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鱼目光一顿,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于是望着迟英。
“头,我知道你的顾虑,如今京中到底局势如何确实无人知情,就算到时候很难见到主子,无法及时告知主子容姑娘的安好的下落,我也有办法将消息传给主子。”
荒鱼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倒是让迟英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来。
“头,你忘了论传递消息咱们可是还有一位得力干将啊。”
“你好好想想。”
“别绕弯子,快说就是。”
迟英明显有些摸不着头绪,也不习惯与自己手下的人猜谜。
“唉!看来头是忘了个彻底。”
“赤霄。”
荒鱼说完还两手张开做了个扑扇着翅膀的手势,别说还挺滑稽。
迟英一被提醒立即也如醍醐灌顶似的醒过神来,一拍大腿懊恼不已。
“对啊!我怎么就将咱们的赤霄给忘了。只是这会儿也不知道它飞到哪儿玩去了。”
“二爷走之前还交待过,有什么重要消息需要传递交给赤霄便好。这一着急就把这一茬给忘了。”
“还是你小子机灵。”
迟英笑了笑眼睛也亮极了。
荒鱼只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别给我整这些虚头巴脑,我可不是个喜欢听好听话的人。上次头还当着大家都面笑我单纯,我可是记着的。”
迟英提起之前当众打趣这小子的玩笑话,讪讪道:“你小子还挺别扭,我那不是变相地夸你嘛,也是提醒你免得你被骗不是,毕竟你年纪还小涉世不深。”
“你快走吧!快走吧!主子的事情要紧。”
荒鱼见迟英脸上有点招架不住地窘了,十分神气地撇过头去,勒了手中的缰绳喝了声“驾”!
“头,那我先行一步。京中会合。”
很快地只闻马蹄声响,青年的身影已绝尘离去。
没料到荒鱼说走就走且如离弦之箭般驶向远方,错愕之余迟英不禁摇头失笑也加快了速度,回头看向身后几人。
“既然已经寻到容姑娘踪迹,这一次就不能再跟丢了。”
“除非必要否则我们还是得注意一些,若让容姑娘发现我们,她一定会和之前一样想办法甩掉我们。”
眼看着离容秀的马车队伍渐渐近了,迟英凝眸想了一下便有了决定。
他看着身旁的人,低声道:“先看他们往哪里去,与容姑娘一道的也不知什么人。一切就先待荒鱼传消息给主子,看主子如何吩咐再从长计议。”
“我们暂且先隐藏踪迹在暗处保护容姑娘。”
其余人也表示赞同,好在几人早就乔装过的,于是保险起见迟英也缓缓降下速度,与前方的马车队伍拉开了安全,也不易看出破绽的距离。
……
谢檀静静地注视着软榻上闭目沉睡的女子,看着对方脸上苍白如霜的面色,沉默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原本他便是这世间最举世无双的男子,可就因为周身那股不怒自威,难测高深的气势所以显得极有距离感,没有一丝人情。
“秀秀,醒了。”
“可还有哪里不适。”
谢檀的声音很轻,坠入人心间如在云端,柔柔的,醉人的,似一个陷阱。
容秀面对这样的谢檀总是难以拒绝,又觉困惑,
“自己是这个人心里非常重要的存在。”
面前的人看着她时总会给她这样的感觉。实际上她也的确享受着对方无微不至,细心入微的照顾。
“发什么呆。”
“如果累就再睡一会儿,天还早,晚膳的时候叫你。”
容秀其实还有些恍惚,她知道自己这次旧疾复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凶险,有那么一刻,在陷入黑暗之际她彻底慌了,她以为自己即将死去,她甚至还没有和微雪告别,太多遗憾,那种绝望无力的恐惧现在还真实地令她头脑发胀,四肢僵硬,她动不了,血液里冷得彻骨。
可她不想让面前的男子发觉,她已经麻烦他很多了,这一次她之所以依然活着都有赖这个人,她看得出对方消耗了许多内力,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谢檀露出憔悴的神色。
所以她只是笑着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而后慢慢将眼睛闭上,仿佛睡着了呼吸也平缓起来。
“好好睡一觉,有大哥在你不会有事。”
就在她快要跌入一个白色的梦境时,一道低沉坚定的声音响在她耳边。
……
翌日清晨,天露微光,袁微雪与衣重云早早起身,在王府后园的花厅用了早膳,出门时旭日还未东升,只漫天朝霞晕染着给眼中的一切笼上了些许迷蒙的色彩。
袁微雪温柔地看了眼庭院里栽种的那几丛美丽的惹人爱怜的花朵,便微阖双眸静立了片刻,只再睁开时眼里有凌厉一闪而过,他从花厅里头走出,而后步下台阶站在一块平坦的石阶之上回身看向一袭蓝衣的衣重云。
“重云,你可有阿愿的消息。”
衣重云见袁微雪从来澄澈明净的眼底多了一丝晦涩,也知其每天都不好过,他就知道一见面对方肯定就要问他有无查到容秀的下落。
他也不想让对方失望,可底下的人,能动用的关系都用上的,确实一无所获,他也没有办法。
“小白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你相信我,很快我们就会有秀秀的消息了,我……”
“罢了,后面的话我并不想听。我只想知道阿愿她一切平安,只要确定等一切事了都还来得及。”
“走吧!”
袁微雪转身往前走去,那背影令他身后的衣重云只觉寂寥极了,还莫名有些悲伤。
衣重云轻叹一声。
“唉,情之一字真是伤人。”
二人乘上郡王府的马车,赶车的少年便赶了马往轻玉侯府的方向驶去。
行过几条街道就到了一处左右各立着一头瑞兽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许是事先侯府的主人就已有了交待,待袁微雪与衣重云相继下了马车,门口早有一着褐色锦袍的中年男子等在那里了。
男子发束桃木簪,面容温和,只一双眼睛透着精明与世故,一见着袁微雪,衣重云便含笑走下台阶来相迎,态度恭敬却不显讨好。
“郡王殿下,久仰!”
“衣二公子,别来无恙。”
“两位里边请。我家小侯爷昨日里便告诫在下今日两位贵客将莅临侯府,这不在下不敢怠慢天未亮就等在这里了。”
“不想两位来得也如此早,庆幸在下今日较平日早起身一个时辰,不然不就耽误事了。”
“在下侯府大管家洪逸,也是小侯爷的先生。”
袁微雪只象征性的抱了抱拳,便抬步向前走去,并不怎么搭理身后一脸笑意的洪逸,也似乎未将对方那句有心之言听进耳中。
“洪大管家还是这般精神抖擞啊,别来无恙。”
“只不过你这套对我们小白不管用。消停些吧你,一把老骨头了都。”
洪逸闻言也不恼,只又一笑,勾起唇角望着袁微雪修长俊秀的身影,满身尊贵矜傲的气势点点头。
“郡王殿下不愧为天家贵胄,冷玉郡王风执一,的确如绝世美玉。”
“看上去确实不太好相与,比我那学生尤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