?就是你没有,招呼一声,咱们谁家地里不能给你摘一篮子?再不济,去地里采些野菜,多加点油盐也好吃啊。”

  刘二女正好到了出门走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个一群人一边搬东西一边高声议论,一团乱糟糟的场面。

  她找个角落站定,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张知劲才从人堆里挤出来。

  “回来了?东西都买全了吧?”

  张知劲扶着她到一边石头上坐下:

  “嗯,都买上了。”

  接着给她数了数:

  “买了两袋米,两袋面,两斤木耳,五斤蘑菇,一扇猪肉,一包粉条,六条鱼,八只鸭,本来想买几只鸡,正好有买野味的,就跟他买了四只山鸡,四只兔子,一头歡,一头小野猪。”

  其他的就是几种疏菜了,刘二女已经看见,他也不用一一道来,然后把各种东西花了多少钱大致说了一遍,又道:

  “除了这些,我见马市有买大牲口的,便又买了一头骡子。”

  听到又花出一笔银子,刘二女顿时有些心疼,不过她暗自思忖了一番。

  几种牲口中,因为各种原因马价钱太贵,且不适合他们乡下。牛又走的太慢,驴倒是比它走的快些,可跟骡子比起来劲儿好像又小了很多,如此说还是骡子合适。

  再说如今家里人口多了,这大牲口总用得上。

  如此加加减减的合计了一下觉得自家倒是没买亏了,遂把心疼也减轻了不少。

  至于要不要亲自去看一下骡子,不说她不会看,就说张知劲的眼光她还是相信的。

  说话间,几房没到的人也陆陆续续来了,大家一起动手,你杀鱼,我剁肉,女的和面,男的烧火,很快一道道菜肴被摆上桌。

  凉拌粉丝豆皮、油炸花生米、凉拌木耳白菜心、土豆炖鸡块、清蒸鱼、红烧肉、辣炒兔肉、扣碗肉、羊肉萝卜炒、酸辣土豆丝、韭菜炒鸡蛋、最后再来个大锅菜,总共十二个大菜,都是村里人红白喜事常吃的菜。

  连上刘王氏一家,男女老少都上桌,众人热热闹闹吃了一顿不提。

  次日刘王氏便闹着要走,倒把想要留娘家人再住几日,好让她敬敬孝的刘二女弄了个无趣,没奈何劝不住老娘,只能收拾了几匹布匹,各色粮食若干,以及几样咸甜口味不等的糕点等礼品备上车把人送走了。

  此后一段时间日子过得很充实,刘二女边学规矩管家边养胎,家里的杂活交给牛婆子等女人们,张知劲等男人就是在地里田间不停的忙活。

  到了五月,麦子熟了,收割完打了场,用称一称,今年竟是个丰收年。

  等到下雨后又下种,待忙完夏收没多久,刘二女也发动了,疼了一晚上,待次日早上竟是生下一个大胖小子。

  “好,好,好!”

  等了一晚上,也跟着没睡的张知劲听到消息别提有多高兴了。

  毕竟刘二女不管男女已经有三个孩子了,可对他来说这个才是他亲生的儿子,而且还是长子,自古以来嫡长子都是不一样的。

  “恭喜老爷,贺喜夫人。”

  老黑,大柱等人也忙恭贺他。

  “同喜,大家都有喜,这个月双份月银,我能进去了吧?”

  刘二女躺在炕上,虽然有些累,但比以往生产的时候却好的多,毕竟有下人伺候,少操了很多心,所以这会儿还能说会话。

  “你看了孩子没有?”

  张知劲进走几步坐到炕边,笑呵呵的道:

  “看了,看了,不亏是我儿子,长得精神,身子也壮实。我当时在外面,一听他那响亮的哭声,心里就浮现了一个肉嘟嘟的胖小子,刚才一看可不是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说完,他又关切的问:

  “你怎样?身上还疼不?要不要吃东西……”

  刘二女闻言心里感动,不过她虽然生过几个孩子,但这时的风气就是女人的月事生产什么都带着晦气,是不好对着男人说的私密事,于是她简单的回了一句都好,便岔开话题:

  “对了,孩子名字到底取啥?”

  说来,自打从京城回来被药伯诊出她怀的是男胎起,张知劲便开始了给儿子起名的漫长岁月,奈何实在是爱之深,恨之切,他觉得好的字,不是喻意太大,怕孩子承受不起,就是其他原因不合适,以致他一直犹豫不决,直到如今反而还没定下来。

  张知劲没吭声,他心里也知道不应该拖着,可是反过来说,天底下那么多当爹的谁又不想给儿子取个好名字?犹犹豫豫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刘二女实在看不过眼了——放眼全村还没一个像他一样因为给儿子取名字,吵的亲朋好友、长辈下人躲着他溜边儿跑的,于是难得给他出主意:

  “昨儿不是还写满了一张纸,俺觉得喻意都不错,不如就从那中间挑一个。要实在不知道选哪个,干脆去庙里抓阄让老爷奶奶们赐福好了。”

  这本是无可奈何之下的权宜之计,主要目的是不想张知劲‘扰民’,哪知竟被对方竟当成了救命稻草。

  恰好本村就有庙。

  虽然跟建在那些明川大山上的道观寺院不能比,但庙再小在周围十里八村却也是有名望的。

  结果让刘二女吃了一惊,只见纸条上写着排行两字。

  “这是咋回事儿?”

  按张家字辈,张知劲这一辈是知字辈,下一辈该是书字辈,依次类推一个字条上合该一个字的,凑成×书。

  张知劲心里有些不自在,他能说他犯了小心眼了?

  众所周知,刘二女嫁给张知劲前便有一个儿子张伯书,这个伯字取得便是伯仲叔季的意思。

  如今又生了一个儿子,以她的本心,自然希望新生儿按排行往下走,这样她生的两个儿子即使实际上成了两家人也被名字连成一条线。

  但是张知劲心里不愿意。

  一来那是因为男人的某种不可言说的小心思,二来则是因为这个儿子是他的嫡长子。

  当然庄户人家历来只有一个媳妇,自然没有嫡长子一说,但庄户人家也重长子。

  种种原因让他早就打定主意拒绝刘二女的心思,偏偏要抓阄时,可能是因为他感念刘二女的生育之功,也可能是脑袋抽筋了什么的,竟然多写了两个字,谁知也不知道就是那么巧,还是天意弄人,偏偏他竟抓了最不愿意抓的阄。

  张知劲本性还是豁达的,既然天意如此,他也不挣扎了,当下决定就用排行起名。

  不过这又有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排行该怎么派。

  按传统的伯仲叔季的排行来排的话,依次顺下来新生儿该起名叫张仲书,可那样的话他好好的长子岂不成次子了?

  倒是还有一个孟仲叔季的排行与之对应,取个张孟书也算解决了长次子的问题,奈何早有说法,说是伯孟虽然都表示排行老大的意思,但细分下来,伯代表的是嫡长子,孟代表庶长子,若真叫张孟书的话,日后儿子长大出去了,人家反而以为他儿子是庶长子呢。

  所以该叫张仲书还是张孟书?

  张知劲思虑再三,一拍大腿,对刘二女道:

  “定了,我儿子叫张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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