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最后一回
只是没曾想,墨书瑶跑之后没多久,夏景玄就来了,而夏景宸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夏景玄来的时候,他还在那里唉声叹气的。
“这是怎么了?难得见你还有这般无奈的时候,书瑶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你要跟她闹别扭,那也不至于闹到要把她嫁出去的地步吧?”夏景玄低头跨过门槛,走进来坐到夏景宸的旁边,自顾自的沏了一杯茶,“我可从来没见过哪家夫君跟娘子生个气,气到要把娘子嫁给别人家。”
而夏景宸还是那副模样,反正都已经让夏景玄看见了,若此时变了脸色,反倒叫夏景玄起疑。
“哥,你胡说什么呢?我素来只是把书瑶当成徒弟,我是他的长辈,帮她说亲,不也就是为她好嘛……我只是想让她有一个好的归宿罢了……”
“呵呵。从前可没见过你要的好好的当书瑶的长辈,如今的装起架子来了,还帮她找个好归宿,我看书瑶啊,说的没错,你要真想给她好找好归宿,还不如直接让她嫁给你,谁不知道,咱们明夏只有三位皇室,而我和皇兄都已经有了妻子,就你没有,你若真想让她过好,不如就许她一个王妃的身份,何苦叫她死心塌地的守着你,又不愿意给他一个妻子的名分呢?”
夏景玄一副不信的样子,从小到大,夏景宸什么心思他不知道?只可惜这回夏景宸的心思,他只猜对了一半。
“哥,我知道,之前是我胡闹了,我不应该以平辈人的姿态去对待书瑶,都让她误会了,功夫没教她多少,反而将她宠的不成样子,从今往后不会了……”
“她一个姑娘家,你还真想让她学多少的功夫?言儿那是一个意外,别家的娘子,哪个不是夫君护着的?”
“哥,你别再说了,我一点儿都不想听……”
夏景宸默默的低下头,他的声音从来没有如此沧桑落寞过。
作为哥哥,夏景玄自然也不会逼迫他,只是夏景宸如今这般说,夏景玄只怕他真是一个负心之人了。
但是墨书瑶终归是比不上他的亲弟弟,而且自己的弟弟已经这么大了,他的事自己总不好再管了,负心……那就按照平常王公大臣的,多纳两个妻妾,好好养着就是了……
“这些事情还是由你,但是你也一定要看清自己的内心,哥知道现在与你说的这些话你早就不爱听了,所以哥也就不白费口舌了,明知道这劝不动你,只不过就算以后,书瑶并不是以你妻子的身份站在你的身边,你也要照顾好她,毕竟你还是做师父的。”
“我知道,我会的……只希望书瑶她能想得通吧。”
“那就不一定喽……”夏景玄低声说着,也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亏心,没有必要悄悄的这样说一个小姑娘,随即心里道自己一句多嘴,回头看看夏景宸还是那副表情,“你确定你不是有什么难事吧?”夏景玄冷不丁的又问一句,其实就只是确定一下。
但却吓的夏景宸一激灵,“没!我没有……”
夏景宸按捺住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还好,夏景玄并没有怀疑,也没有再问下去了,还是正常的与自己聊起闲天来。
“哥,言儿那边还好吧?”
“好着呢,前两天皇兄刚刚回来,刚说了言儿过的可能还是会有一些艰难,可是比起我们所想象的,她好的多的多了,这样咱们这些做哥哥的便也就知足了。”夏景玄叹息一句。
夏景宸的心里却也有着自己的盘算,他并不满于只知道夏景言过得好。
“哥,我能不能去看看言儿?”
夏景宸还想见夏景言最后一面。
“不行啊,周国现在那边是大丧,正是动荡不安的时候,皇兄前两天去那里都是偷偷摸摸去的,就这样,还是被周染濯知道了,好在周染濯没说什么,这要是让旁人知道了,定又是一番轩然大波,言儿现在正是怀着孩子的危险期,她哪承受得了,况且她近日碰了大忌,作为皇后却去摄政,如若你再过去看她,她很有可能会被那群臣子定为与明夏勾结的乱臣贼子,那时候,言儿可就麻烦了。”
“可是我最近真的好想好想言儿啊……”夏景宸低头叹息,眼睛也突然变得通红。
“你最近怎么了?怎么奇奇怪怪的?净说些哥琢磨不透的话。”夏景玄皱了皱眉头。
为了防止夏景玄起疑,夏景宸只好抹了把眼泪,又抬起头笑笑。
“我没事儿,我这不就是太想言儿了嘛,言儿这一走,我总感觉日子过的都不像从前了,我有些不太习惯……”
“我知道,你是最疼言儿的,只不过现在局势紧张,若是真去看了言儿,反而是害了她,再忍忍吧,毕竟顾征是刚刚死的,等再过个一两个月的,找个理由,让你作为使臣去安慰皇后,你还能见他两眼。”
“真的?!”
“我骗你干嘛?但是我要一起去,不能光让皇兄一个人看过言儿,咱们两个见不着。”
“那是自然!真是可惜,咱们终究没能一家人团聚在一起……”
“团聚现在这两个字对于咱们家来说,那可真是难能可贵了。”
又是叹息,夏景言走后,好像明夏每天都在充斥叹息。
“哦对了,我前两天听你的那个副将,叫……叫原什么的那个,他跟我说,你前两天在训场的时候一不注意受了伤,请御医看过了吗?没事儿吧?”夏景玄突然问。
夏景宸一拍脑袋,真怨自己的副将是个大嘴巴呀!不过还好,提的只是一个伤口,反正他也不知道病情,而且,只是伤口的话,夏景玄也不会在意。
“放心吧哥,我没事儿,早就请御医看过了。”
“哦……”
夏景玄拖了好长一个调,夏景宸这心又扑通扑通的乱跳起来,紧张的要跳出嗓子眼儿,只希望这一下子能糊弄过去吧,别让夏景玄一把脉,全都露馅了。
感觉在等夏景玄的下一句那么几秒钟的时间,都好像过了几百年一样。
“行吧,反正咱们宫里的御医我都还信得过,毕竟你呀,若真的是受了什么重伤,早就嚷嚷起来了,哪还会等到今天我来问,要疼,你早就跟我说了……”夏景玄吐槽了一句,没有再追问下去。
还好还好,自己以前是个耍赖皮的,这回总算是没让自己的哥哥发现,还好……
只不过突然有些感慨,从前和夏景言一起耍自己的哥哥玩,骗了哥哥不知多少次,给哥哥挖陷阱,让他掉洞里去,沾一身的泥。夏景玄最爱干净,让他粘泥,还不如剐他两刀,看着他生气,夏景宸和夏景言总会躲在一旁偷笑;把马蜂窝扔进哥哥的房间里,吓的哥哥一阵抱头鼠窜,夏景宸和夏景言又躲起来笑;或者还有,把哥哥的墨汁换掉,换成那种一见太阳就会消失的水,哥哥好不容易辛苦抄了一天的公文,一晒太阳就全没了,还是偷笑,每次都气得夏景玄不打一处来。
以前从不会觉得愧疚,好像欺骗就真的只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哥哥每次说生气,每次都说要气死了,每次都说要打死夏景宸和夏景言,但每次都只是还没打两下,就又心疼了,每次都不说什么,由着弟弟妹妹们玩。
但是这次好像有点儿不太一样啊……
夏景宸好像有些亏心了,好像很愧疚,好像有些忍不住哭泣,夏景玄前脚甩着衣裳走了,夏景宸后脚闭门泣不成声。
这恐怕真的是他最后一回骗哥哥了,最后一回了……
哥哥这回会真的生气的吧?气到……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