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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百一十二 章 追逃

安成公主 子非烟雨 6503 2024-07-11 19:38

  李冲与高怜儿在水下暗道走了三个时辰,仍不见天日。

  高怜儿颇奇怪:“此条暗道他们怎么未发现,你一直知道这里?”

  李冲抱着宝箱,携着高怜儿手臂:“这条暗道只有我知道。”

  高怜儿点头,两人水性尚好,本欲借夜色行水路逃出,只是楚占南机警,水上已有小舟监视,几次差点被他的人发现,幸李冲机敏,两人只得又回地道中,然因炸药之故,回去的地道被堵,两人见废墟之上禁士仍不断收寻,本已经绝望,又游回水中,几乎已经精疲力尽,高怜儿亦沮丧:“不若将这箱子交与他们?”

  李冲咬牙摇头:“好不容易带出来的,交与他们,只怕亦不会放过我们。”

  李冲想到栖霞坊不远处有一处庵堂,这地下暗河或会相通,便问高怜儿,高怜儿亦点头。

  李冲便命高怜儿等候,辨明水向后,自行在水下往庵堂方向游去,竟发现水下果然通向庵堂。

  两人顾不上许多,便向暗河游去,却发现庵堂下竟有暗道,李冲喜道:“果然还在!”

  高怜儿点头答应。

  李冲便解释:“你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见到了你?”

  高怜儿:“不是你偶然来的?”

  李冲神色略松:“不是,此处,栖霞坊是我义父以前的别院,我刚来汴京时,蒙他收留,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常陪月蝉去庵堂,偶然发现的。”

  高怜儿对李冲来宋之事知之甚少,听李冲讲那月蝉的名字,眼睛放光,饶是知道此时性命尚且堪忧,心里亦免不了不是滋味.

  李冲仍在谋算:“也不知道这庵中情况如何,咱们先上去罢,你先休息会吧。”

  高怜儿靠着李冲,摇头道:“我睡不着。”

  李冲冷静道:“你睡吧,休息好了,咱们便上去,有我在。”

  高怜儿累极,竟沉沉睡去,李冲眼睛敖红,却一丝睡意也无,身旁的宝箱在黑暗中发出幽蓝色的光芒,箱中具体是何物,高怜儿也说一无所知。

  两人费劲周折,爬出枯井之时,正是庵堂后院。

  李冲与高怜儿商议,由高怜儿留在此处,李冲往寺内寻出路,此时已近破晓。

  田伦、沈忠回马回城,去见崔怀远,待远行许久,回头视之,却见栖霞坊不远处有一庵堂,约为静安。

  沈忠催马:“大人,快些!”

  田伦亦点头跟上。

  耶律斜轸自闲逛,与萧千月、萧挞揽二人来至相国寺,相国寺位于汴京中心,红墙碧瓦,殿宇巍峨,霜锺远振,资圣熏风,名誉天下,每月开放五次万兴交易,大三门上珍禽奇兽、猫犬兽类无所不有。

  皆于诞中设彩幕露屋易铺,卖屏帏、箪席、弓箭、铺合、洗漱、时果之类。近佛殿,卖文房之物、占定两廊,卖诸寺师姑绣作、领抹、珠翠头面、销金花样幞头帽子、绦线之类。资圣门前,皆书籍玩好图画及诸路罢任官员香药之类。

  耶律斜轸终于停下,萧千月与萧挞揽道:“大王何时有了这兴致,好上书画了,不会是因为公主罢?”

  萧挞揽亦不知

  萧千月道:“我亦想见公主。”

  萧挞揽颇诧异:“为什么?”

  萧千月嘿嘿一笑:“还能有谁,我想问问公主,她去了哪里?”

  萧挞揽遂点头不复问。

  耶律斜轸进了一间名为“小翰林”的画坊,却并未寻到想要的,寺三门阁并资圣门,各有金铜铸罗汉五百尊,佛牙等物,今日斋供,早取旨开三门。

  智海、惠林、宝梵、河沙东西塔院,三人出角院门院舍,各有主持僧官咄嗟动使钟鸣鼎物,置饮食茶果。

  大殿两旁,有前朝及当朝明公笔迹,殿庭有乐部马队。大殿朵廊、隐楼殿上,安成、永乐公主、初云公主、兴平郡主、柴韫婉等皆在。

  安成答应陪永乐公主进香,清早出宫,主持主殿安排妥当,上了第一柱香,才至此安歇。

  不多时,初云公主与兴平郡主携手来此,便一处安歇。

  柴韫婉低声道:“皇姐、安成,你们什么时候回去,我与你们一同出去。”

