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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选择琅城

  可是,任红彦不信任紫琳的规划,宁皇却会信。任青衣一直以为,任玖的出质,是前朝后宫多方运作的结果。她相信,不光是她,有许多人都是如此认为的。因为这件事,朝廷诸位大臣默认了宁皇后宫诸君被困后宫,即使人人都知道,在宁太上皇时期,后宫诸君不乏在前朝表现亦出类拔萃的。

  该说不愧是任玖吗?一出复仇计划,成功圈禁了后宫诸君,逼迫宁皇将政治权柄交到了太女的手里。任红彦也算不负她的苦心,用了六年的时间,笼络了朝廷内外大部分的人心。由她当政,朝廷诸臣与宁皇之间的矛盾也被消解于无形,而多疑的宁皇没了爪牙,也只能表现的信重太女。这,大概正是这几年中,朝廷诸多决策能够平稳推进的最大原因。

  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想到过,当年苦心埋下的种种伏笔,最后还是报应在了她自己的身上。若不是她临走前逼迫宁皇交出权柄,宁皇怎会对她如此忌惮?若不是她算无遗策,宁皇又怎么会连濒死的她都不肯放过?

  “这计划,具体是什么?”

  “说起来,这其中有两件事极为关键。一件是她亲自所做:她用了六年时间,在安京朝廷内外埋下了足够的细作,用来监控安国的动向;第二件,她亲自挑选了影子,分批潜入骜国,伺机制造内乱,打破三国的固有局势。”

  任青衣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前,荣贵君就曾猜测过骜皇宫变和大宁有所关联,被她厉言喝止,不准他再提起半句。她怕的,是宁皇宫中有安、骜两国的探子,将荣贵君的猜测听成了计策。没想到,他竟是猜准了!任玖,还真是敢作敢为!

  看任青衣脸色巨变,任红彦就知道她误会了。

  “骜国的局面,岂能是我宁国一己之力推动的?不过是结合了诸多有利因素罢了。原本,刺杀安皇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战场上祖母出动影子刺杀了老安皇,使得安皇对任玖出质安国极为戒备,刺杀已经不易得手。任玖利用安皇的警惕心,不停给安皇放饵,将她的注意力牢牢吸引在了自己的身上,但一面又不肯牺牲任何一个影子。其实,若是她能心狠一点儿,完全可以全身而退的。”

  听任红彦这么说,任青衣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她就明白了,“太女是说,中毒是她自己的选择?”

  “是啊,总不能让安皇看见了饵料,却始终没有收获吧?”任红彦苦笑了一声儿,继续说道,“我知她在安京的艰难,屡次派人假装商队前往想要协助她,都被她用在一些不重要的小事上。”

  任青衣有些默默无言。她忽然就有些懂任红彦的感觉了。任玖对敌人狠,对自己狠,唯独对自己人心软。她们懂她的心意,可同样的,也希望她能接受她们的心意。任青衣相信,能接下任红彦手令的商队,也是仁义志士;被太上皇安排着跟随任紫琳前往安国的影卫们,必然也抱定了死而后已的决心。

  可是,她还是选择了独自承受!这是为什么呢?任青衣有些不懂。

  “骜皇宫变一夕爆发,我和三哥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我们都没有迟疑。在三哥向凉城发起攻击前,收到了她身边影卫盗取的凉城布防图……”

  任青衣张了张嘴,许久才道,“大概,她也是担心我大宁的士气低落,为了以防万一。”

  “你以为,三哥堂堂亲王驻守在凤城六年,整整六年,等的是什么?他豁出了自己的名誉,甚至赌上了性命,为的,就是这个时机。他亲自率兵,一举攻破了凉城,将我大宁的王旗插在了凉城城头。我担心季叔杨恼羞成怒之下,对假蓝雪下杀手,所以早早通知了潜伏在骜都的影卫,希望他们能协助假蓝雪逃离骜都;一面又派出夜雨宫在骜都外暗中接应。可当日,这些人也在事件的中心,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假蓝雪已被接应离开骜都。夜雨宫的人,并没有接应到她,随后我收到她的传信,建议未能及时撤出骜都的影卫全部进入静默期,不管再发生天大的事儿,都不准妄动。事实证明,她的建议的确来的及时。假蓝雪逃离骜都后,季叔杨立刻下令关闭骜都四门进行,全程戒严。禁卫军更是对骜都进行了挨家挨户的、地毯式搜索。同时,他还派出了夜枭全力追杀假蓝雪。”

