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代言情 爱上男扮女装的公主殿下

第六十二章 夜宴反击

  四王吃过解药后,直到过了午时才缓缓苏醒。任红彦不知道这解药是给任紫琳解毒的大夫配的,还是她找到了行刺之人要的。若说是给任紫琳解毒的大夫配的,这大夫可也太高明了,都不曾前来问诊,就能开出如此对症的药丸来;可若说是她冲行刺之人拿的,虽然二王说当晚赶来的影卫与行刺之人似是相识,但既然都来行刺了,又怎会同意拿出解药来?她又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也不知她这次毒发,情况又如何了。

  不管怎样,任红彦都分不了太多的精力在这件事上。罗鹄凤远道而来,宁皇延迟召见已是失礼,召见过后,迎宾宴又隔了几天,更是有些落人口舌。

  宁皇为罗鹄凤准备的迎宾宴是一场夜宴。宁皇宫央和殿外的广场上,两排高高的灯笼架起,架下随着宫中的阶梯从低到高,整齐的排满了怒放着鲜花的花盆。而央和殿的前厅两边,也按照顺序摆上了低足桌上,桌上,碧玉觞、金足樽、玛瑙盘层层堆砌。殿中最上首,放置一把金漆龙椅,雕花精刻,椅前又放一张泥金祥云纹檀木大案。金漆凤椅背后的墙上,装饰着铃铛模样的洁白花朵,不是真的,却更比真花更加逼真,远望着,花瓣水润润的泛着骨瓷样半透明的光泽。

  宁皇便端坐在花前的金龙椅子上,面前的檀木案上,摆满了各色水果佳肴并酒水。殿中,悠扬的箫声和着轻柔的琴声,宫娥宫奴们手捧佳肴妙馔,自殿后方鱼贯而入,将美如画卷的美馔一一放置在低足桌上,又翩然而去。两排低足桌中间,又有一队身穿彩纱的舞者正在舞动。领舞的是一个扭动犹如灵蛇的少年,他嘴角含笑,漂亮的双眸时不时的轻勾在场的各位宾客。

  这样的场合,罗鹄凤当然是正装出席:明黄色的牡丹凤凰纹广袖束腰长袍,腰上系一块剔透晶莹的、雕刻着霸下图纹的玉佩。他姿态放松,嘴角含笑,半眯着眼看着场中欢快舞动的少年,一手持樽,一手在桌案上轻击,似是在应和少年舞动的节拍。对面,任红彦一身金丝织锦礼服,头插碧玉攒凤钗,端庄秀丽;坐在她身旁的,是正君博智轩。只见他身着盘金彩绣对襟长袍,发束嵌宝赤金冠,面容温润。

  坐在二人下手的,是任青衣;再往下是蓝雪。元王、二王等人都坐在第二排。殿中诸人觥筹交错,轻语低笑,极为祥和。一曲毕,少年娇羞的看罗鹄凤一眼,翩然离去。趁着这个空档,罗鹄凤抬眸,将视线落在对面两排权贵的最末。那里,前面坐着身着一袭鹅黄色衫子的宁十六公主;后面,坐着身穿一件金丝白纹斜襟长袍的宁十二皇子。

  两人,一个还在垂髻稚龄,一个将至舞勺之年;坐在一众样貌出色的兄姐中间,两人是一样的面容清秀,水灵乖巧。更一样的,是两人衣领袖口处的纹路。

  若是按照任紫琳教他的辨认办法,这两人该是同为一族。

  这样的话,若不知内情,无论是说起来,还是听起来,都有些好笑。两人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当然是一族的。但罗鹄凤所说的一族,指的却是他们父族的身份。罗鹄凤记得,无论是十二皇子的父君凌贤君,还是十六公主的生父尤淑君,都从未隐瞒过身为蛮人的身份。而且,不止两人是至交,两家好像也一向亲密。看着眼前两个还都一团孩子气的皇子、皇女,罗鹄凤心想,任紫琳的离宫,和这两位的父君有关系吗?她的怀疑,是否是因为这两位宫君做了什么?

  “宁皇陛下,”他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拱手向上首的宁皇拱手施礼,“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宁皇的目光从才进殿的一队少年的身上收回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怎么?二殿下莫非是看中了我宁国的哪个少年么?”