  三人意见一致,便与初云公主、兴平郡主辞别,至院门外欲上马车。

  傲雪至耳边道:“公主,丁浪与南越郡主在附近。”

  安成只得与二人道:“安成有事,不妨皇姐、婉儿先回去。”

  柴韫婉道:“那我送皇姐回去。”

  永乐公主笑道:“你二人自行去,我自回宫好了。”

  三人方别,安成亦有让柴韫婉与丁阿离结识之意,至惠林塔院见到在此等候的丁浪、丁阿离二人,携引相识,悄与柴韫婉道:“铮哥哥便是跟与他的。”

  柴韫婉与丁浪其实早相识,却多年不见,听他与云铮友厚,笑道:“好久不见!”

  丁浪行礼:“郡主安好?”

  柴韫婉点头,安成亦笑:“原来你们早认识。”

  四人便至小翰林雅轩闲坐,柴韫婉与丁阿离亦颇为投契,便相问丁阿离住哪里,丁阿离便说住西郊榄山别业,柴韫婉邀请丁阿离常相见。

  安成亦道:“婉儿,我不常出宫,阿离能得你相伴,你们作伴甚好。”

  两人便相邀下楼去看画,小翰林揽域收罗全国名画、馆主王济闲往四方收画,与宫廷画院收藏不同、多文人画,今日展出王晓《读碑窠石图》、李成《茂林远岫图》与《小寒林图》,引得汴京城中清贵前来观赏,其中包括翰林画院待招高易,高易常自出宫便访民间画院,收罗购得精品、充实画院,因此,为小翰林常客。

  安成与丁浪道:“你常去榄山?”

  丁浪点头:“你已三年未去那里,我可一直替你打理着,你什么时候去看看?”

  安成点头,又道:“我只担心阿离住在那里,无人照料,有你在,亦好。”

  丁浪亦笑:“某乐意效劳。”

  傲雪却忍住冷笑:“丁浪此人,对丁郡主有意,却在公主面前佯作痴黠,不知作何。”

  丁浪向安成请示:“公主,你可见过了襄王殿下?”

  安成摇头:“今日并未去襄王府。”

  丁浪道:“喔,那日,襄王去郊外行猎,在榄山遇上了在下与丁姑娘,在下不得不告知,榄山乃公主此前别业,襄王大喜,言欲借此邀人画聚,并未与公主说过吗?”

  安成摇头:“回头,三哥哥说了再说罢,不打扰阿离就是了,其实尚好,阿离也好久没热闹了,对了,我想你去栖霞坊一趟。”

  丁浪闲逸品茶:“那里有甚好看,昨夜子时时分,已为一片废墟。”

  安成皱眉,那似乎是在状况之外,抿唇不语:“为什么?”

  丁浪笑:“你猜不到吗,辽人断尾求生之举,其实,你不用担心,骁骑尉此次只欲借机铲除辽人在京的间谍,至于金香文书上面所书,骁骑尉并不敢兴趣,只是这样一支御林暗卫,从来都是用来监视朝臣,今次倒用来对外了。”

  安成面有愠色:“可有人逃脱?”

  丁浪换盏,斟酌字句:“那地方嘛,食店甚盛,脂皮画曲颇多,有庵堂,公主殿下让他们自找好了,你的四哥此次定能有所获。”

  安成打断道:“我并不是担心这个,四哥私下找过你吗?”

  丁浪哂笑:“我们丁家如今不涉朝堂,只甘心做一方富家翁,理你四哥干什么?”

  安成揶揄:“汝父仍为一方节度使。”

  丁浪接道:“只等告老还乡而矣。”

  柴韫婉与丁阿离正品评一副有人临摹的画家四祖之一张僧繇的《天竺二胡僧图》。

  丁阿离因在榄山别业见过安成临摹成品,今又见此,莫不惊讶:“咦,七公主亦临摹过此画呢。”

  高易与耶律斜轸闻听两人话语,同时瞩目,高易觉此画不凡,看落款之人为燕文季,便问馆内少童此人为谁,此画如何购得,小童一概不知,好不失望。

  耶律斜轸便料安成今日在此,想到又可以见安成,犹自笑了。

  丁阿离回头见之,颇惧,柴韫婉拉其一旁道:“你认识此人?”