  新登基的骜皇季叔杨是个刚强之人,这一点儿,从他发动宫变,血洗老骜皇所在的宫廷及骜太女所在的东宫就看的出来。宁国趁机发难,是真的惹恼了他。拿凉城换蓝雪一事,宁国与骜国来回商议了三回,都没能征得季叔杨的同意。他曾放言,宁愿失了凉城,也要杀了假蓝雪。但,假还是蓝雪最终成功脱逃。季叔杨这才不得同意了宁国方面的提议。只是,任青衣不知道,这其中还有任玖的功劳。

  任青衣不知道,她是不是早在暗中关注骜国的情况,对季叔杨的性情有所了解,所以才能及时助假蓝雪一举脱困。但不管如何,任红彦说的没错儿,任玖的种种作为,无一不在说明,她不相信任何人。

  可这是为什么呢?是他们兄弟姐妹曾经辜负过她吗?可任青衣思前想后,也没想到对应的答案。

  “她在安国的任务,后来如何?”

  “早在三哥决心发兵凉城前,她就传信于我,让我安排夜雨宫的人秘密前往安京,接手她在安国的所有布置。”

  任青衣心中怪异的感觉更浓了,她看一眼任红彦,轻声道,“太女,我怎么觉得,任玖她,想要所有人有一个好结果,只除了她自己?”

  其实,任红彦也早有这样的感觉。她看似奋不顾身,但每一步的安排,又给人一种闲庭若步的感觉。她想到了对手所有可能的举动,也预测到了己方可能的应对,所以能纵观全局,查缺补漏。但她所有的安排,都没顾忌自身的安危。

  只是,任红彦也没明白,任玖为何会如此。

  任青衣对任红彦的怀疑去了大半,不过,她的心中还有一个疑惑,“她归来后,太女特意给她安排了一个小掌案?”

  “温奴,”任红彦对温奴记忆犹新,“这也是赶巧了。他也算和任玖有旧。他的母亲,曾是任玖幼时的保姆,他的长兄便是其母亲呆在任玖身边时没的。后来,其母出宫后又有了温奴,那时任玖年纪小小,听说了消息后,还命人给他送了个金项圈儿。那项圈儿早小的温奴戴不了了,其母倒是聪明,给他挂在了腰间。可惜,这个聪明的女人前两年也去了。”

  “他,不是一个县令的庶子么?”

  “最早,他的父亲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县尉。温奴的母亲,正是他的妾室。”

  “太女如此作为,从不怕她猜疑于你吗?”

  任红彦笑了,“她若是肯猜疑我,倒是我的荣幸了。她啊,大概天生就是做大事的人,这等小事她还放不到眼里。”

  大概吧。任青衣不太敢肯定。她的眼前似乎还闪现着任紫琳似笑非笑的脸庞。同一个人,她认知里的,太女口中的,和先前她看到的,似乎都不一样。

  “七哥,是不是也知道复仇计划?”

  任红彦点了一下头。

  “原来如此。”任青衣一直以为太女对荣贵君的包容,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如今看来,这其中更多的可能是七王的功劳。

  “我能知道七哥都在做些什么吗?”毕竟是亲兄妹,她实在有些放不下。任青衣的印象里,七王沉默到让人觉得有些阴郁。直到今日她才明白,原来一直都是这个看着并不善良、也不温柔的男人,在默默的守护她和父君。

  迎着任青衣探寻的目光,任红彦微微有些迟疑,“你,听说过监察司吗?”

