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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过继大作战

卸甲将军寡妇妻 东峪山下客 4019 2024-07-11 19:36

  这场‘大戏’持续了十多天。

  寒衣节前一天傍晚张家元夫妇带着孙子张金宝、女儿张知慧才姗姗来迟。

  面对窑洞内连坐都顾不上,忙忙碌碌的收拾着的大房几个人和又送饭又送菜的刘二女,心急火燎赶过来找大哥,抱着‘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目的张老五羞愧难当的退了。

  “你怎么回事?你还想不想当家?大哥他们这次回来的这么急一看就是还没吃饭的,你就不知道送点吃食去?现成的人情你都不会做,要你何用?”

  张老五指责完张杨氏,又将唾沫星子对准儿女儿媳妇:“还有你们,连个伯书都不如。他那么小都知道去找金宝玩儿。”

  张知少不满的的嘀咕:“马屁精!人小鬼大,看我一会儿不打死他!”

  “你们这些白眼狼,养你们有何用?现在啥光景没看出来啊?一个个就只知道吃。

  你们咋不知道忘了吃呢?”

  他骂的怒其不争,可惜被骂的人都一股子气,觉得很冤。

  张老五还没老眼昏花看不见,他捂着心口直感到心痛无奈。

  次日,寒衣节祭祖。

  五姓村说是有宗族,但也就是一个姓一个祖宗传下来的比邻而居相扶相持。但整个村子百十户十来个姓就没有一个有宗祠的。

  毕竟这年月有好多人家穷的自家住的屋子都摇摇欲坠,哪有钱去盖祠堂?

  再说也不符合世情

  ——又不是当官做宰的,不能回乡祭祖,建个宗祠也是应有之义。

  他们就是一群地里刨食的平头百姓,各家的坟头就散落在村里田地间。亲自上坟祭祖不比啥强?

  …………

  张家大房宽敞的大窑洞内,大房五房的人又一次聚在一起。

  一群人都明白为什么事而来,难免心思各异。面上却都鸦雀无声,衬托着窑洞内的气氛越发的压抑了。

  张家元夫妇坐在主位上。

  张家元看着这一群或坐或站的家人后辈,心里很是无奈、沮丧、愤怒。

  他为自己感到不值。

  他这辈子先为一大家子活着而活,后为张家的未来而奋斗。

  ‘士农工商’,自出了三弟张家善这个读书苗子后,他最大的愿望便是带着全族脱离农门迈入‘士’级。

  为此他不知吃了多少苦低了多少次头,只是天不遂人愿。

  先是张家善出逃,自家兄弟子侄又不成器:

  五弟烂泥扶不上墙;二弟父子俩、他两儿子有心无力;四弟离得远够不着。

  唯有小时候还看着有些聪明又健康的张知壮三兄弟还是个希望。

  他承认他做了假账,他接济五房没有众人传的五六百之多。

  毕竟他也不是一开始就有如今的地位的。那时候一年挣得银子光支撑着全家吃饭就不错了。

  就是剩点,人情往来不用钱?

  他祖祖辈辈就是个农户,不凭着他大方会做人,谁愿意搭理他提携他?

  但二三十年积累下来至少也有三百两银子吧?

  这在穷的叮当响的农家是想都不用想的。

  结果银子没了——还不如打水漂呢,起码能听个响儿。

  还多了三个废物,别以为他不知道:老大只会看些歪书,老二折腾的命都没了,老三还不如伯书一个小儿识字多。

  要是他一直是个典史也就罢了,他情愿一年贴几两银子给五房,也算成全了兄弟情义,等他去了后,管五房去死。

  可谁让他如今眼看希望要达成呢?

  走一步看三步,他的愿望自然而然也高了。

  比起一代为官子孙没落,他自然希望家族能代代富贵。

  如此当然得代代都有才人出。

  张伯书和张家次家的独孙张学书就是他看上的要好好教导的才人。

  一个好汉还要三个帮呢,他们和金宝年纪差不多,又是极亲的堂兄弟,岂不是好帮手?

  那知有人偏偏就是不好好窝着,非得站出来挑事。

  想到此,张家元一肚子的火。

  他眼冒寒光利剑,直射向罪魁祸首。

  张杨氏害怕的向张老五身后躲了躲。

  聪明点的人如她一样犯了错的,可能会乖巧的站着,然后抢先认了错服个软。

  可她不?她进来后随着张老五一屁股坐在椅上。

  她渐渐的觉得浑身发冷,满身僵硬躲都躲不动分毫了。

  “噗通”一声,随着时间遗失她再也坐不住,掉下椅子来。

  “老五!”张家元收回视线,看向张老五,既想交代也是命令:“杨氏又做了啥我不想多说。你自己有嘴有脑子。”

  可我想听你说。

  张老五愁眉苦脸的,死婆娘这回嘴太严了,虽是漏了一点口风,但来龙去脉一点没说。

  “伯书如今是你的独孙,可我看你也没当回事儿。这也好,既然你不愿要他,我给他安排个好去处。

  三弟离家也三十年了,你知道我一直记挂着他。我今天就做一回主:我决定将知青一家过继到他名下。”

  “不行!”张杨氏一马当先跳出来反对。

  “是啊,是啊!”

