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清闲
炽烬宫
“启禀陛下,玄王殿下上奏说已准备启程,明日便要离开浔州。”
“这么快?!”
周染濯惊叹道,放下了宗卷,思索一会儿觉着倒也应该,夏景玄平日里忙的事多,当侯爵时就整日见不着人影儿,更别说现在封了王,权大责任大。
“现下玄王在何处?”
“在皇后娘娘宫里。”
“知道了。”周染濯起身,下人会意摆驾念言宫。
念言宫
“哥哥,你这么快就要走啊……”夏景言腻在夏景玄的怀里不撒手,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夏景玄亦有不舍,却也没办法,只能拍拍夏景言的后背以示安慰。
“言儿,哥哥也没办法,浔州刚兴,哥哥知道周染濯不容易,陪你的时间少,只是哥哥也没法留下,明夏也是乱成一团,皇兄都整日睡不着觉了,哥哥总得回去帮他,你乖,有什么事就给哥哥写信,哥哥一有空闲定来看你。”
“唔……好吧,那哥哥你也要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那是自然,哥哥可得留着这条命,好看看小侄子呢。”夏景玄笑着刮了刮夏景言的鼻子,“那小家伙可有折腾你?”
“哥哥放心,孩子好乖,我这吐的可比淑凝少的多,大夫每回来看都说孩子好的很,好好养胎就好。”
“那自是最好,只是你也要小心,养个孩子不是小事,哥哥知道你素来身体强健,饮食都有大夫看着,这个倒不担心,只是总怕你这急性子和人起争执,这后宫里的没一个是平庸之辈,你要小心她们才是。”夏景玄满脸的担忧,拉着夏景言的手说个不停。
“哥哥放心,这后宫那些皇妃们言儿早都摸清楚了,谁好谁坏言儿都知晓,那些心眼儿坏的,言儿一时打不过,躲过便罢了。”
“唉,也不能光躲,总有些偏凑上来的,你这胎还没坐稳,最是危险,你可是不晓得,皇嫂前两日差点叫人推下楼去,不就是让人嫉妒了?”
夏景言一听这话激灵起来,言玉差点儿让人推下楼?!
“哥哥,皇嫂没事吧?!”
“放心,正巧让景宸拉住袖子,没掉下去,只是受了点儿惊吓,休息几日就好,皇兄现在还在后怕呢,要非景宸那日落了簪子回宫里取,皇嫂可就危矣,这可不是小事,所以你也得小心啊言儿!哥哥们平日看不着你,可真不想远等着你的消息干着急!”
“言儿有事会告诉染濯的……”夏景言长舒一口气,好在言玉没事,前几日言玉还给夏景言回了信,却对这事只字不提,倒也真是害怕夏景言担心。
“夫君!”正当夏景言和夏景玄愁眉苦脸的时候,却突然跳出一个陆朝芽,一口一个夫君的,把夏景玄都羞红了脸,夏景言看了直笑。
“这还没拜堂呢,夫君这称呼倒先挂在嘴上了……”夏景言小声念叨了一句,抬眼给了陆朝芽一个“真棒”的眼神。
“夫君,我给你泡了茶,你尝尝,这南江的茶可香了!”陆朝芽就像没看见夏景言似的,自顾自的捧了个小茶杯往夏景玄身边凑。
“好好好,我喝,我喝……”夏景玄也就是怕了陆朝芽了,这会儿不接陆朝芽那茶杯,陆朝芽一会儿就得撒娇了。
“好家伙没有我的……”夏景言在一旁叹气,真想呼嚎一句:本宫的夫君在哪儿!来秀啊!绝对不能输!
“嗯嗯……好喝。”夏景玄有些尴尬的将茶杯递回去,悄悄探头看陆朝芽一眼,又赶忙再低下头去。
陆朝芽没再多说,实话就是她也尴尬,都说小别胜新婚,这话真不是盖的,以前倒也害羞,但也不至于不敢多看一眼……
等到陆朝芽捂了脸跑了,夏景言才又说起话来。
“哥哥,要不你这回就把朝芽一块带回去吧,总也不好一直拖着你们,当初朝芽是怕言儿受委屈才要跟来的,如今她也看到了,染濯对言儿极好,想也该放心了,你去跟她说说?”
说到这儿,夏景玄却又叹了气。
“怎么了?”