  她是长者,与正是少年慕艾年纪的罗鹄凤调笑两句,也未尝不可。她嘴里的“少年”,指的当然是才进殿,或者是才退出去不久的少年们。不妨,罗鹄凤开口,直指十二皇子。

  “陛下慧眼,这殿中确有一少年风采高雅,容止可观,令人喜爱,令人心折。”他转头,目光如电,直接看向十二皇子。十二皇子怎么也没想到这场夜宴还会和他扯上关系?慌乱之中,猛地打翻了手边的金足樽。

  对十二皇子,宁皇平日里也不少宠爱。但她到底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所以她宠爱十二皇子的方式,就是赏赐东西。夫子夸了赏;心情好了,赏;那会儿母爱大发,也赏……但对十二皇子本人,宁皇了解的并不多。眼见罗鹄凤不过是夸了他两句,他就如此失态,她不由有些不悦。在她看来,十二皇子如此,实在是少了些皇子应有的气度和威仪。他也不想想,罗鹄凤便是想要“老牛吃嫩草”,十二皇子也不合适。毕竟,他距离成年还有着几年。

  淡淡瞥了十二皇子一眼,她对罗鹄凤笑道,“这是朕的幼子。因着与他序齿相近的兄弟都没能留住,朕平日里便偏爱了一些,倒叫殿下笑话了。”

  在罗鹄凤看来,十二的表现的确有些上不得台面。但他的目的是十二,也不止十二。任紫琳说,蛮人都是有组织的。若这话是真的,这带了宁皇一半血脉的皇子、皇女在所谓组织中的地位不会低。他有些好奇,若是他对这两人中的一人出了手,蛮人会如何做呢?

  而且,倘若这一切都是任紫琳对他用的挑拨离间之计,他可不介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凌、尤二君的背景虽然都不深厚,但舐犊之情人皆有之,若是让这二君知道任紫琳间接害了他们的儿女,他们又会怎么做呢?

  “原来是十二皇子,那这前面的,该是十六公主吧?看起来真是个聪明伶俐的。”

  宁皇的心底升起一丝不妙。凌贤君和尤淑君虽然出身不高,但十二和十六却都乖巧听话,惹人疼爱。罗鹄凤提完十二提十六,不会是想要选他们其中一人出质吧?转头看一眼两个孩子,十六还一团的玉雪可爱,听到罗鹄凤提及她,虽然有些皱眉,但到底仪态还在,神态里并不见一丝的慌乱和紧张;十二已是小小的少年,这会儿也已经镇静了下来,重拾了礼仪。看两个孩子如此,宁皇心中不由更添怜爱:两个孩子都生不逢时,未见到过宁国繁华时的盛况,现在也要和她们一起面对繁华落幕后的倾轧吗?

  她心中不忿,微微转头去看下首的任红彦。只见她泰然自若的垂睑坐在低足桌后,似是丝毫没有注意到殿中发生的一切。宁皇不由一愣:任红彦的表现,可不像是平日里的太女。平日里,她最是护短的。难不成,她以前都是装的,真兵临城下就临阵退缩了?

  和宁皇一样关注任红彦的,还有和她只隔了一桌的任青衣。在她看来,任红彦不该、也不会坐视罗鹄凤如此目的性十足的针对十二和十六。但冷眼旁观,她又真的在坐视。任青衣不由的想到了之前荣贵君和任紫琳的问话,想到了她无意中听到的那些流言。

  所以,太女也早已经不是她知道的那个太女了是吗?桌案下,任青衣默默握紧了拳头。

  “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二殿下谬赞了。”宁皇想将话题转移开去。她端起酒杯,冲罗鹄凤示意,“二殿下远来一路辛苦,请满饮此杯,算是朕为殿下接风洗尘了。”

  罗鹄凤没有驳宁皇的面子,但他的目的也是要达到的。

  他说,“陛下,我安、宁两国一向是世代交好,因为战乱,才有了分歧和争议。但我安国交好之心从未改变。先前,我母皇请了贵国的九公主和瑞安殿下先后入我安国做客,如今,她二人均不幸消香玉陨,我母皇痛心之余,未免遗憾我安国再没了来自宁国的客人……”

