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凤箫一起来就到处找洛宁,最后在宽大的阳台上看到他依旧是T恤配运动裤趿着拖鞋地拿着块煎得很好看也很香的白肉喂猫,然后说:
“今天我需要出去一下,行吗?”
洛宁回头看看她,半天哦了一声才说:“想出去就能出去啊?不用问吧?”
凤箫奇怪地看着他:“不是说我现在很危险,不能随便离开这儿吗?”
“没啊!想离开就能离开啊!”洛宁瞪大眼看她:“谁说你不能离开啦?”
凤箫眨眨眼张张嘴,然后只嗯了声,转头就往客厅里走,胸口跟有团火在烧似的。接着身后很快又传来一句善意的提醒:“不过你得跟我一块儿出去哈!不对,是我跟你一块儿出去啊!不然不安全。”
凤箫猛转头瞪他,直瞪得他咽口水了才转身离开。
洛宁眨眨眼,看着一边儿喂完了另一只猫起身眯起眼睛想看清早晨八九点的太阳长什么样的莫迪凯:“她怎么啦?”
“不知道。”莫迪凯瞪着他手里那块儿培根:“碗好像洗完了。”
洛宁闻言,立刻转身哄着自己那只猫吃肉。可那只小豹子似的猫咪只闻闻,舔一口,就立刻触电似地大“嗷”了一声,抓狂的爪子在洛宁手背上一挠留下几道血淋淋的印子,疯了一样竖起尾巴窜到阳台角儿去咔咔咔地努力咯白沫出来。
正巧此时楼梯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本来哇哇叫痛的洛宁咬咬牙,脸上露出壮士断腕的表情,闪电般地把白花花的大肉块儿塞进嘴,然后在莫迪凯瞪大的两眼盯视下,嚼也不嚼一下就强咽下去。
“怎么啦?”雍惠南看着两个弟弟立在阳台上,一个眼睛瞪得跟鸽子蛋似的,一个脸色白得跟刚煮好的鸡蛋似的,不免奇怪地问。
“没……刚刚凤箫过来,说要出去。”洛宁咽了咽口水,苍白着脸笑起来。
雍惠南哦了声,点头边收围裙边说:“也对。说起来不见见她那位朋友,至少也得设法跟他联系下,提醒对方也注意下安全。你们俩跟着出去一趟看看也好……对了,小宁啊!”
正努力地克服呕吐欲望的洛宁抬头看着大哥扶扶眼镜,笑眯眯地问自己:“今天好像没见你把培根挑出来呀?
看来进步了嘛!不错不错。”
洛宁脸色越来越苍白,想说话,又不敢张嘴,一边儿莫迪凯看看他,眨眨眼,突然冒出一句:“今天不肥,能咽下去。”
“哦……原来之前吃不下是因为太肥了……嗯……我知道了。”
雍惠南一边儿点头一边儿好像努力要把这句话记在心里似地,摇头晃脑地离开。
他前脚刚走,后脚洛宁就狂奔进浴室……
接着,莫迪凯就在阵阵可怜兮兮的呕吐声中喃喃自语:“原来是培根啊?还以为是盐腌的猪板油,配饭吃的……嗯,实在是齁着你了。”
他伸手,去摸摸那只自从舔过洛宁手里那块肉后就跟主人一样,咔咔地吐个不停的小豹猫,然后耸肩离开。
……
上海。
某知名餐厅。
三百六十度可旋转餐厅的靠窗四人座上坐着两男一女三个人——洛宁,莫迪凯,还有凤箫。
难得穿得西装笔挺的洛宁频频看向腕表,目光却丝毫没有半点焦急的样子。连与他对面而坐的莫迪凯也一脸淡漠,只有凤箫些微不安地扫视周围:
已经超过约定的时间足一个钟头了,可她的那位朋友还没出现。
“他不会是被……”凤箫看着洛宁,洛宁摇了摇头:“大哥那边儿都没传信儿过来,说明他很安全,不用担心。不过……”洛宁看了看莫迪凯,莫迪凯合了合薄薄的眼皮,起身,系上黑色西装外套扣子,转身向外走。
凤箫看看他,不说话,只眉目之间微敛。
洛宁不动声色淡淡扫了下后面一桌正谈笑风生的客人,突然起身系好跟莫迪凯同款同色西装外套的扣子,低头俯凤箫耳边说了几句旋即离开。
他一路大步向店门走去,微笑拒绝上前殷勤问询的女服务生,表示只想离席一下,就推开店门走出店外走到公共区域。
左右扫一眼,神色淡然地走向一边儿的公用洗手间,进了最里面的隔间关门,再侧耳倾听片刻,立刻轻盈一跳,伸手扒住一边隔断的板壁向另一间隔间看下去:“东西呢?”
这间隔间里,莫迪凯衣衫楚楚地坐在靠近洛宁这边儿隔间板壁的椅子上,面无表情瞪着他:“没礼貌!我在……”
“你在坐在这儿偷听别人说话呢!别废话!东西呢!”洛宁皱眉,手伸得长长地,修长的手指几乎要挖向他的耳朵里:“那边儿开始了!快点的!”
莫迪凯再皱眉,慢吞吞从靠近洛宁的这边耳朵拉出根极细的,带着小小耳塞的白色音源线交给他,自己从另只耳朵里摘出另一只转到这个耳朵里——线太短,不这样两人总有一个够不着。
于是,洛宁在半空中趴吊着,莫迪凯在椅子上安坐着,安静地听耳机线里传出的声音:
——怎么现在才来?
——我还没问你呢,刚刚你旁边的人是谁?
莫迪凯抬头瞥了眼神色不动的洛宁,意外挑眉:“早知道了?”
洛宁淡淡一笑:“多正常的事儿——她怎么会信得过咱们这些生面孔。”
莫迪凯点头,不说话继续听:
——你放心,他们不是坏人,是ICPO那边儿的。因为照片被别人偷了,引了一大堆觊觎这东西的人来……不过你别担心,有他们在,没问题的。而且我也去看过他们的总部,他们的身分是没问题的。
——是吗?你觉得他们可信?
——你不信他们?
——对不起箫箫,我谁也不信。眼下这种情况……我真的谁也不能信。
听筒里传来一阵沉默,好一会儿才又有声音:
——我也不能信了么?
——你?你当然不一样啊!怎么这么问?是他们跟你说什么了吗?
——他们没跟我说什么……只是我挺好奇,你信我,却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样的照片,你手里还有一张。
——你这什么意思?!我怎么可能有两张一样的照片?!你也知道这东西拍着的时候多艰难……
——没有吗?
——当然没!我……这……这……是,我手里的确是有复印件,可是照片我没有啦!只是黑白复印件而已啦!
——黑白复印件?
——是啊!原版物照除了你手上被人偷走的那一张,这世上都再没第二张了!所以我们一定得把它拿回来啊!
——……真的只有——这个,一张吗?
听筒里又是一阵沉默,不过跟着传来的还有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声。接着,突然变得低沉而微哑的女声再不复之前的甜美娇柔,只冷冷问着凤箫:
——你什么时候发现不止这一张的?
听到这儿,洛宁突然丢开耳塞,拍了拍隔板,轻喊:“快走!”
莫迪凯比他反应还快,立刻就收起了东西。
可当他们兄弟两个同时从隔间里开门出来时,却也同时停下了手,淡淡地笑了起来——
他们面前,停着十来个西装革履,却表情不善的壮实男子。
洛宁叹了口气,摇头:“真是……都跟你说快走了……”
说话之间,他们二人,双双闪电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