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无间道
“一派胡言!何人会用失去清白以搏夫君同情?失去的多还是得到的多,舒夫人难道会不比你清楚吗?若真可如此,你怎不去私通!”顾允第一个不服,都无需周芸婉解释。
“大殿之上岂可言传如此污秽之事,阿允,你别跪在那儿,到一边去。”周染濯这才说了一句,但等顾允一走开,他又沉默了。
“陛下,皇后娘娘,臣妾请命淮王殿下勿再参与此事,如此袒护,臣妾还何敢再说。”南湘瞪了顾允一眼,以此一言堵了顾允的嘴。
“你……”顾允还要再说,但被夏景言制止。
“阿允,你去站在宸王一边,别再参与了。”
“可是……”顾允更加不安,但抬眼便见周染濯和夏景言双双使眼色,好似一瞬便明白了什么,南湘眼前不可破绽,顾允又装作不服,一甩袖子到一边去。
“南湘,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夏景言问。
南湘浅笑一下,浅到只有她自己知道,随即端正了姿态,又回到那幅盛气凌人的样子,道:“说来真是难以启齿,可又不得不说,前些日子被愈王污蔑过后,臣妾便铁了心的要去查明,细细一想,私通之事事发的快,愈王被关押也快,所以若有些证据,便如那日的小月牙,肯定是运不出去的,便决意去愈王府搜查,臣妾知道一人指控不足以信,便特请了皇后娘娘身边的赵将军同行,果不出所料,当真便发现了端倪。”
夏景言又回头看赵且臣,见赵且臣对她点了点头,便出言唤赵且臣上前,“既如此,那就请赵将军言明,到底发现了何物?”
赵且臣上前拱手作礼,“皇后娘娘,微臣在愈王府,侧妃凌氏处发现了……”赵且臣说到一半却忽然停了,似是难以言说,但也不敢耽搁,立刻招手叫殿外之人将证据捧了进来。
红红粉粉青青,十几个肚兜?朝堂里顿时吵闹起来,众大臣议论纷纷,直说这是造孽。
“拿下去!”夏景言都不忍直视,直叫人拿走。
“凌侧妃的物什,如何能做证据。”周染濯道了一句。
“陛下仔细看看这绣样,这怎么会是凌侧妃该有的呢?臣妾知道此女子贴身之物不好长久上殿,便叫人将方才的与皇宫绣坊的裁了两块,请陛下辩认。”南湘说着,拍拍手,立刻便有人进殿来,那人托着一个木盘,木盘里放了两块粉色的布。
夏景宸禁不住好奇,上前拿起看了看,但又平静的放下,“这不都一样吗?”
说实话,南湘真的很想给他一拳,可惜不能,还得心平气和的解释,“宸王殿下怕是没有细看,离近些,上面的纹理都是不同的,针脚也不一样,很明显不是一人所绣,您也可用您身上的荷包与之对比,明夏的绣样会有更大差别,更好辨认。”
夏景宸又看了一遍,又拿自己的荷包比了比,嗯……差别是有,但感觉还是一样,又放了回去。
“阿允,你去看看。”周染濯摆摆手,顾允便上前去认了认,虽他亦不怎么懂针线活,但一近那两块布,脸色还是变了。
长生环,布片上面有长生环的样式!
那是顾允自己琢磨出来的绳线绕法,这样绕出的绳子受力大,难以割断,研究出来后他只告诉了周染濯顾征和周芸婉,旁人一概不知,就算是偶然看到过,学起来也很难,就像周染濯这么精细的人,学了十几年照样学不会,只有周芸婉一人会了,顾允还曾笑称过周芸婉是他的传人。
如今,这片布上却出现了长生环,这说明什么?真的是周芸婉的?但是……南湘又为何知道长生环与众不同?可舒元愈也无法仿造啊?他还没告诉舒元愈呢,况,就算舒元愈知道,他对他那侧妃又不上心,何必花心思去给她绣这样东西,而且,绣坊的绣女也不会绣呀。
“你倒说说,有何不同。”顾允反倒问起南湘来,从头到尾想一番,最大的证据还是南湘不可能知道长生环,只要南湘说出个长生环来,那就证明她有问题,甚至手还伸到了淮王府里,那可是大罪了。
“回淮王的话,世人皆知,舒夫人的绣艺举世无双无人可比,就算有心想教与他人,他人也学不会,在后宫之中度日,难免无趣,臣要便时时去舒夫人宫中与夫人一同谈笑,自那时知道了夫人除朝服外,贴身的衣物、手中帕子,团扇等,其实都是自己缝制,手艺都是顶尖的,和宫中绣娘的是大有差别的,臣妾一眼就认得出,也就是因此才发现了问题,愈王府上,怎会有舒夫人手艺绣出的贴身衣物?就算有凌侧妃在,也学不得这手艺吧……”南湘顿了顿,斜瞟了舒元愈一眼。
舒元愈却是无话可说,他当真是第一次碰周芸婉,可他亦不知他府上为何会有那些东西。
“难憎宫若无通报何人可近?这女子贴身衣物若无允许何人可碰!而且数量之多,分明已不是一次私通!舒夫人,你为臣为妾,如何敢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
“我没有!你胡说!”周芸婉哭的几乎要窒息,又赶忙回过头去朝着周染濯解释,“染濯,染濯你相信我我是爱你的……我绝不会背叛你,我为你做了那么多,我喜欢你到连我母家的姓我都不要了我随你姓周,只为了给你一个同族的家人,我连我命都不要了陪你争天下,我又怎么会背叛你……怎么会害你的孩子呢染濯……”
这一声声哭喊,喊的周染濯心都软了,他从未怀疑过周芸婉,又怎会因为南湘的一两句挑拔就不信了呢?当即听不下去了,起身便要带周芸婉回去。但是……
“周染濯你敢!”夏景言却突然盛怒,一拍皇座站了起来,“事情还未查明,你凭什么带她走!”
“言儿……”周染濯有些惊讶。
“楚宜楚枫是我的孩子,你不心疼我心疼!”夏景言的怒气让在场所有正议论的人都顿住了,九朝殿里鸦雀无声。
许久,周染濯才回过神儿来,但他再开口时,语气也不再平和,“你怎可听信挑拔?!芸婉若想要你死,想要孩子死,当初大可不必救你,你又做何解释?!”言罢,周染濯又要去抱周芸婉。
“我管不了那么多!但今日你若想带她走,就先废了我!”
此话一出,别说是周染濯,连大臣们都惊呆了,周染濯不明白夏景言为何会突然这样,但他没有一丝妥协之意,这只会让他更愤怒,他还是不服气,去扶周芸婉了。
“小哥!”谁也没想到夏景言会做的这么绝。
听到这一声,夏景宸立刻意会,虽然换做别人他会当做是无理取闹,但现在让他这么做的是他的心肝,他丝毫不犹豫,举剑指向周染濯。
周国群臣自然护驾,武将们纷纷拔剑指向夏景宸,但也不得不承认,除了顾允之外,腿不软的还真是屈指可数,夏景宸自然蔑视,赵且臣也不过多言语,只知行动,瞬间天竹阁人便冲进殿内五十余人对峙武将,将九朝殿挤的满满当当。
“你还要杀了我不成!”周染濯望向夏景言。
夏景言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一见到周染濯宁死也要护着周芸婉的模样,她还是心酸,还是害怕,她摆手叫自己的人把剑放下,自己则手持一把剑提到周染濯身前,她道:
“要么留下审完,要么杀了我。”
夏景言说这话时,真怕自己的噩梦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