“哥哥第一天来时便说过,她笑着,却摇了摇头,她终归跟你比跟哥哥长,舍不得是有的,比起哥哥,她更想跟你在一起。”
“可言儿也总不好耽误朝芽一辈子啊……而且,之前哥哥中毒那件事……哥哥是自己做的吧……”夏景言越说越小声,她实在想不出除了夏景玄自己,谁还能给他下毒。
而且那时,正是陆朝芽“抛弃”了夏景玄走了之后没多久。
夏景玄低下头,算是默认了。
“哥哥真傻,你爱朝芽,朝芽也爱你,若你们都还活着,总还有再见之日,哥哥若死了,可叫朝芽将来见哪个去?”
“以后不会了。”夏景玄低声说。想想自己险些自尽的那时候,兄弟姊妹们都有多担心,恨不得随自己去了似的,夏景玄哪还敢再自尽啊。
夏景言和夏景玄都沉默了,眼跟前的姻缘偏是无法相连,惹出这么多事。
“罢了,不管多久,我都等她。”夏景玄又说一句,像是下了决心似的,夏景言看到他眼中有无奈,却也溺爱。
“十八岁。”夏景言坐直身说。
“什么?”
“十八岁,言儿去跟朝芽说,那正是大好的年纪,叫她回明夏去找你,那时朝芽都跟了言儿三年了,总也放心了,三年,哥哥可等?”
“那是自然!”夏景玄笑着答,倒少见他如此话多和高兴过,可见情之深切。
这时,门前却传来拌脚声。
“谁?”夏景言探头看了看门口。
“娘娘,是奴婢……”慎儿举着本经卷缓缓走进来,脸色有些羞怯,想是夏景玄来了的缘故。
“怎么如此激动?慎儿也想嫁人了不成?主儿给安排个好亲事?”夏景言逗了个趣。
“不不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就是没走稳摔了……”慎儿解释的着急忙慌,脸越来越红。
“行了,你少欺负人家,慎儿面皮薄,你当是你啊!”夏景玄点了点夏景言的额头,回头又给慎儿递了杯茶水“压压惊”。
“奴婢谢殿下。”慎儿立刻伸手接过茶水,喝着也不忘再看夏景玄一眼。
夏景言边是想笑慎儿一见夏景玄都结巴了,一边又想起慎儿这番欢喜无果,满是悲哀。
“哦对了!奴婢在颖都时听殿下念叨过一本经卷,奴婢也不识多少字,却也还想帮殿下,奴婢记下了经卷的名字,托人去打听,这才找到,殿下您看可是这本?”慎儿手颤抖着将经卷递过去。
“普华经?!”夏景玄一听这话有些激动,他找了多年无果的经卷,谁知竟被慎儿找到了!接过一看还真是!
“慎儿也不懂上面说的,不知是不是真……”
“是真的!”
“啊!那就好,慎儿总归能帮上殿下些……”
“大功一件,慎儿倒也真是细心,普华经怕是这天下也再找不出这第二本了。”夏景玄小心翼翼的将普华经收在身上,看着慎儿倒有感激之意。
“慎儿不敢居功,也是无意间才找到的……”慎儿却反倒低下了头,不敢看夏景玄的眼睛。
“无意间能找到普华经?那慎儿可真是神了。”夏景玄噗嗤笑了出来,明显是不信。
“好吧……慎儿就是特意找的,不过是想报答殿下……”
“本王记得你,原先是魏洲孤狼口沈家的对吧?刚在王府见你,想着沈家姑娘长大了,清灵纯净如同皎月一般,本想着你会第一个来与本王相认,谁知你却迟迟不来,本王还当认错了呢,你这才提了恩情,本王才敢确认……”
夏景玄笑眯眯的看着慎儿满脸的惊讶。
原来他还一直记得。
“原来……殿下竟还记得慎儿……”慎儿就差感激涕零了,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怕说多了,就更忘不掉了,赶紧闪到一边去,继续当夏景玄背后的影子。
夏景言替慎儿开心,可看着慎儿在角落里哭的更加厉害,却也于心不忍,无可奈何。
再之后,无非便是周染濯来了,客套的向夏景玄道谢,两人闭着门聊了一会儿,夏景言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第二日,夏景言又带着陆朝芽和慎儿去送夏景玄,看着哒哒马蹄远离浔州。
一切那么短暂,就像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