  丁阿离低声细语:“也不算相识,见过几次。”

  柴韫婉独视之,这极美的男子,亦不免有些颤栗,直到安成与丁浪下楼。

  安成垂眸,亦迎上来:“怎么,多了兴致来逛这里,耶律将军?”

  耶律斜轸点头:“借一步说话。”

  安成点头,跟了上去。

  柴韫婉亦惊:“安成如何惯听这辽人的话?”

  安成岂不知会让柴韫婉生疑,与耶律斜轸同走。

  耶律斜轸颇为高兴:“公主,可愿陪本王完成一心愿?”

  安成莫名:“什么?”

  耶律斜轸看着安成:“去宝梵塔院。”

  安成嗤笑:“您还逛佛院呢?”

  耶律斜轸忽视安成语中的嘲笑:“不然你说去哪里?”

  安成无半点兴趣:“随便。”

  两人至宝梵佛院,却见到贤与初云公主闲话,安成心内绞痛,情不自禁揭开帷帽一角。

  耶律斜轸见之,亦不免为其绝世容光分神,其光润白腻的肌肤上渗出一片娇红,如是白玉上抹了一层胭脂。

  安成美目远眺,所触及的唯有那世子。

  耶律斜轸少见安成流露心里情绪,今也亦然,然安成已远走,便跟随其上:“高丽世子怎堪配引你瞩目?”

  贤恍然看见安成,望眼瞧去,只看见帷帽一角出了院门,初云公主亦认出是安成身影,却见贤黯然神伤,不由得恼怒,原来世子心头之人,果然是她!

  李冲自庵门外闲入。

  一青衣小尼姑迎上来:“檀越,自何处来啊?”

  李冲摸摸鼻子:“在下,偶见庵堂,特来祭拜。”

  青衣尼姑低眉欲语,此人衣衫贵而落拓,鞋上及发间有细微泥土,更有琼花一朵斜飞发间,而汴京城中,有琼花踪迹的地方,屈指可数,而最近的地方,便是薛居士住的静心堂里,想到此处,仍将李冲迎入。

  李冲便入内殿拜佛,小尼姑却急入主堂见庵主:“仙姑,外间来了一人,有古怪。”

  只见案上静坐着一位素衣女子,做观士装扮,闻言睁开眼来,相貌极美,庄容保相,闻言起身:“门口的禁卫才走了,又来了生人,你好生招待便是。”

  小尼姑又道:“他问起仙姑芳慧,问妙湘仙姑您是否仍在此?”

  妙湘神色转变,面上出尘之色已去,露出清丽婉转之色来,一边缓行一边问小尼姑:“你可见他来过?”

  小尼姑摇头,快步跟着:“咱们近日并无接待生人,已近整月了。”

  妙湘至主殿,正遇上李冲出来,两人一照面,皆不语,妙湘心中暗叫:“与这人几年未见,怎会来此,必定有异。”

  须缓留此人才好,正欲闲话,一青衣尼姑至,说道:“庵主,薛居士有请。”

  妙湘微笑点头,吩咐青衣尼姑好生招呼,让李冲稍怠。

  李冲呼其姓名亦不回头,心中惊疑越盛,想起三年前与妙湘的旧事,这里名为庵堂,却实非之,莫非!

  妙湘自行来至西厢,薛玉卿正与萧翰对弈,行礼道:“大人,您来了!”

  萧翰微微点头,与二人道:“韩大人来信了,咱们的人损失太大,妙湘你这边可有动静?”

  妙湘低眉温顺道:“大人,想必您也是知道了那里被炸为废墟才来的,此方圆三里,皆被禁军所控,早上已有官军前来访查,不时便会查来这里!”

  萧翰与薛玉卿道:“你刚才说你院子里来了生人?”

  薛玉卿道:“一男一女,男的没见过,女的我已请了,弄影,你出来罢!”

  萧翰大喜:“原来是弄影炸掉的,她在哪里?”

  呼了半天不见人出,薛玉卿皱眉,起身至内屋掀帘查看,一小尼姑已倒在地上,迷香软帕丢弃在旁,昏睡不醒,窗户北开,不见人影。

  三人皆诧,花弄影为何会逃脱,妙湘大叫:“不好,她定然去了前殿!”

