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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百五十五章 若成帝路,时可待我?

安成公主 子非烟雨 3711 2024-08-30 19:26

  安成刚上三楼便深感一股无形的压力朝自己压顶而来。

  丁浪感觉安成脚步放缓,抬眼一看,果见那优雅深重的男子已在那里,回首向安成说道:“每日都来。”

  安成的反应突然变得冷淡,甚至还有些不悦和怒意:“嗯。”

  沉默,长久地沉默。

  丁浪感觉两人无形的威压将自己封闭其中,隐约便有些呼吸不畅,躬身立在一旁。

  耶律斜轸在刚才与安成惊鸿一瞥的短暂视线交融中,感觉到这少女并不想见自己:“病已大好了?”

  “多谢。”安成略微停顿、颔首,以示谢意,并未停留。

  慕容珏应安成之邀,来矾楼。

  安成与柴韫婉道:“婉儿,你与阿离先去罢,我与慕容姑娘待会儿过来。”

  柴韫婉点头,这人到底是谁,与安成是何过隙,何以一见面便这般诡谲压抑,实让人费解。因阎文妤姐妹与潘玉妍、薛静宜、卢蓁等已到,便与丁阿离离开。

  “公主瘦了许多。”

  “他近来可好?”

  “楚兄可未能来,他家兄新丧,想来正忙。”说这话的是钱惟演。

  “真是可惜,才当上新郎官几天。”

  安成还未回头,丁浪已在前急请:“请这边走。”,遂吩咐清河:“你去向郡主和丁姑娘说明,我就不过去了。”

  慕容珏将木盒交于傲雪,安成已迫不及待打开,是一张羊皮卷,慕容珏摇头:“公主,这是什么文字,看不懂说些什么。”

  安成爱不释手,向慕容珏解释:“这是钵罗钵文,里面有神话、英雄故事,还有史实,是一位宫廷诗人所写。”

  “公主射阅广博,臣女实在钦佩。”慕容珏由衷地道。

  不多时,柴韫婉派凝玉来请安成与慕容珏,安成便道:“阿珏,你去吧,我实在喜欢这本诗集,要迫不及待读下去了。”

  “那公主,阿珏就去了?”慕容珏知道安成一向是不喜欢香道的,且听兴平郡主说最近与柴郡主似有嫌隙,既得安成指令,当下退出。

  “嗯。”

  笃笃笃,门内一片静寂。

  “进来。”

  傲雪颔首开了门,丁浪入内,安成凤目微闭薰然示意归坐。

  “楚占南的死因,本该是因为一首歌谣。”

  “歌谣?”

  一向岿如古森临泰山之崩而不变色的丁浪神色晦暗难明、忐忑犹疑:“不过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世上不会再有人会听到这首歌谣。”

  丁浪从袖中取出一个纹饰精美的铁盒,打开来,里面绢帕上印着血迹斑斓的箭蔟:“这个,是当日从您城郊遇刺的宫车上取下的。”

  西郊军演和军械库事件,诸位皇子、军机大臣、武将降臣都涉其中,朝局诡谲涌动、储位之争,上位者的刺探。

  城郊遇袭,罪证指向德芳皇兄,为了验证之前的猜测,以病体为饵,终于动了恻隐之心,是为了平衡之前丁浪之前所证。

  安成接过铁盒,那日遇刺的事不能避及得浮现在眼前,自己和那人同为棋子,这样的局中局,亦不过是想取自己性命罢了,他怕那事败露,只是楚昭辅为人沈鸷有谋、恭谨善计,政治投机也不会选择他,那么是何原因呢?

  兰屏在旁道:“公主,有一事奴婢不知是否有些关联?”

  安成、丁浪皆回头:“何事?”

  “楚占南娶的是薇雅姑娘。”

  安成皱起眉头:“原来如此。”

  丁浪对薇雅有些印象,那女子原属听雪楼,彼时的她,经常披着轻纱外出,犹如含苞欲放的茉莉花,既俊俏水灵,又芳香四溢,现在狱中的卢宽格外喜欢她那妩媚之态:“她本该是送给卢宽的。”

  兰屏悲苦那女子的命运,眼中苦涩,心中感慨,低头隐忍,好在没人察觉。

  安成出门,见耶律斜轸还未走,笑了一笑,问傲雪:“好了,李氏乐可在,给她送去,将军还未走?”

  傲雪怀抱净瓶插花离开,耶律斜轸察觉安成气息文弱:“你病仍未好,让我看看你。”

  安成失笑:“你是大夫吗?”

  耶律斜轸褐瞳收缩,脸色微变:“不能治好?”

  安成闻言摇头:“没什么事。”

  耶律斜轸对安成的心不在焉一向厌恶,但她并不在意,或者说从不在意:“你还有心思谈论这些?”

  “什么?”

  耶律斜轸回到行馆时,萧繁与萧千月正在谈论萧挞揽的来信,珑儿端来饭菜侍奉耶律斜轸,萧千月卧床休息了半日,此刻方有了点力气,闻到马奶酒的香气,忍不住想喝一口,被萧珑儿阻止:“你还不能喝酒。”

  萧繁遥望松间明月,饮酒自醉,卧窗边:“那丁姑娘今日说了,不再见你,我早说了,人家对你无意,你别再自讨没趣。”

  萧千月双眼灼红,立马跳起:“你说谁自讨没趣!”

