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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篇✿(Sad Ending)12验冰心

梦入江楼月 云舟寄月 2422 2024-07-11 19:37

  拾贰 12

  第二日清晨,白秋离醒的很早。窗外的黄鹂轻啼几声,勾人遐思。她身上覆盖着新婚的红褥子,神思倦怠的卧于喜榻内侧。

  秋离看着身上整齐的衣物,便知晓昨日定是自己魇住了,后面睡得又沉。江子楼谦谦君子,不愿在自己意识不清时有所轻薄,这才没有和自己同榻而眠。

  两人之间虽有经历过生死离别的恋人情分,但毕竟是从知交情谊渐进而来的,若真要一夜之间亲密到无分彼此,还是有些害羞。

  白秋离起身下床,穿上鞋袜,走到了隔间的软榻上,果然看到了沉眠的江子楼,他似乎睡得很踏实,眉眼间舒缓而淡然。

  白秋离看着安然入梦的夫君,不觉温柔一笑。瞧着天色尚早,她换衣洗漱后,打算去厨房亲自准备早饭。

  奈何江府厨房的阿婶起的更早,说什么也不让少夫人亲自下厨,倒是白秋离央着她教自己腌制了泡椒和豆酱,还包了许多饺子。

  之后江子楼起身,二人相伴同去给江父、江母奉茶。

  江老爷和江夫人都很和蔼,接过茶水后对二人关怀再三。江母更是拿出了江家的私印给了白秋离,叮嘱她以后与子楼齐心,共同治家。

  叙话后,一家人同席用了早饭。

  婚后几日夫妻二人似乎也没有太多闲暇时间,江氏商帮经历风波之后百废待兴,江湖盟诸多事务经过新一届元老会的决议被重新分给了江子楼。白秋离也要尽快熟悉家中事务和江家产业,但她身子有恙,处理起来稍微有些乏力。

  柳大人离开庆云城之前,江子楼夫妇先后登门拜访。至于为何不一道前去,除了闲暇时间刚好错开,更重要的便是二人心中多少都存了些希望单独询问的疑窦。

  白秋离登门之时,柳大人正在屋内同一年轻男子议事,她在门外等了许久,那男子方才出门,见到白秋离时,微微侧首致意。

  白秋离朝那男子离去的方向回望了一眼,只觉此人虽衣着素雅,但挺拔如松,气质沉稳华贵,非寻常人所能及。

  她敛回目光,轻扣房门,“老师,学生白秋离请见。”

  柳如渊闻之,缓缓放下手中书册,“进来吧。”

  一别多年,柳大人虽然已近双鬓斑白,但在秋离心中,他仍然是那个集严格、公正、慈爱与一身的老师。

  柳大人在京都待了这么久,身上丝毫没有沾染官僚习气,素衣灰褂,腰间系着青色的丝绦,与当年南山书院当院长时的装扮大同小异。

  白秋离恭恭敬敬的朝柳如渊行了弟子礼,“老师,多年不见,秋离特地来向您请安。”

  柳大人示意白秋离起身,引她入座,“丫头,当年你算是我所授学生中最出色的一批了,把南山书局托付给你后也经营的很好。如今见你觅得佳侣,老师甚感欣慰啊。”

  白秋离谦恭对答,“老师谬赞了,诸位同窗中也有不少优秀者,如今正值展露头角之时,得以为国效力。”

  柳大人和蔼一笑,随手拿起身边书卷中的一本递给白秋离,“为国效力何独在庙堂之上,著书化人不亦是如此?”

  秋离拿来翻阅了两页,这真是她联合多位学者撰稿的《南国民风志》,她颔首道,“老师说的有理,学生定当不负期望,为文脉传承略尽绵薄之力。”

  秋离微微抬起头,目光闪烁不定,“只是——”

  柳如渊关切道,“可是有何难处,你但说无妨。”

  白秋离从袖中取出一个木盒,打开之后里面放着一枚冰蝉玉印,她将木盒放置于桌案之上,朝柳如渊推递过去,“这枚印鉴,今日秋离应当归还给您。”

  柳如渊看着这枚剔透的玉印,不解问道,“这是为何?老师记得你当时收下这枚亲传弟子印鉴时很是珍惜。”

  “蝉,餐风饮露,冰清玉洁。秋离只是觉得自己终究难成清风明月之辈,于家国亦建树甚少,受之惶恐。”

  柳如渊摇头,“休要妄自菲薄,你在老师心中一直是值得骄傲的弟子。”

  “老师,秋离确希望成为您引以为傲的学生,但更希望遵循您昔日的教诲,做俯仰天地、无愧于心的君子,而非安于深闺,受人庇护,面对残酷之事时却羸弱无力之人。”

  柳如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似乎对她今日所言不甚奇怪,他颔首道,“秋离啊,为师明白你的意思了,此印鉴既然给了你,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白秋离心中顿时清明,柳如渊如此回复,说明其未弃心中大道,并非是想要挑起江湖事端,并加害自己之人的帮凶。只是朝中局势复杂,他立身其中,定存在需要有所保留的事情,不得不有所取舍。

  “既然您如此说,秋离便会一直妥善保管它。古语云,‘蝉形玉琀,蜕而再生’,我会以您昔年所授为人处世之道为榜样。

  此蝉在,此心便在。还望得老师不弃,为秋离指点迷津。”

  “你啊……

  好,若有朝一日,你或那位郎君走到能够谋定全局的一步,为师自然会助你。”

  白秋离拜谢道,“多谢老师。秋离不知郎君和您所谈,也不欲过问。只是有一处请求,昔年老师教我还有诸位同窗对弈时,曾提及‘黑白之道’。若有朝一日定要选一先行之人,秋离希望能做黑子。学生心意之坚,前行之志,不输于他。”

  柳如渊深深的看了一眼白秋离,将她扶起,“快起身。此前虽有难言之隐,终究是于诸多事情愧对你。你方才所言,为师会考虑,但须知并非是我一人能决定的。”

  白秋离闻言,心中的猜测又笃定了三分,“无妨,观人可观心,秋离曾受教于您,相信您始终一片冰心,所做作为定有所考量。”

  柳如渊含笑道,“好一个观人识心,目穿秋水。你这丫头,洞察的本领倒是不输于许多老江湖。”

  他摸了摸胡须,看了一眼身侧的白秋离,“秦家丫头,你是通透之人。但入了这局,很多路便身不由己了。”

  他将呈了冰蝉玉印的木盒放入白秋离手心,“路漫漫其修远兮,无论你做何选择,为师都会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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