  三人且说且至前殿,便见四位小尼姑倒在地上,哪里还有李冲、高怜儿二人身影。

  萧翰本以为是骁骑尉将栖霞坊炸毁,见高怜儿逃出,便知是她所为,如今,她又与陌生男子逃脱,她是要做什么呢,不由得着急上火:“她能去哪里呢?”

  薛玉卿亦道:“怪我还没问起那男子来历就!”

  妙湘不敢说出与李冲旧事,低头不语!

  高怜儿与李冲携手至溪山,李冲急问:“你当真听见他们那么说的?”

  高怜儿点头,薛玉卿说骁骑尉此次无劳无功,抓走的辽人皆毙命于萧泷儿之手,自己虽暂时逃脱,但却不能免毒,泫然欲泣,推搡李冲:“你自走罢,我体内有毒,走了也是活不了的,我,我不想拖累你。”

  李冲急劝拉住:“你出来了,还能回去吗,我岂能放下你不管,你当我是什么,只要有一线生机,咱们便不能放弃。”

  高怜儿哭道:“我跟着你走,咱们能活几日。”

  李冲亦为难,咬牙道:“那咱们一同回去!”

  高怜儿止哭:“你说什么,萧翰会杀了你的!”

  李冲挟住高怜儿往回走:“回去替你拿解药。”

  两人争执之际,却见一队禁军已飞奔而来,转头欲逃,被另一队禁军围住,李冲见中间那人,不由得脸色大变。

  沈忠近旁正是楚占南、荀况、张真,其正把玩着一把劲弩。

  李冲将高怜儿护在身后,楚占南笑道:“李冲还不过来,大人要见你!”

  高怜儿不敢相信:“你骗我!”

  李冲紧握高怜儿手,单膝跪下:“见过副统领大人。”

  沈忠冷笑:“东西可拿到了?”

  李冲低头道:“还没有。”

  高怜儿退回几步,想到近日的海誓山盟、温存缠绵只是一场骗局,踉跄不敢言:“我早该知道,你,你是要骗我的。”

  楚占南阴鸷善诱:“弄影姑娘,东西早点交出来,免受皮肉之苦。”

  花弄影讥诮媚视楚占南,伸出双手:“来啊,带我走。”

  楚占南不为所动:“其实何必呢,你要知道我们是想给你一条活路的,要了你们这些细间性命的,是你们的萧大人,不是吗,咱们可未动手啊!”

  高怜儿不置应否,偏头不言。

  荀况亦高声道:“不若杀了这女的,李冲,你有何话说?”

  “我知道那东西在哪里,我带你们去。”李冲话未说完,脸上已挨了高怜儿一巴掌:“该死,你怎配为辽人!”

  李冲抓住其手臂,冷笑:“我本就不是辽人,难道你是吗?”

  高怜儿繵口紧闭,不再说话,楚占南催马道:“那便别再废话了,走罢!”

  李冲欲答应,忽觉腹腔一阵剧痛,低头查看。

  高怜儿的匕首正缓缓拔出:“你不用走了。”

  李冲低声语道:“怜儿,你那箱中的秘密他们尽数知道,他们要得是你们的据点,你别再挣扎了。”

  高怜儿惊骇为明,不能分辨,李冲已倒了下去。

  荀况跳下马来,一脚踢开高怜儿,从马上药箱拿出金疮药、纱布,与李冲止血、包扎。

  沈忠早已远走,楚占南、张真等人赶紧恭送,李冲缓慢道:“在静安庵西厢一口枯井中,你们快去!”

  楚占南冷哼一声,便自前去,只留荀况一人。

  李冲握住高怜儿右手,抚慰仍道:“我自会想法为你取得解药。”

  高怜儿冷笑连连:“别想我再信你。”

  李冲不再解释,问荀况:“荀兄,你们已知晓了他们的据点?”

  荀况点头,冷目看向高怜儿:“你别怪李兄,他已为你求得四皇子的恩典,不然,你和萧翰他们一个下场。”

  高怜儿只得认命,若李冲只是骁骑尉一名普通禁卫,怎能求得四皇子大恩呢,当下忍住,皆因李冲从未放开的手。

  萧翰、薛玉卿不敌巨变,尽数被捉往天牢审问,妙湘为求得蛊毒解药,供认据点实为静安庵。

  田伦、沈忠亦稍微松了口气,汴京城中异国细间得以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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