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心中自有衡量后,村长才敲响手中锣。
“明天开始,我会作好安排,下班后再统一劳作一个时辰,早日动工争取早日制冰。时间不等人。接下来就要辛苦大家了。”
依山村的村民还是很敬重村长的,加上又是沈家担头,目前形势也是有目共睹。能安然无恙渡过,谁想颠沛流离,绝自己后路。
在达成共识,村长才让他们散去。明天才是重中之重,地址有三处,不过要明天实时观察才能作决定。不能太远,又够隐蔽才是最适合的。
作坊现在义务赶工员工们的手上的粗粮,方便他们囤粮食。
下工后又自发分工协作挖地窑。众志齐成,地窑费时十天终于完工。
秦姸的硝石也及时送到。沈欣然计算过,可以囤两个地窑。这又快赶紧赶,一边制冰挖地窑,终在一个月囤满两地窑。
旱灾越发严峻,室内室外都犹如在桑拿。作坊也开始慢慢停工。村里巡逻队巡逻更密切,已经不分昼夜也要巡逻。在依山村周边走动的越来越多。
现在村里不允外人进,来人要经过核查,经允许才能进,但不能逗留超一个时辰。毕竟外面传来的消息都是坏消息。
村里的井也快接近枯竭。现在用水都有限制,井这边也有人在留守。
养殖场大部分家禽都汤杀,制成风干储备。汇味汇聚都己关门停止营业,还有汇纤还在苦苦支撑。
镇上的粮食陈粮都炒到一两一斤,细粮炒到十两一斤,价格还在上升。衰愁声响彻大江南北。汇东镇及邻镇还好,毕竟他们是第一第二批推广种植的,手上多了有钱有粮。也是他们底气足,上半年粮食全留下偷囤着,税都是选择一半粮一半银两。
情势也越发不好过。都快入秋九月份了,烈日炎炎,风都带着一股炽人的热气。
有受灾严重的,朝庭已让当地衙门开仓施粥,有的向商家施压,尽可能控制物价,打压无良商家。
可粮食还能略调动一二,可水,树汁都取之枯竭了。因为旱灾,到处都脸黄饥瘦,真正的皮包骨。
旱灾,饥荒。
有的已经背井离乡,随大部分往京城方向走。越来越来令人痛心疾首的消息传来。越旱人心越乱,越乱人性中隐藏的黑暗越发猖狂,越摆到明面。
偷,抢,掠,杀!的接二连三,落草为寇,占山为王的时有发生。
乱世现!
依山村也只余剩最后一口井了,限水管制得更严。周边过来打探消息,借粮借水的越发渐远多。
作坊也已基本停工,年轻力壮的分批巡逻,只有妇人也三两绕村坐盛凉及关注周边环境,顺道拿起手中绣针补点家用。
这一天,沈欣然姐妹俩出巡汇纤店,毕竟镇上还有三家铺的人要养,虽然其中两家不营业可员工全汇在汇纤,干活也越发尽心尽力,个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怕被炒。
镇街越发萧条,以前人来人往,喊卖叫买的不绝于耳,现在门罗可雀。做饮食的全己关门,街道四通八达,一眼到头。
不用多说也知道,什么情况。
铺面也是热浪接一浪,可愣是没人敢出声,汗如雨下,地面都能当镜子照了。
沈欣然知道他们在怕什么,现在解聘他们,无疑是为他们的家庭雪上加霜。
诡异的沉默弥漫在汇纤店。顾客一个都没有,全是员工,浩浩荡荡六十几人全在汇纤。
姐俩相视一看,都沉浸。
很怕一辆马车停在门口,机灵的早己迎上去。虽不是顾客,却是久未见的沈四爷。机灵小厮赶紧接过东方手中的马绳,等他们下车,赶到后面去。
“四爷他们回来了。”外面的人马上通报给她们。
“四叔回来了。”俩人心一喜,为了他们也是提心吊胆。每每听到旱情越严重时,沈欣然便后悔让他们出去囤粮囤水。旱情造乱世,虽然大家都不提,可眼底的担心怎么也掩盖不住。
终于回来了,心也放下来。回来就好。
三人消瘦了,长久赶路,虽不至于风餐路宿,可也吃不饱,每每趁打尖时,备水干粮。还好他们有先见之明,备足,否则回到时就不是这个光景了。
“四叔,你们瘦了许多。”
“我们里面说。”
在汇纤办公室,三人坐,汇纤店长有眼色备好水给他们便退出了。第一批店长已驻各镇,手下管好几家店了,现在的是后面升上来的。
“事情都办妥了。可旱灾越发严重,一路上全是流民流串,很快就会到我们镇上来了。”沈有禄一脸悲戚将路上的所见所闻一一告知。
“不过我这一路来也没有听过邻镇及我们镇周边还没出现饿死人的现象,就是看着比以往瘦了许多。”
“嗯,现在粮食难买,陈年老粮一出即空,别说细粮了。难民一旦出现流入,衙门肯定会开仓施粮,一旦难民入镇,必人满为患。”危险也随之而来。
“二妹你去让管事让他们全都过来在外面集合。。”沈欣然眉一皱,忧愁化不开。
“你想到什么。”
“很快就乱了,大规模难民涌入……”不用多说,一路也见识到。叔侄俩陷入沉思。
见人到齐,沈有䘵将路上所闻所见一一告诉他们没有添油加醋,实事求事。
“东家,我不用月钱,求你别解顾我。”一员工心理承受能力弱,越听越心惊,这旱灾多少人流离失所,无归可归。在这还有一餐温饱,还能为家人省一口粮食,如果解顾了,那这个旱年能不能渡过都难言。
“还有我们!”
“……”
“……”
一时人心惶惶,他们怕的便是这个时候,一直兢兢业业,抢着工作,就是怕东家解顾。
众管事也面面僵硬,他们也怕,特别是汇味和汇聚早在一个月前就关门不营业了,二家所涌在汇纤,也是为了预防万一。外面有资历的酒楼关门不营业都将工人打发归家了,只有他们一直在战战兢兢中等待。
担心又无助,在这旱年谁家敢白养那么多无相关的人呀。这一集合犹如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
一个心理崩溃痛哭,就如诺米牌一般,一个倒,个个倒。如传染般一个传一个。谁也害怕是被抛弃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