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珏正欲去矾楼,却被一红衣吸引。果然,红衣女子款款行来,这是四哥最讨厌的女子:“灵姐,你怎么来了?”
独孤伽灵亦道:“阿珏,你要出去?”
慕容珏点头:“是啊,你有事找我?”
独孤伽灵眉眼稍黯:“你,恭,他走了?”
慕容珏踟蹰片刻,不知独孤伽灵要做什么,二哥早已远行数日,告诉她也无妨:“是!”
慕容康正欲去襄王府,过马催促:“阿珏,你怎么还没走,又要郡主等你吗?”
慕容珏摇首:“我正要走,灵姐,我有事,你若没事,我便走了。”便欲上马车。
独孤伽灵生出几分不舍:“我,我也快走了,今日来与你作别。”
慕容珏颇惊讶:“什么,你也要走?去哪里?”
慕容康讥讽慢行:“阿珏,你管她做什么,除了去大理,她还有别的活路吗?”
独孤伽灵眸色发红,看得慕容珏心里发颤,只得道:“灵姐,你真要去大理,那你好好保重。”
独孤伽灵似乎点头了一下,微笑上前,抚摸青骢白马,美目含情:“康弟,你就这么讨厌我?”
慕容康冷笑不言,催马离开。
独孤伽灵直视慕容康意气风发地离开,瞳孔由大变小,并不知道慕容珏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慕容珏自秦王府门口时,兴平郡主已等候多时,接到慕容珏画盒时,便颇多埋怨:“这便是要交与安成的画吗,好罢,我替你带到。”慕容珏忙诚致谢,恭送兴平马车离开。
东华门口,兴平郡主偶遇初云公主,两人闲话几句,兴平郡主有些好奇:“我瞧你近来脸色不好,难得你母妃与哥哥还未和好?”
初云公主摇头,闻言眼眶泛红:“他们还好,我,我只怕今日出宫去,他又不见我。”
兴平:“你要见谁,谁不见你”?”
初云公主泪水涟涟,将丝帕绞做一团:“世子,他,他不愿意见我。”
兴平一惊,将初云公主拉到一旁,初云公主仍是失魂落魄,泣道:“世子说,他早已有了意中人。”
兴平环顾四周,轻抚其背安慰:“你别哭啊,这叫旁人见了如何是好?”
初云公主止哭,兴平郡主问:“你真喜欢高丽世子?”
初云公主点头,兴平怜其心诚,叹道:“你贵为公主,怎能与异国世子,叫叔皇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初云公主泪眼婆娑:“可是,我,我不见他,心里便难受。”
兴平此前听父王提及高丽王子和亲一事,只是面前哭成泪人的初云公主,不知如何安慰:“我今日也不去见安成了,便陪你罢。”
不想身后不远处,元修、元祐、贤、曹云轩等人相伴而来,初云公主呆立不再说话,只盯着贤。
兴平郡主狠掐一把初云公主,才与众人见礼,闻三日后元修举办画聚,兴平请贴参加。
元修道:“你与婉儿的帖子早已递到府上。”
兴平颇喜:“多谢三哥。”
众人因要入朝,便没多说,元祐在最后与兴平耳语几句方离开。
兴平叫住曹云轩:“曹大人,可否劳烦一事?”
曹云轩点头:“郡主请吩咐。”
兴平:“这画是慕容家四小姐托我交与安成的,我今日有事,就不去她宫里了,可否帮兴平转交与安成?”
曹云轩乐意效劳,接过画盒:“好,在下会交到公主手里,请郡主放心。”
初云公主茫然相问:“哥哥与你说什么?”
兴平喟叹:“元祐皇兄说你今日烦闷,让我陪你出宫走走,走罢。”
初云公主痴笑:“他还是喜欢安成?”
兴平听岔了:“你怎么知道,莫非世子告诉?”见初云公主紧盯曹云轩,赶紧断言。
然初云公主心灰意冷之际骤听真相,面色惨白,心神俱灭,几乎站立不住。
兴平要转缓话头,已来不及:“曹大人倾慕安成,不会吧,初云,你别胡说?”
初云公主惨然失笑,美艳面孔扭曲森然:“我胡说,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与她一向要好,也不知道?”
兴平不知如何回应:“我!”
初云公主由近旁侍婢扶着上自己宫车:“不是说要出宫吗,走罢。”
兴平郡主远看了那人一眼,不知初云意欲何为,亦只得上车跟上。
安成接过曹云轩的画盒:“是兴平托你交与我的?”
曹云轩点头:“是,说是慕容家四小姐交与公主您的。”
安成好奇,将画盒于石桌上打开:“多谢云轩哥哥。”
曹云轩见安成心情不错:“那我们三日后见了。”
安成:“好啊,你当日旬假吗?”
曹云轩点头,又道:“你四哥,放过了李冲与花弄影。”
安成失笑,四哥瞒过骁骑尉绕过那二人,中间曲折自己并不想知道:“他要越陷越深,我也没办法。”
曹云轩表示同意,与安成作别离开。
兰屏端着果脯上来,恰好看见桌上画卷,十分惊讶:“这莫不是东晋顾恺之的《神女赋图》?”
安成轻轻摇头,却笑了:“你瞧提字。”
兰屏仔细瞧来,确是慕容恭的落款,那画中神女于云雾间显现,惊喜道:“慕容公子三年前去过东都吗?”
安成摇头:“他啊,也不知道还有无相见时日,他到了哪里了?”
兰屏不解:“公主,你是在想慕容公子?”
安成失笑:“你视若挚友的人离开,你不会想念吗?”
兰屏低头,挚友?好像这么多年并无这样一个人,也许傲雪算一个:“公主说的是,那这画三日后有用吗?”
安成没想过这样:“不用,但会将它放出去。”兰屏不知安成所想,低头离开。
耶律斜轸在房内自斟自饮,不愧是在皇庭出生长大的,心思机敏深沉,可见一斑。可是,为什么,脑中不断闪现那日湖中的她,拂云殿被顽疾困扰的她,或者还有行馆长桥边她的冷漠疏离。
然而就在昨日,她对那人笑了,并不是对自己应付的那种笑。
耶律斜轸并不喜欢长于宫廷之中的女人,萧后也不例外,可是为什么她让自己,若思若狂。那经明行修的高丽世子,耶律斜轸冰冷的眼眸中泛出丝丝冷气,只觉得心中郁闷难解,又或许,她才是最好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