  张知壮兄弟只觉得不对,也用力点头。

  宋氏又想反对,又想赞同。

  张贵英倒想过继过去,那样她就成秀才女儿了,奈何她是女儿身。

  张老五怔愣失神,纠结无比:“大哥?”

  张家元认真的补充:“你知道我一直想从你房里过继一个给老三。”

  “那也不能是那一窝祸头子,老大老三谁不比他们好?”

  张杨氏气急败坏扯着嗓子使劲闹腾,又转向张老五就地撒泼:

  “老头子你可不能答应,你要是同意了,我就上衙门告状去,我告老二他们一家忤逆不孝,我要让他们吃牢饭,我看你们咋过继。”

  “啪叽”一声,张家元将一旁茶几上的粗瓷花瓶摔了。

  他站起来冷笑道:“好啊,你去告,你现在就去!”

  张杨氏打了个冷颤住了嘴。

  她怎么忘了,县衙就是他的第二个家,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他的人呢。她去告状岂不是羊入虎口?

  “老头子啊!大壮和少儿也是你的儿子啊,你可不能偏心啊。”

  张杨氏脸色一变,换张苦脸扒着张老五的腿用力嚎叫。“大壮,少儿你们傻了?还不跪下求你爹你伯可怜可怜你们?”

  她打定注意将四邻召开,让人看看她是怎么被人欺负的,便索性哭天喊地的闹起来:

  “老天爷呀,你睁开眼看看吧!你看看我这老婆子过得啥日子啊,我吃苦受累的没人心疼。

  搅家不嫌祸害人的反而成人物了,这是踩着我们一家往上爬啊,这样的人你老人家怎么不收了她?

  这年头怎么了?婆婆低着头,媳妇们反倒高高在上了,这世间可还有王法规矩?”

  张知壮兄弟也用力吆喝着哭,一时间哭声震天。

  张杨氏更得劲了:

  “好人没好报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干脆死了算了。”

  她说着便要往墙上撞。

  “娘啊!”

  “不要!”

  “老婆子!”

  张知壮兄弟,宋氏,张老五同时惊呼。

  刘二女,张申氏母女也吓了一跳。

  只是接下来的事让人哭笑不得。

  原来张杨氏并不是真撞,自然马上被两个儿子拦了,可她并没罢休。

  与两个儿子又哭又闹的上演了一副你拉我还要接着撞的闹剧。

  他们不觉得,旁观的人都为他尴尬难堪。

  张老五实在受不了旁人尤其大哥小巧鄙弃的目光,气的脸红脖子粗,胡子都飞起来了,忍不住喝道:“别拦着,让她撞!死了到省心了。”

  说完,一屁股坐下,对着门低着头默默无言。

  “嗯?”张知壮兄弟演不下去了,紧紧的抓着老娘的胳膊低下头。

  “住手!”张杨氏用力的挣开胳膊,怒视着张家元。

  “不服气?憋着!”张家元不想和风细雨的说话了,他觉得他就是平常太好说话了,才让五房的人没把他当回事。

  他指着张知壮兄弟出口成刀:“你想抬举他们?可你看看你吧他们教成啥了?老大至今连个后都没有。老三就是个嘴把式。

  我还告诉你们我就看上伯书了。”

  他警告张杨氏:“你要不愿意,咱们把你做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都说到族里去。你不是要去衙门?好啊,咱们公了也行。

  你那好女婿温保柱还在我手里呢。”

  张杨氏那股不服气戛然而止。

  张家元冷笑一声,冷言冷语:“也不过如此!”

  张杨氏被刺激的差点疯了,用力咬着牙决定回房就扎小人。

  “还有你。”

  张家元不屑的指着张老五的鼻子吩咐:

  “你听好了,张杨氏犯了错,屡教不改。我也不要你休她,也不想听你那堆不得已,把西屋收拾一间出来,把她关起来。

  这也是给你的面子,你要不愿意趁早说。”

  张老五觉得脸面挂不住,但到底还有一丝理智,更害怕失去这位有本事的大哥。

  他忙摇摇头,狗腿子巴结:“愿意,愿意,我听大哥的。”

  张杨氏不愿意,还不等她有动作,两个儿子已配合默契的拖着她出去了。

  他们真吓坏了。

  从小到大还没见这位伯父发过几回火。

  上一回打他们舅家那会,是吓到他们了,但没挨到自己身上不疼。

  张家元更闹心了。

  早知道是这幅德行,他干嘛对他们客气?

  又冷冷的下第二道命令:“

  过冬了也没啥事,知少和贵英的婚事赶紧准备起来,过完年出了孝就趁空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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