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扎于樊龙关内离上云京城池只五十里的宁鸿影一众人等,才就接下来的部署商议完,从大帐中相继走出来。
“军师,本王心里自然是相信你的能力和实力的,作为凤家子孙如今这般本王早已没有回头路了。若不是被你几次三番游说,本王哪会孤注一掷只为将那御座之上的人赶下皇位。这些年我心中虽不服,但守着一方封地过安稳闲适的日子也还不错。”
“可这一方封地的王自然比不上北境之主。记住你当日所言,待我坐上那至尊高位之时,定不会亏待于你。”
“此一战只能成功不许失败,若败了便俱都是死。”
“我麾下家臣,军中儿郎,为了这一日已筹备多时,忍耐多时,就等着挥军进京,抛头颅洒热血大杀四方,立不世之功,襄助本王登顶大宝。来日我为君,凡是有功者本王定然论功犒赏。”
“军师乃本王最倚重之人,麾下又多能人异士,更遑论还有如此出色的公子。”
晔亲王凤辙望着宁鸿影身旁,着玄色锦袍,发束碧玉冠,面容灼丽,风华无双,始终未发一言的宁纷华,眼里虽有笑意却令人觉得意味深长。
宁鸿影心中早已很不耐烦,可面上却丝毫不显,任谁都不会瞧出他端持如渊的外表下有着怎样的情绪和目的。
接踵而来的突变本就让宁纷华消沉了不少时日,自同宁鸿影一道率领部下和这狡诈如狐的晔亲王凤辙会师后,眼前的二人便打着推翻不思霸业安于现状的凤睿帝,建立一个新王朝的旗号浩浩荡荡朝上云京奔来。
连日来的所见所闻无不让他一直信奉追逐的理想渐渐崩塌,父亲不是他仰望敬畏的父亲,他也不是父亲所期待的孩子。他宁纷华骄傲半生,江湖扬名,励志要成为武林魁首,更要让敬神宗成为江湖第一宗门,他抛却情爱,断尘断念也义无反顾到如今竟只是笑话一场。
凤辙不是好相与的,可他知道他这位机关算尽冷酷决绝的父亲更加阴狠,这二人各怀心思面和心不合罢了,明眼人谁又看不出呢。
只是眼下还不好撕破脸皮,静观其变罢了。
凤辙算计估量的眼神实在太有存在感,宁纷华想忽略都不能。
“王爷,您有话直说便是。”
凤辙闻言呵呵一笑,面如美玉的容颜也更添几分光彩。
“宁宗主果然快人快语。本王只是早闻江湖之中六绝之传说,心中向往,却一直无缘得见。如今神秀公子来到本王面前,本王每每不禁要多看几眼。”
宁鸿影听凤辙话中分明带着三分轻讽,笑容还那般漫不经心,宁纷华再怎样也是他的儿子,如此作态的凤辙自是惹了他厌恶,他心里升腾起怒意,但碍于场合与身份不好当即发作,沉吟了少许,他才缓缓道:“王爷,让您见笑了,我儿纷华只是一区区宗门掌事之人,除了底下的几个门人,会一些拳脚功夫,即使在江湖中再享有赞誉,和您这金尊玉贵的王爷确是比不得的。”
“您这样的身份即使什么也不会,北境子民还得称您一声晔亲王殿下。所以王爷就不要打趣我这什么都得自己去挣,没权没势的孩儿了。”
宁鸿影话落,周遭的气氛明显已经僵了下来。跟在宁鸿影,晔亲王身后的一般属下心腹都是人精,自然听出了宁鸿影明褒暗贬的讥讽之意,一时间所有人都聪明的将自己当个隐形人,谁都不敢出声都安静地杵在那里不动。
宁鸿影出言相护,若放在从前宁纷华一定会感动莫明,可自打见识过自家父亲口中那个名唤宝儿的弟弟,在这冷酷无情的人这里得到的疼爱,两相比较已然分出高下。
宁鸿影之所以出言相讽只是为了找回自己的面子,如今的他对着这个父亲早已心如止水般无动于衷。
“父亲,在你眼里我只是你成就你大业的工具而已。”
“父亲,我还有事就先回营帐了。”
“王爷,告辞。”
宁纷华也不等还在暗自较量,冷眼对视的两人有何反应,极潇洒干脆地便转身往前走。
一些人见宁纷华利落的身影,都佩服不已的倒抽一口气。都知道面前两座大山般的存在,一个都不好惹。只是限于情势才暂时结盟,最终鹿死谁手就看谁棋高一着了。
晔亲王到底姓凤乃皇家正统,这些年又暗中招兵买马,聚敛钱财,再有杀神一般人称慧剑的冯希言忠心耿耿。当然宁鸿影实力也不容小觑,这其中一半兵力,还有传说中富可敌国的财富,另有底蕴深厚的一大宗门做支撑,若真要问鼎皇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宁鸿影虽不喜宁纷华目中无人的态度,但也只看着对方的背影并未说什么。发泄了一通他也便不再执着了,只有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方可成就大事的道理他深以为然。
“宁某并没有其他意思,王爷不要误会。眼下正是夺取京城大权的紧要关头,还是不要因些旁的事情伤和气才是。”
凤辙也是个聪明人,可对方一个江湖草莽在他面前如此桀骜,尽管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他还是心气不平。
“你我二人因何结盟,你我心知肚明。只这北境大好河山最终落于谁手都未可知,本王既然舍了身家性命,做凤氏一族的罪人,那本王誓要成为这北境帝君不可。挡我者死。军师好自为之。”
凤辙双眸一寒,袍袖微拂,欲侧身往另一头的营帐走去。
就在此时一道白光如离弦之箭般自众人眼前一晃而过,只因其转瞬即逝,待再去察看究竟之时便已失了踪影。
“怪哉!方才发生了什么。”
“那道光像是自京城方向而来,莫非其中有诈。”
一着灰袍寒士模样的中年男子望着白光来处,嗻嗻称奇,又似有忧虑感叹着。
宁鸿影功力深厚,目光如炬,即使那白光眨眼便不见了,可以他敏锐的洞察力,那气流中属于高手的真气波动还是让他窥到了一丝不寻常,他灵机一动,心头为之一震。
“上云京中难道藏着宗师级的大能不成。”
只不过一息之间宁鸿影已有无数念头思量权衡来来回回。看来迟则生变,进攻上云京的计划需提前了。
“宝儿,你为何还要留在京中,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不管你有什么主意,爹总归将达成所愿,很快你便是最尊贵的皇子,爹会昭告天下人,你不姓孙,你是我宁鸿影的儿子。凤氏做了这北境主人几千年,也该到头了。这天就让我来变一变,我宁鸿影要证明,这北境的主人不是他凤氏一族,我偏要以宁姓称霸天下。我会手刃所有凤氏族人,还有企图反抗我的所有人也都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