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代言情 爱上男扮女装的公主殿下

第十九章 蓝雪归来

  蓝雪仿若一个精灵,动作灵巧,身姿轻盈,不知何时,她双手多了一对手指粗的银鞭,犹如要命的灵蛇一般舞动,所到之处,无不哀嚎一片。

  送葬队伍,是由禁卫军开道并护送的。蓝雪所伤之人,也以他们为主。甚至,随着她深入人群,也轻巧的避过了不会功夫的太监、宫女和朝臣。禁卫军们一拥而上,蓝雪却根本不与他们多做纠缠,一击得中,便继续前行。一时间,她进展的竟然颇为顺利。

  与太女任红彦一起坐在车辇里的,是太女正君博智轩。见此情形,他身子一长,就要站起来。却不料他才一动,手腕便被一个冰凉滑腻的物事抓住了。

  “太女?”博智轩也知蓝雪有意彰显自己的功夫,但惊扰太女车驾,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任红彦微微一笑,“让她去吧,不被打疼了,这些人不会对她有印象。”

  博智轩明了太女对十公主的安排,但比起辅佐蓝雪上位,太女的颜面更为重要,“十公主已经打了一会儿了,再等下去,只怕过犹不及。”

  任红彦摇了摇头,“你以为她仅仅是在立威吗?不,她憋着火呢。你不让她发火,今天这场葬礼只怕举办不成。”

  博智轩心里不赞成太女这话。要知道,九公主还是嫡次女呢,出质归来后,都极为的低调。她便不怕如此下去,惹宁皇不喜?

  低头,他瞥见脸上不见一丝波动的太女,明白她的心中也一直在憋着这股火。她大概也一直在等这个能够发火的机会。轻握太女的手,他重新坐好了,微微垂下了眼帘。

  “太女不担心十公主这是在借机拉拢九公主的人?”

  任红彦笑了,不甚在意的道,“她若能将人拉拢过去,便由她去。”

  任玖的人,若是那么好拉拢,也不会至今都无人成功了。

  博智轩也知道太女未尽的意思,轻叹一口气,他真心为太女感到难过。对九公主,她是真心的;可惜,恐怕连九公主都不信这份所谓真心;对十公主,她也是真心的,但因为九公主,十公主肯定率先向她发难。

  听到他的叹息,任红彦伸手,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背。而此时,蓝雪已经穿过人群,将要来到她的车驾前。她眼睑骤然抬起,周身的威仪也随之向着四周蔓延。刹那间,慌乱的人群似乎静了一瞬,再看任红彦,已从车辇上站起身来。

  “蓝雪,你回来了?”

  蓝雪转头,身体还保持着挥鞭的姿势,脸上却已经扬起明媚的笑容,“六姐,别来无恙啊?”

  “多谢你的问候,我无恙。”任红彦背手站立在车辇上,也微笑以对,“你自千里之外而归,一路之上饱饮风霜,可还安好?”

  自小儿,蓝雪便是众姐妹中长的最好看的。六年时间过去,她似乎变的更好看了。皮肤白皙依旧,五官却更加明朗深邃。小脸儿巴掌大小,眉毛细长,一双大眼波光潋滟,似有情,若无情。大概是因为在安国的水土好,她骨子里隐约透着几分江南特有的水意。如此娇俏艳美,和她眼下的行径是半点儿都不搭。若不是她手持双鞭,若不是知道她被任玖和陈芝明教导着长大,任红彦甚至觉得,她是和宁京中的很多贵女一般,被仔细娇养着长大的,只待将来选一门高门贵婿,从此无忧幸福一生。

  想到这里,任红彦不由在心里轻叹:到底,她们姐妹少有人能拥有那样的幸运。

  任红彦打量蓝雪的同时,蓝雪也已经将她打量完毕,也不知她是否满意眼前所见到的,只见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媚。

  “我么,倒不太安好。季叔杨那厮,因为输了凉城,和礼部撕扯个没完。他不答应,我也不好贸然回来。好不容易这厮松了口,我回来的这一路上,还被人追杀个不停;这还未进京,便又听闻九姐被人暗害,同为质子,我心中很是凄惶,忐忑难安呢。”

  蓝雪话中,句句带刺。任红彦却看着蓝雪明媚的笑脸,走了神。她以为,养在任玖的跟前儿,蓝雪多少会与她有些相似,却不想,竟是与任玖完全相反。任玖面冷心热,眼前的蓝雪,面上看着是个开朗的,心里只怕比谁都冷。

  “你九姐不是被人暗害,她是病逝。”

  “病逝么?我听闻,她虽然病的厉害,精神一直却还好。当初离京,她和我约好,若有一日得归,必与我把酒言欢,彻夜长谈。所以,我怎么觉得九姐说不定还活的好好的呢?”

  “胡说八道!”

  不等任红彦说什么,宁皇带着蓝采君、荣贵君,忽然分开人群,大步走了过来。此地离宫门已有了一段距离,宁皇能及时赶来,可见她一开始便未等在宫中。对蓝雪特意选择此时进京,宁皇是早有预料的。她要撒泼示威,宁皇也由得她。但拿任玖威胁太女?宁皇决不允许。任玖死了,她也只能死了。

  “回来便好好进宫,在这里撒泼些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

  “规矩?”