  这话真是不要脸极了。一时之间,大殿之中,宁国从上到下的朝臣都向着他看了过来。罗鹄凤却像是毫无察觉,仍是镇定自若的拱手向着宁皇侃侃而谈。

  “若是陛下不嫌弃,本宫想请十六公主,”他说着,顿了一下,才又继续道,“或者说,十二皇子到我安国小住。一来全了我两国之间的深厚情谊,二则也能让我大安弥补没能好好招待九公主和瑞安殿下的遗憾。”

  宁皇绷紧了脸,将手里的碧玉殇往面前的案上重重一放,看了罗鹄凤一眼。涵养使她没将内心的话吐出口。

  对面,蓝雪却是忍不住,“二殿下如此不要脸,贵国的皇帝陛下知道吗?”

  “十殿下未免出言不逊了,”罗鹄凤丝毫不介意的淡淡道,“本宫好心邀请贵国的皇子和公主前往我大安做客,怎么就不要脸了?”

  蓝雪还想说什么,坐在百官之首的顾玉郎放下了手里的酒樽,也开口了。他比蓝雪还要更直接些,他说,“二殿下是想要我宁国的十二皇子,或者说是十六公主前往安国为质?”

  “不是为质,只是往我安国小住交流。”

  “如果是这样,”顾玉郎像是没听出罗鹄凤的弦外之音,直接道,“我宁国拒绝。不论是十二皇子,还是十六公主,他们都还年幼,不适宜出远门。”

  罗鹄凤并不气馁。他微微一笑,颇有几分胸有成竹气势的淡定说道,“若是,我安国愿意减免五分之一的岁贡呢?”

  五分之一的岁贡?宁皇瞬间有些心动。

  “不过是五分之一的岁贡,就想换我大宁的皇子或者皇女?二殿下未免将我大宁上下看的太轻。”席中,又有一名大臣冷冷回应。

  罗鹄凤不慌不忙,“那么,四分之一呢?”

  宁皇蹙眉,不得不说,她更心动了。可看看仍是垂睑不语的任红彦,她有些拿不住任红彦是怎么想的。

  “二殿下,我大宁是不会答应拿岁贡交换皇子或者公主的。”顾玉郎道。

  罗鹄凤就“呵”了一声儿,“三分之一。”

  宁皇差点儿就要冲口答应。见任红彦还是不语,若是没有外人,她都想要劝劝任红彦了。她以为,无论是十二,还是十六,顶多不过是一亲王;而且,他们现在已经不算年幼,但并看不出有什么才能的模样。用一才智平庸的亲王换取之后的三分之一的岁贡,值啊!

  “母皇,儿臣愿意跟随二殿下前往安国学习交流。”起身说话的,是才十岁的十六,任丹霞。她小小的身子,傲然站立在一众坐着都和她差不许多的大人们中间,脊背挺直,双拳抱团,端的是从容不迫,落落大方。

  宁皇立刻又不舍得了。她的小十六才只有十岁呢。便是任玖那样的去了安国,都只能留下一丝儿小命归来。十六若是去了,母女必然无再见之日。再说,她年纪也大了,如何受得了这样的离别?不由的,她再次拿眼去看任红彦。

  “十六公主果然是心怀大义之人,”罗鹄凤却不给宁皇拒绝的余地,直接道,“本宫听闻,当年九公主也是如此自行选择了以身报国之路,所以才有了今日响彻天下的美誉……”

  “不行!”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宁皇打断。她虎着脸,沉声道,“二殿下,你莫要欺人太甚。朕这小女才刚刚十岁,若是途中有个什么好歹,可不是你三分之一的岁贡能打发的。”

  一边说着,她又一边看了一眼任红彦。任红彦若是还不表态,她可是要生气了。任红彦也似有所觉,缓缓将头抬起。

  “二殿下,三分之一的岁贡,不行!”任红彦开口,也是如此道。但言外之意,似乎和宁皇又有些不一样。

  罗鹄凤也察觉出,这一晚都沉默不语的任红彦有些不对,见她终于开口,他不由也来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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