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滔天大罪
晚间又有一场宴,是周国迎宸王的宴,但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谁还有闲心去赴这场宴?
周国大臣和明夏其余使臣一块坐一坐摆个样子就完了,周染濯夏景宸估计都不会来,后来果真没来,周染濯便只派了舒元愈和周芸婉去席间坐着,本是想派舒元愈和顾允的,但一想,恐怕现在顾允已经无法心平气和的和舒元愈坐在一起了,这才换了周芸婉。
他未想过这会犯下滔天大错的……
夜里头,舒元愈一杯接一杯的灌酒,他心里闷的慌,他想不通,为什么他为了周染濯的复仇,作为质子前往北齐,忍辱负重十余载,好不容易等到周国复国,周染濯接他回来,可回来之后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周染濯竟带回敌国的公主与她举案齐眉,便连从小倾慕他的周芸婉也被他抛之脑后,为什么?就连自己,为他付出一切的自己,周染濯也厌恶如斯?就为了夏景言?为什么?凭什么!
酒果真是个好东西,几杯下肚,恨意才下去一点,但舒元愈却没注意他渐渐燃起的欲火。
他身边坐着周芸婉,他从小心悦之人,全周国乃至四江最漂亮的女人,漂亮这词都狭隘,千般美万般艳都不为过,今日她的妆十分浅,但不掩美色,为迎接使臣,穿着金丝玉带衫,真美,实在太美了……
为什么不是他的?
周芸婉,舒夫人,她的封号是“舒”,同他的姓一样,周染濯怕不是别有寓意?如果周芸婉嫁给了他,外人该怎么称周芸婉?王妃娘娘?不,不好,应也是舒夫人啊,如若没有之前那些糟心事,周染濯是想着找个合适的时机把周芸婉让给他的吧?那现在……不行!必须要让!不管发生什么事也要让!
“元愈?元愈?”正想着,周芸婉摇醒了他,舒元愈这才发现,已经呆呆的看了周芸婉好久了,“你是不是喝多了?”
舒元愈就是喝多了,喝的意乱情迷,他看着此刻说是质疑但仍旧嘘寒问暖的周芸婉,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爱了十几年的女子,他忽然想,为什么不能现在就得到?应该可以呀!若这一生所做之多没有回应的话,这一生还有什么意义?
“元愈,我叫人去给你煮醒酒汤。”周芸婉说着就要走,但刚一转头,却被舒元愈狠狠钳住了手腕,她那时还不知惊恐,只觉疑惑:“怎么了?”
舒元愈还是没回答,像前几个问题一样,但却并非毫无回应,他当着大殿上几十个人的面,当着周国明夏两国使臣的面,钳着周芸婉的手将她拉出大股。
速度并不快,虽说下人们还是有些异议,可早听闻周皇室几位尊王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要好,便就都没说什么,就连周芸婉也只是惊讶,但也只当舒元愈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说,这件事发生的毫无波澜,唯一还能拯救周芸婉的,只有不放心周芸婉,前去告知周染濯此事的宫女雪儿。
但雪儿到炽烬宫的时候,周染濯正专心致志的听着屋内夏景言久违的笑声,她被荣须拦下,无法上前,这时再也没人能听见周芸婉撕心裂肺的哭声了……
前有畜生不如恶心至极的袁帝,后有心如蛇蝎至此的舒元愈,周芸婉真不知自己这一生是造了怎样的孽,竟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她在四季如春的浔洲变得通体冰凉,在舒元愈的眼里只剩下一片雪白,等着他去印下“荣誉”的印章,不同于从前与袁帝的恶心,此刻周芸婉更痛,身痛,心更痛,被缚住两手不能动弹,昏黄的烛光下更显惨淡。
只能哭,哭到无法呼吸,但眼泪落到地上,大地似乎也很嫌弃,不等她看就迅速溶掉,大地都没有给她一丝怜悯,就更别说舒元愈了。
这是周芸婉第二次脏了,好久才压下去的自尽之意又猛然升起,那一刻,周芸婉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死,那一刻舒元愈居然把她拖到铜镜前,叫她亲眼看着,看着她再一次脏。
被极尽折磨的一个时辰,比百年还难熬,舒元愈是痛快了,却也把周芸婉逼死了。
结束了,舒元愈清醒了,满眼惊恐的扶起周芸婉道歉。
道歉?好一个道歉……周芸婉猛的打了舒元愈一巴掌。
炽烬宫,混然不知的周染濯还在笑吟吟的看着模模糊糊的,映在宫门上的夏景言的影子。夏景宸当真劝服了夏景言,她说,她想更衣,出门走走,散散心,太好了。
“言儿,如今可是长了本事,哥记的你从前穿这么长的裙子路都走不稳呢!”
“哎呀,小哥,你刚说了什么身居何位心思何职,言儿也会变的嘛。”
夏景言又开起玩笑来,虽说这语气听不出一点儿开心的意思,但至少,装也能装出来了。
南湘正巧此刻来,日日都是这时来敬个晚茶,但是与往常不同……
“你怎么来了!快回去,回宫中呆着去!”周染濯就像看到瘟神一般赶南湘走。
南湘一阵目瞪口呆,平日上赶着让来,说要给皇后尊容,今日来吧,又要赶走?啥意思!
周染濯见南湘在原地不动更是心急如焚,听着屋里头这声音,夏景言可马上要出来了!绝对不能再让夏景言在此刻再见南湘再受刺激!但南相又怎么知道夏景言刚说了多少害怕“失宠”的话,她早忘了她还是周染濯的妾了。
但总是事与愿违,一直在一旁等到打瞌睡的雪儿听到响动醒了,想着应是周染濯听完了?便要将刚刚的事告知周染濯,一抬头又看到南湘,顺势就行了个礼。
“奴婢参见南贵嫔娘娘。”
“免礼吧。”不明所以的南湘还补了一句。
但很快,她们就遭到了周染濯“幽怨”的眼神,但还不等周染濯解释原因,夏景言便先走了出来。
“是南贵嫔啊,今日来的早了些,不过也好,本宫正要去御园走走,你跟着一起吧。”夏景言道了句,南湘行了个礼应下,但此事并未就此结束!有了夏景宸撑腰,夏景言瞪周染濯那眼神收都收不住。
雪儿则“嫌”周染濯身上刀不够,继续上前补刀:“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你不是舒夫人的宫女吗?怎的到了本宫这儿来,舒夫人呢?”夏景言有些疑惑。
“回皇后娘娘的话,夫人她先前受陛下之令接见明夏使臣,但方才愈王殿下忽的将我们夫人拉走不说缘由,奴婢有些担心,虽知夫人与愈王殿下交好,总也觉着该与陛下和娘娘说明。”
“既如此,本宫便去看看吧,正好与舒夫人一同谈谈心。”
夏景言轻笑笑,回头与夏景宸说过,便上前去揽了周染濯与南湘一块走,五个人便一同前往难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