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没什么表情，见她局部的站在那里：“坐吧”。

　　柳慧如于是坐了下来，屁股只沾了半个凳子。

　　“我走投无路，实在是无处可去才找伯母，本想着先住几天，等找到出路之后再离开。没想到正好遇上伯母是进京……北原，你们一家人的恩情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一滴清泪夺眶而出。

　　谢安淡淡道：“既然如此，就先住下，等你想好了去处再说。”

　　柳慧如一听，眼睛就有些哭不出来了，她站起来跪在跪在地上。

　　谢安忙起身：“你这是做什么。”

　　柳慧如双手握住谢安的手臂，泪眼朦胧：“北原，你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我……”

　　谢安眉头紧皱，用力将柳慧如拉了起来：“你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柳慧如借着谢安的手站了起来，抽抽搭搭的说道：“北原，你是不是还再怨我。”

　　谢安将手臂从柳慧如手中抽出：“都已经过去了，不必再提。”

　　“你果然还是埋怨着我。北原，当时我心里真的有你，只是你也清楚我爹娘的为人，她们不会答应我嫁给你，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柳慧如哭的泣不成声，“我知道，就算这件事因我爹娘，可我也是违背了你我当初的誓言，如今我也算是有了报应。北原……你原谅我好不好？”

　　柳慧如眼中祈求之色很是明显。

　　“我说了，都过去了，自然也没有原谅不原谅一说。”

　　柳慧如突然抱住谢安，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的环着他的腰身，任谢安怎么推都推不开她。

　　“北原，我们能不能回到以前？”

　　谢安沉声说道：“你无处可去，我给你容身之所。但我们之间只是故人，再不可能有别的关系。如若你再如此，我也帮不了你。”

　　柳慧如温婉闭了一下眼睛，环着谢安腰间得手松开，一脸悲痛的点了下头：“我明白了，多谢你北原。”

　　“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好。”

　　柳慧如站在屋外，看着身处的院子。“给我容身之所”，然后还说在她找到容身之处再离开，她怎么能离开呢？她想永永远远的住在这里！

　　年节临近，朝中的大臣私下里会宴请同僚热闹一番，有什么年礼的也正好趁着这个时候送一送，这样避免年后送礼走人情。也省的被皇帝知道了对他们心有不满，真可谓是上有计策下有对策。

　　皇帝不光厌恶皇子跟大臣结党营私，也同样厌恶朝臣之间自成一派。年后送礼走人情太过显眼，所以大多都年前的时候办成这些事儿，借着宴席掩人耳目。

　　风海这是下放外地回来之后的第一个年节，心情很好，因为他爹的缘故，所以有许多大人都跟他闲谈甚欢，一口一个贤侄的叫着。

　　等风海喝的差不多了，这才坐回自己位子。他看一旁自在的卫焘，想到那些人想要攀着他，却不像对待自己的时候逼着喝酒，心里就有些不爽：“还是小霸王有脸面，不喝酒也没人敢逼，我就不同咯。”他摸了摸自己撑起来的肚皮。

　　卫焘笑了一声：“爷看你是乐在其中。”

　　风海闻言哈哈大笑：“这你倒是说对了，别的地方再好，也不如上京城好啊。京官儿做的再小，哪怕升官下放别处，出了京那也是自降三级，没意思的很。要不说，都挤破了脑袋想做京官儿呢。”

　　阮南飞看了他一眼：“风小大人这是知足了？”

　　卫焘接道：“他要是真知足了，刚刚也就不用跟那些人推杯换盏了。”

　　风海被卫焘这般说也不见恼怒，他自嘲的一笑：“我是当不成无欲无求的圣人了，既然回来了，就疏通疏通，能大一级就大一级，不能也无妨。”说着，一处响起笑声，他看了过去见与几位长须大人谈笑风生的年轻男子，“喏，那位翰林院的谢大人倒是长袖善舞。”

　　卫焘跟阮南飞看了过去，阮南飞若有所思的说道：“以前也见过这位谢大人，只觉得一身清明，是个心有丘壑的读书人，现在，果真还是官场磨砺人。”

　　风海点了下头：“我今日一见，倒也是明了为何那位要看重他了。”

　　这时有人来到跟前，风海噤了声没再说话。

　　来人先是向阮南飞跟卫焘行了一礼，再之后是风海。分别寒暄了几句，讨好的意味深长。

　　渐渐人便多了起来，在卫焘他们周围的大多数都是朝臣之子，要不就是入朝为官的名门之后。而在谢安周围的大多都是寒门出身的官员。只有昔日状元公程屏自成一派与自己同僚在一处，偶尔有官员过去说话，可神情都有些严肃。

　　也不怪那些官员冷脸，他们是实在笑不出来。这人可是都察院的，自进了都察院可是撸下来好几个官员了，虽然官职都不大，但是作为一个年轻后辈已是让人心中警惕，如今已经传出他将升官的消息了，只是眼下还没有公布出来罢了。

　　要是他们满脸笑容，指不定会让他觉得他们做了亏心事想要套近乎，从而盯上他们，所以便多是严肃的神情。

　　“诶？卫大人身上这个花样但是新奇。”

　　其他人都看向卫焘衣袍上的一处。

　　卫焘一愣，就见风海弯腰看着他衣袍膝上的一处。

　　“这是哪个绣娘绣的？女红手艺如此差，竟也能入了咱们小霸王的眼，可真是稀奇。”风海嘴里啧啧有声。

　　卫焘嘴角抽了抽，睨了一眼风海：“乡下待久了，真是没见过好东西。”

　　风海一愣，不明所以的看向阮南飞。

　　阮南飞低低笑出声来。

　　风海又瞟了两眼，难不成他真成了土包子？

　　当时周岚将衣服给卫焘的时候，卫焘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看。

　　“你就是这么糊弄的？”

　　谁知周岚一脸不自在：“这是我绣的最好的一次。”

　　卫焘拿着自然又看了两眼绣样，太阳穴猛跳两下。

　　慧萍在一旁插嘴道：“少夫人手指都扎破了好几根……”

　　卫焘看了一眼周岚的手，她的手掩在衣袖里大半，实在看不见什么。

　　“真丑。”

　　然后卫焘就被周岚狠狠瞪了一眼，转身走了。

　　卫焘见状扯了一下嘴角。

　　元吉说道：“小的这就让吴嬷嬷去拆了重绣。”