  蓝雪好笑的笑了一声儿,目光很快转到宁皇和荣贵君、蓝采君的身上。他们均一身便服。宁皇的头发已然有些花白,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她繁复的发髻上只佩了一套柳叶形状的的银饰。只见她上身穿淡紫绣银纹如意的小袄,下身配深杏色的湖绉裙,裙摆上绣着两朵白色的荷花。乍看之下,倒像是个寻常的权贵夫人。荣贵君呢,三人中个头最是高挑,一身月白窄袖骑装,腰束浅杏色锦缎制宽腰带,乌发用墨玉所制的玉环高束成髻。双眼看着蓝雪几乎要冒出星星的蓝采君,一身简单至极的淡蓝书生长袍,只不过那衣服垂感极好,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打量过这三人,蓝雪脸上的笑容不由更深三分。蓝采君却顾不上许多,不等蓝雪再开口说什么,他抢前一步,伸手便拉住了蓝雪还未放下银鞭的手。

  “蓝雪,你累不累?父君听说你这一路上极为凶险,可把我给担心坏了。好在你终于回来了。你放心,父君已经安排好了,以后你再不用这么辛苦。”

  “辛苦?”蓝雪像是听到了极为好笑的事,她未抽回自己被拉住的手,只是转而看着宁皇,笑意未达眼底的低问,“母皇觉得,我辛苦吗?”

  宁皇心知她在暗指真正辛苦的人是任玖,一时忍不住有些懊恼,可大庭广众之下,她深知这份懊恼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好了,母皇知道你们受了委屈。但事到如今,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母皇希望,你乖乖的。”

  蓝雪又笑了。她的母皇并非不聪明,论审时度势,她最是拿手。凑近宁皇,她低声道,“你我都知道,她没死。母皇,你太急切了。”

  她还有多少时日,一个月,或者,只有十天半个月?故国,故国,这里,哪儿还算是她们的故国,能被称之为家的地方!

  宁皇看着眼前比她还要高挑的少女,同样低声道,“你怎知,这不是她的选择?”

  “若是她的选择,”蓝雪看着宁皇,低声叹,“母皇啊,那她岂不是太可悲了?好不容易归到故国,却又被您送进皇陵?何如不归啊?!哪里的黄土不埋死人?!是这宁国的土,特别的香吗?她信您,信太女,才会归来,将死之人啊,您为什么就是容不下呢?”

  宁皇毫不示弱的回视蓝雪,“你心知肚明,何必要为她不平?”

  蓝雪再次笑,“为她不平?你想多了。你们以为我和她很亲密么?她是有那么多温情的人么?”

  宁皇当然知道九公主自幼便为人冷清,但面对蓝雪如此问,她却没有回答。倒是蓝雪微微挺起身子,眸光向着四周飞转了一圈儿,“你猜,这四周的百姓里,会不会混杂着她的人?”

  “即使有她的人,又能如何?怎么,你想收拢她的影卫?”宁皇故意只提影卫。她仔细的观察着蓝雪脸上的神情,希望能从她脸上看到对九公主的了解。

  “没那个本事。”蓝雪微微拉开了与宁皇之间的距离,只是声音依旧很低,“但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说罢,她与宁皇已经是正常的沟通距离,转头,她去看站立在宁皇左侧的荣贵君。

  “多年不见,贵君风采依旧,不过,八姐今天不在吗?”

  当年,荣贵君为了不让八公主出质,可谓机关算尽,使出了浑身解数。听闻任青衣这些年在宁京里颇有贤名呢。

  “我在这儿。”

  不等荣贵君说什么,任青衣已经缓步从人群中走出。她今日穿了一件略嫌简单的翠绿长锦衣,头发似男子般全部束起,戴一套清澈透明的水晶木兰簪,额间小巧精致的蝴蝶也是淡紫色的,衬着八公主清冷的面容,更添矜贵。

  她直视蓝雪,拱手施礼道,“多年不见,十妹别来无恙?”

  姐妹俩一个对视,六年的时光便仿若都闪现在对方的眸子里。想当年,她们也是和任玖一起被养在太上皇的身边的。但又和总是繁忙、被太上皇亲自教导的任玖不同,大多数时间,教导她们两个的都是被请至太上皇宫中的名儒或者重臣。那时,她们虽然交谈不多,但当姐姐的知道照顾妹妹,当妹妹的,也知道找姐姐撒娇。

  “八姐气色不错,看来,用不着我问安了。”蓝雪转头,再看看已经下了车辇,就站在她身侧的任红彦,忽然低声说了一句,“我们都在,只有她,先去了。”

  这话,连宁皇都没有听清。但刻意与她站的近了些的任红彦和任青衣却都听清了。任红彦玉白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任青衣的眼底却是瞬间出现泪意,只是她微微侧头,未让任何人发现。

  “既然赶上了,我便也来送一送九姐吧,”蓝雪嘴角挂着不羁的微笑,一边将银鞭缠绕回手腕,一边道。

  “好。”任红彦亲手接过旁边侍者送上来的白绫,为蓝雪系在腰间,“你赶来送她,她想必是高兴的。”

  蓝雪嗤笑了一声儿,“但愿吧。”

  她转过身,正对上站立在灵车旁边、怀抱灵幡的瑞珠炯炯发光的双眸。看她一脸的沉思,也不知她到底听到了什么,又悟到了什么。蓝雪忍不住又有些好笑。这些年,任玖刻意忽略着宁国朝中诸事,但陈芝明却与之相反,相比安国与骜国内的局势变换,她对大宁境内的人和事更感兴趣。闲来无事时,她还喜欢与她来一番评判。她之所以一眼便认出了瑞珠,便是因为从宁国传到陈芝明手中的消息,有时不单单是文字,还有朝中诸人的画像。

  对瑞珠,陈芝明也曾有过一番评判。她是如何说来着?蓝雪仔细想了想,哦,陈芝明说,“此女,不肖元王。”

  元王啊,三国战场上,那个惊才艳艳的青年将军,那个下场凄惨、至今赋闲的亲王,人人都以为他已是没了牙的老虎。瑞珠,会是新的猛虎吗?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