  “监察司?”这对任青衣来说,无疑又是一个新词。

  任红彦不想提及监察司的。乱世用重典,可宁朝廷向百姓展现的,一向都是慈善的面孔。

  “监察司成立于六年前,负责人是二哥,其中的成员,多是从影卫中退出来的老影卫。其职责,主要是监察我大宁的官员。”

  “类似于安国的锦衣卫?”任青衣接受的很快。她觉得自己早该想到的。战乱后迅速接手宁朝廷,任红彦的手段一直温和。可她执政太顺利了,好像没遇上一丁点儿的阻力。明明是出生在皇家,偏在这六年里,她只看到了宁国上下一心,忘记了这世上本就没有水到渠成。

  “既然七哥是监察司的人,那他在巡防营的身份只能是掩护。可如今,巡防营已经交给了瑞珠。”

  任红彦看着任青衣笑了。既然话都说到了这里,她对任青衣又是信任的,她也不打算对她隐瞒什么了。

  “青衣啊,对蓝雪归来即接手了禁卫军和羽林卫,你不觉得惊讶吗?”

  惊讶啊,可是任青衣以为那是对蓝雪六年的补偿。

  “将蓝雪安置在禁卫军和羽林卫统领的位置上,是因为在任玖的复仇计划里,她是宁国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复仇计划失败,她会带着羽林卫和禁卫军护上原本也包括你在内的人踏上逃亡之旅。你可知道,为了她能取得这样的资格,祖母亲自安排了陈芝明前往安国教导于她……”

  “你说谁?陈芝明?!”

  “是她。”

  怪不得!任青衣一向自觉心态放的平衡,这会儿也忍不住羡慕蓝雪了。如果说,当年任红彦和任玖之间必须出质安国,她和蓝雪之间就必须有一个出质骜国。定下了出质的人选是蓝雪之后,太上皇还亲自与她解释过此事。她说,论父族,她胜蓝雪一筹;宫中荣贵君的实力也碾压蓝采君。若是将蓝雪留下,荣贵君势必会为难蓝采君、蓝家,甚至是宁皇和太女。虽然说宁皇和太女都不怕他,但战乱过后的宁国需要稳……

  呆在任玖的身边,又有陈芝明亲自教导,蓝雪当然有统领禁卫军和羽林卫的资格。

  “这和七哥有什么关系吗?”

  “陈芝明随蓝雪归来了,这巡防营本是祖母许给她的。”

  任青衣愣了愣,忽然想到了多日之前听说过的有关蓝府的热闹。因为当时事关蓝府,她直接下令身边所有人不准妄论,竟忘了打听清楚其中的缘由。若不是和任红彦有这一谈,她还不知道,自己原来竟是如此的闭塞耳目,甚至还以为自己乃是君子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呢!

  被她呆萌的样子逗笑,任红彦肯定点头,“她只在宁京带了几天,就找了个借口,调头离开了。”

  “什么借口?”

  “进宫无门。”

  任青衣,任青衣有些无语。这借口找的,实在敷衍极了。

  “将巡防营交到瑞珠的手里,正是想要间接告诉陈芝明,太女并没有违背祖母的意图?”

  瑞珠年轻,也无领兵的经验。让她做巡防营统领,段时间内不可能服众。陈芝明若是有心,自然会明白任红彦的意思。

  “是啊,正是这个意思。但如今看来,陈芝明似乎并没有理会我的意思。”

  “那七哥?”

  任红彦看着任青衣,许久才缓缓道,“他将前往管城,与三哥衔接配合。”

  还是为将来的复仇做准备。这是皇家破釜沉舟的决心,也是为天下人所做出的的表率。任青衣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躬身认真恭敬的向着任红彦行了一礼。

  “太女殿下,臣妹,任青衣,想要前往琅城就藩,望您批准。”

  琅城!

  “确定了?”

  任青衣抬头,看着任红彦的眼睛,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臣妹自以为聪明,今日听君一席话,才知道活的如此糊涂,也始知太女与诸位兄弟姐妹对我父女到底有多包容,臣妹不能对这些视若无睹,无动于衷。”

  看着如此的任青衣,任红彦伸手扶住她的双臂,“阿青啊,其实你,一直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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