  萧珑儿目瞪口呆,见耶律斜轸脸色铁青,已吓得发抖,好在那两人大概察觉到气氛森冷压抑,停止了打斗,不敢再言语。

  傲雪、筱蝶进来侍奉,安成正将慕容恭所送诗集放入书架,慕容珏说他之前去了萨曼帝国,得了这诗集,不远万里,历经数国,这是这次给安成的礼物,他真是有心。给慕容珏的礼物是一把巴拉沙衮制造的名贵弯刀,这次的回信,安成用的是钵罗钵文,明日就可以出宫给他寄去了,可以想象他在边关沙账外,读到这封信中的情景,将信收在木盒中,为了与贤分享这诗集,安成命傲雪研墨,译成汉字,写了一本。

  傲雪向安成禀告:“晌午四皇子来找公主,也没说是什么事,公主您不在,也就走了。”

  “知道了。”

  院中有人舞剑,夜有些深了,松风有如细细的波涛从耳边略过,仔细听,有如滚珠鸣玉般的森泉在月色下发出金色的光,院落正对着山崖,有十几棵百来岁的古松盘曲郁接,透露出浓浓禅意。

  山风浩荡,崖下涌来如潮水般的雾气,恍如仙境,竟不知人间岁月几何。山间,有的树红了,有的依旧绿意盎然,有些却已经开始凋零,有些也许很久都没有遇到春天……海印寺像是包括了所有生命的可能,因为她那么古老,那么长久,那么安静,仿佛是忽视了一切一切眼前的过往,伽倻山的飞鸟携带着钟声走得更远。

  那是快到宋土的前一日,白天风平浪静的海面突然狂风大作,黑浪滔天,巨风袭击差点触礁,巨浪打来,船只差点颠覆。

  顷刻之间,眼见数艘商船在飓风打压下覆灭,突然发现有一群水族聚集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众海客万念俱灰,以为必死无疑,向天请求龙女相救。

  贤团结众人意志,不顾自身安危,亲自督船,在海上飘摇,忽见桅杆上红光一闪,见一神女在海中阁楼对自己微笑,贤自嗔,莫非我等今欲命丧于此,仰天问:“你是谁?”

  神女微笑:“你等依火光而行,可解此难。”

  贤远眺海岸,果见湄洲岛方向有一处火光,正欲抬头言谢,却见桅杆上什么也没有,命重新组织商队航行,有熊熊大火为船只引航,终于躲过灭顶之灾。师父曾说大海风止波静水澄清时,天际万象巨细无不印现海面,譬喻佛陀之心中,识浪不生,湛然澄清,至明至静,森罗万象一时印现,三世一切之法皆悉炳然俱现,倒真的印了此景。

  贤惊醒,想起第一次进宫见安成,我此前虽未见她,却早已见她,她是早已在我心中的了,又想起榄山之约,画完之日,或是是归国之期,应祖母与堂兄之约来宋,为考察治国经物,然与她心之许约,她在哪里,吾心便在哪里。欲娶帝姬,宋皇又怎会将她交托于一个普通王子,若成帝路,时可待我?

  “世子,安成公主来了。”柳拓雨低伏在门外。

  贤哥哥来得有些快啊,安成这么想的时候,贤已经在面前了。

  两人出门的时候,安成便取笑:“贤哥哥走路好快。”

  “因为想见你啊。”贤有些腼腆,总觉得安成是故意问的。

  安成上下打量贤,盯着贤的眼睛:“又脸红了喔。”

  兰屏悄声与傲雪道:“世子真是好脾性,给公主欺负取笑。”

  傲雪不以为意:“或许世子乐在其中呢。”

  两人在街上闲逛许久,往矾楼吃饭。经辽行馆,恰见耶律斜轸与萧繁外出,本不欲见,恍然瞧见与丁浪同乘一骑的女子,好生熟悉,却是哪里见过。

  兰屏忆及那人:“是艾丽娜儿!”

  那女子与其说是靠着萧繁,不如说是昏睡,萧繁心里发毛,忽见一青衣女子骑白马急追,贤问:“怎么了?”

  “贤哥哥,跟上去。”安成在车内道。

  兰屏道:“公主,刚才那是慕容姑娘。”

  安成点头,阿珏追他们做什么?是什么事竟惊动了他?

  跟着慕容珏过了西街,进入西市,西市是栗特人、波斯人、拜占庭人、天竺人、吐蕃人、辽人、党项人混居,贸易繁华,酒肆遍地,商贾往来之地,萧繁身材惊人、昂藏天神、沙场骁将十分显眼,在这各国人种、三教九流往来的街上也未跟丢。

  萧繁勒马回望,森冷一笑,忽觉胸口没了气息,冷哼一声,将束手的艾丽娜儿扔在地上拖行,慕容珏追来时,恰见艾丽娜儿被拖向另一条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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